医院里,顾锦城垂着双手坐在病房外面,他衣兜里的手机响了很久,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苏流年端着热巧克力走过来站在他的面前,顾锦城却是连睫毛都没有颤一下,僵硬的好像是一个石头人。

苏流年放下水杯,掏出顾锦城的电话,一看是陆之然打来的,她便接通了电话走到另一边去了。顾锦城始终一动不动,现在就算是有一群小偷冲上来抢他的钱,估计他都不会有反应的。

苏流年挂了电话,挨着顾锦城坐下,道:“陆之然说顾氏他会帮着打理的,让你好好的守在医院里,不要再多心了。”

“顾希瑞一定是做了什么!”顾锦城突然抬起一对血红的眼眸,龇牙咧嘴道,“他肯定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才会把奶奶刺激成这个样子!一定是和顾氏有关的……”

苏流年心疼的搂过他宽厚的肩头,道:“我已经和陆之然说过了,他会更加谨慎小心的。”

“不行!我要去找顾希瑞!我一定要知道他到底对奶奶做了什么!”

“可是……锦城……”

苏流年的话还没有说完,顾锦城已经大步冲进了电梯。苏流年没有办法,只能着急的跟了上去,不小心撞翻了一旁的两杯热巧克力。雪白的瓷砖上立刻被蔓延的深褐色**所玷污,就好像光明被夜晚笼罩,原本纯美的心被**和仇恨所吞噬

金茜茜把顾希瑞死死的掩埋在了土里,累的是满身的汗。

她用手背抹了抹额头,跌跌倒倒的坐在了椅子上,望着眼前刚刚填好的土坑,嘴角笑得越来越浓了。她在酒里下的毒其实根本不足致命,因为那样的死对顾希瑞来说简直太简单了,不如活埋来得刺激!她要他忍受的是生不如死!她要他慢慢享受的是死亡的感觉!

“顾希瑞,你是怎么对我的,这都是你应得的!”

金茜茜一声狂妄的大笑,一名保镖急急忙忙跑了进来,金茜茜立刻收敛笑意。

保镖环顾四周,问道:“老爷呢?”

“老爷刚才接了一通电话,从后门急忙的走了。”

保镖皱了皱眉,立刻用无线通知前面的人,金茜茜却无所谓的摆弄着酒杯。

“顾锦城和苏流年在外面找老爷,已经和我们的人动起手来,怎么办?”

金茜茜挑了挑眉梢,隐约都能听见前面传来的打斗声,还有各种花瓶瓷器落地的粉碎声。

她得意的笑道:“让他们进来,有什么事就来找我!”

保镖又用无线讲了几句,没过多久,顾锦城怒火中烧的冲了过来,大喊道:“顾希瑞?顾希瑞在哪里?”

金茜茜瞥了眼那土坑,笑道:“你不在医院好好照顾顾老太太,跑这里来找顾希瑞?”

“你最好立刻把他交出来,否则……”

“否则你连女人也要打吗?”金茜茜朝苏流年努了努嘴,笑道,“你的女朋友可是会寒心的哟……”

顾锦城咬着牙强忍着,苏流年却大步走了上来,皱眉道:“我们只是想要知道顾希瑞在医院里对奶奶做过什么而已。现在奶奶生死未卜,医生们都是束手无策,我们不会为难你们!”

“为难?你们又什么资格为难我?”金茜茜趾高气扬的站了起来,双手抱肩,“我可以告诉你们,医院里发生的事情

。因为那个时候,我也在场。”

顾锦城怒目圆睁,猛地揪起金茜茜的衣领,怒吼道:“你最好说得快一点!因为我很没有耐心!”

金茜茜使了使眼色,让保镖出去了。

“现在只有我知道病房里发生的事情,如果我现在有个三长两短,你永远都别想知道!”

“锦城。()”苏流年拽了拽顾锦城的胳膊,摇着头。

顾锦城别无他法,只能狠狠的推开了金茜茜。

金茜茜穿着高跟鞋在泥土里站不稳,一个趔趄便崴了脚倒在了圆桌上,推翻了一旁的香槟酒。她皱了皱眉,低吼道:“顾锦城,这就是你对待顾氏集团新任总裁的态度吗?”

“什么?”顾锦城和苏流年都怔住了,满脸的难以置信和鄙夷不屑。

顾锦城冷笑道:“你这个女人不仅是被顾希瑞折磨坏了身子,连脑袋一起坏掉了吧!”

金茜茜的脸色一沉,双手紧握成拳的咯吱作响,这已经成为她这一生也无法洗清的污点!

苏流年上前拉着顾锦城皱眉道:“不要再说这些了,她也不好受的。”

“苏流年,你以为你说这些话,我就会放过你们苏氏吗?”金茜茜笑着站起身来,从公文包里抽出文件,扔给顾锦城,道,“你想知道的,都在这里!”

顾锦城皱了皱眉,打开文件夹,一目十行,顿时面色苍白,惊目乍舌。

苏流年惶恐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将文件翻到最后一页,看着那枚鲜红的手印,道:“你们在病房里就是为了逼迫奶奶盖章?那红泥印,就是你们为了摁手印用的?”

“这份文件根本不作数!”

顾锦城大手一挥,把a4纸撕得是一片粉碎,纷纷扬扬。

金茜茜无所谓地笑道:“那只是扫描件,原始文件你以为我会这样轻松的交给你们吗?”

“谁都知道奶奶在昏迷中,不可能是自愿主动印的手印

!”苏流年辩驳道。

“哦?恐怕你们还没有看清楚,文件的署名日期是在顾老太太昏到住院前,上面还有公正律师的签名呢!我金茜茜做事,什么时候漏过破绽?”

顾锦城已经彻底是忍无可忍,抡起胳膊还未落下,苏流年突然横在了他们之间。

“流年!金茜茜和顾希瑞完全是同一种人,她根本不需要你的保护!”

苏流年皱着眉头,道:“我不是想要保护她,我是想要保护你!如果你真的伤了她,你觉得,金茜茜会这么容易的息事宁人吗?奶奶已经这样了,你是她最后的希望啊!”

“哈哈哈哈……”金茜茜得意的仰头大笑,“苏流年,还真的是最了解我的人啊!”

顾锦城被逼无奈的收回了拳头,道:“你想利用顾氏集团做什么?”

“嗯,这个嘛,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苏流年挑了挑眉梢,道:“多少钱?你想要我们拿多少钱来换你手上的股份?否则,你不会现在就告诉我们这些,你会等到股东大会上,看我们惊慌失措的样子!”

“天啊,流年,我以前怎么没有看出来你这么懂我的心?”

顾锦城心急火燎的逼问道:“好!你要多少钱?”

“嗯。”金茜茜佯装思考的样子,却只是为了多看看他们着急又无助的样子,笑道,“刚才我的确很想卖,可是现在,我又一点儿都不想卖了!既然你们这么想要,就靠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金茜茜!”苏流年突然叫住了她,皱眉道,“顾希瑞在哪里?这样的好事,怎么会落在你的头上?既然你们都在病房里,难道这份股份转让合同,不应该是顾希瑞的吗?”

苏流年一语中的,金茜茜骤然顿下踉跄的脚步,余光冷冷的瞥向那座土坑,道,“顾希瑞好像因为顾锦川的事情急忙离开了,既然你们都知道我和他的关系,那这份合同最后落在我的头上,又有什么问题呢?”

苏流年欲言又止,她的心里,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异样

顾锦城看着金茜茜的背影,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恼怒的一脚踢飞了椅子,椅子在空中连打了几转落地撞到墙面时,已是散架的木头;他愤怒的双拳狠狠的落在圆桌上,将圆桌上的玻璃表面都揍出了密密麻麻的几条长缝,蜿蜿蜒蜒的爬满了顾锦城映照在玻璃上的怒脸。

苏流年轻轻叹了口气,此时她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只能从顾锦城的身后紧紧的抱住了他,仿佛是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来抱着他。她缩着肩头,侧着脸,依偎在他的后背,却不知道她的温度能不能暖进他此刻冰冷的心里。

三天后,金茜茜故意找了个顾老太太动手术,顾锦城无法到现场的时间,借用顾希瑞的名义召开股东大会,正是成为顾氏集团的新任“代理”总裁。

说是代理,实际上她掌握所有的权利,顾希瑞不在,她就是顾氏集团的龙头老大。

只是这一个星期过去了,金茜茜不但没有作为,甚至拖得顾氏集团直走下坡路,销售额和股票都是历年来最低,引起了顾氏集团不少股东和老员工怨声载道。他们甚至找来医院,说是看望顾老太太,实际上都是来请顾锦城出面主持的。

“他们又来了?”

陆之然和叶培培刚刚走进病房,就看见顾氏的老股东从病房里出去。

顾锦城替顾老太太掖好被角,淡淡的“嗯”了一声。

“金茜茜真的是太过分了!赵永谋接二连三的挖走顾氏的核心员工,可是她一点反应都没有!”陆之然气不到一处来,愤愤然的抱怨着。

苏流年叹了口气,道:“金茜茜原本就不在乎顾氏集团,她要么是为了钱,要么就是为了好玩,顾氏的业绩如何,收益如何,她都完全不在乎!甚至,为了报复顾希瑞父子,她把顾氏集团玩到破产也是极有可能的!”

“顾希瑞呢?”

顾锦城转过身来,深邃的眸子仿佛具有看穿一切的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