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响个不停,我就是不听,不一会儿车道旁边出现了关舰的车,他头发很乱,衣服扣子也没扣两个,从车窗里瞪着我,顺便吼道:“叶文静你疯啦!”

“没疯啊,很正常。”

“那你干那等人神共愤的事!”

“给你点教训。”我斜了他一眼,恰好绿灯,我又开了出去,怕他时速狂奔,不得不降点速让他跟上来。不过人家也没那心思一直和我开鸳鸯车,迟迟不见他与我并行,下个车道我拐个弯,便与他分道扬镳了。

到了公司拿手机看,发现有三个未接来电,两条短信。

“叶文静,痛死我了!”

“你这可恶的女人。”

我看着不禁心情大好,扑嗤一声笑了起来。张玲从旁边窜了出来:“看什么呢,笑得这么欢快。”

我把手机收起来,只说没什么,两人并肩走入电梯。张玲说:“你听说了吗,唐欣马上就要移民去加拿大了耶。副经理的位置空了出来,不知道谁会升职哦。”

我一头一脸的黑线,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如果现在说了,她肯定会吃惊到死;如果由总经理宣布,大概也难逃此命运。第一次发现,原来升职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尤其对于我这种两袖清风,混吃等死的人来说。

在电梯里有人咳咳了两声,似乎有所指。我回头看了看,旁边站着个穿淡蓝色衬衣和西裤的男子,身材笔挺,削瘦却蕴藏力量般的身躯,眉目疏朗,有几分眼熟。

虽然眼熟,但并不认识。出电梯的时候张玲说:“刚才你旁边站的那个男人长得好帅啊。”

“还行。”

张玲啧啧道:“您眼光可真挑剔啊——不过也是,你老公长得就很帅,别人自然就难入你的法眼了。”

我呵呵一笑,想到半夜三更才回来的所谓帅哥老公,心里又有气又甜蜜。就这么决定了,下次要是再这样,把他一腿毛都给扯光,看他还敢不敢出去。

在办公室战战兢兢过了一个早上,幸好总经理没有现身,就连唐欣也没有出现。可是到下午,唐欣就来找我说交接一事,顿时几十双目光齐刷刷朝我飞来,我难以辨别都有什么样的感情色彩在里面,但觉得如坐针毡。

不用总经理说什么,大家都已经了然于心了。我顿时心有戚戚焉,害怕他们再不与我站一阵线。

很显然的与他们笑声少了,距离拉开了,我莫名奈何。独自一人下班进电梯,又遇到早上那个蓝衬衫美男,他朝我点点头并且微笑。我只还之一笑,心里想,我和你不熟吧?你和我笑什么呢?

之于陌生人而已,似乎连这样的“礼貌”也没有必要呀。出电梯时他说:“你的腿伤完全好了吧?”

我有点莫名奇妙。这人怎么知道我腿受受过伤呀?更何况我的两次受伤好像已经有一段历史了,怎么会没好呢?难道我走起来像个瘸子?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半晌才笑道:“萍水相逢,不记得倒也正常。重新认识吧,我叫唐旭阳。”

我怔怔地看着他,心里思忖着,这是搭讪吗?只好干笑两声:“你好。”除了早上,原来我还见过他?什么时候萍水相逢我怎么不记得呢?想是这相逢已经久远了,才会记不得吧?

他笑笑,“下班回家呢?要不要坐顺风车?”

“不用了谢谢。”我微微一笑,加快步伐,“先走了,再见。”

已婚妇女遭遇搭讪,竟然觉得有点儿紧张。加快步伐到停车场,迅速开了车离去。手机在十字路口骤响,我连忙戴上耳机,关舰说:“老婆,回来没有?”

“在路上。”

“别回家了,我们去外面吃饭吧。”

“为什么呀,家里已经煮好饭了吧。”

“家里今天有点事,不方便。我们还是在外面混到十点钟再回家比较好。”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关舰不让咱回家,咱还能咋样呢?只好与他约了地点,离新家近的,反正东西都陆陆续续已经搬到新房子去了,就是在里面过夜也没什么。

妈妈又找那位大师看了日子,说是这个月底的28号是个好日子,让我们在这一天举行乔迁仪式。我和关舰自然无异议,公公基本上不管我们,所以只要爸爸妈妈高兴就行了。

约好的地方是吃川菜的,关舰进来就发愁:“你最近怎么这么爱吃辣啊?”

“也没有很爱吧,偶尔吃一下。”我想起昨晚他的迟归,脸色显得有些不耐烦。

关舰蹭过来,“你还生气啊?”

“没有。”真的气的话哪还会和他吃饭,早哪里快活往哪里去了。

“那你拉这么长一张脸,一不小心我还以为是头马呢。”

“……”我气得风中凌乱,“有你这么说话的吗?臭关舰!道歉,立刻,马上!”

关舰却笑了起来,慢悠悠说了对不起,然后搂着我的肩膀:“我也不是故意迟的,你也知道打起麻将来时间过得那叫一个不知不觉。”

我翻白眼:“我看你很没知觉,难道你不知道自己是已婚男人了吗?难道你就不能收敛一些吗?”

“下次一定注意。”

“关于‘下次一定注意’这种话,我好像已经听过很多次了。”

“你想想看,我差不多十天半个月才出去一次,相比于以前夜夜都这么迟回来,是不是已经算很好了?”关舰说,“我生性是比较爱玩的,结婚后已经收敛很多了,以后当了爹还会继续收敛,现在十天半个月才出去一次,你都不能恩赦批准吗?”

我无言了。人家都这样求我恩赦了,我还能怎么样?

“好吧,但是你必须和我汇报都和谁在一起了。”

“是,反正那些朋友你也都认得,也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必瞒你。”

这句话我还是挺爱听的。隧笑逐颜开,两个人吃得汗珠飞舞,然后说到了我们为何暂时流落街头。“家里有谁啊?”

“家事,你不用知道。”

既然家事,我还不用知道?当不当我是家人了!反过来一想,他家里的事知道不知道与我又有什么相干,除了我比较三八一点之外,好像根本也没有知道的必要。于是也不深究,两个人吃完饭就商量着去新家。关舰和我想到一起去了:“反正已经这个时候了,我们就不要回去了,去新家睡觉吧。”

晚上和谐运动之后,我趴在他的肩膀上问:“最近都没有听你提起过甄娴,她没事吧?”

“应该没事吧,”关舰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模糊,想是困了。“最近较少联系。”

“哦,怎么说是朋友一场,她生了病应该要关心的啊。”

“我知道。”关舰说,“不过关心也要有个度嘛,我是有老婆的人。”

这话说得我心花怒放,哎,关舰有时候的嘴那么欠揍,有时候怎么又像是抹了蜜一样呢?两个人连体婴一样搂在一起,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