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我嘿嘿笑两声,躺平了给他听。腹部已经有一些鼓起来,关舰把耳朵贴在上面,半晌说:“有咕咕声。”

“是肠鸣吧?”

“好像是宝宝在水里游动的声音。”关舰抬头看我,“不是有仪器可以听到宝宝的心跳吗?”

“嗯,胎心仪。”

“哪有的卖?我去买个回来听。”

“淘宝有的卖。”

“哦。”关舰已经爬回电脑面前去了。

不久后爬回来:“买好了,明天送到家。”

这是下手利落。这点倒是和我出奇的一致。我问他:“明天什么时候去甄娴家?”

“下午太热,明天早上吧。你辛苦点少睡一些。”

“说得我和猪似的,人家早上又没有很迟醒。”

关舰笑,早早地和我一起躲到被窝来,手里拿着PDA.“这么用功啊?回来还处理公事吗?”

“看看下周都有什么事。”

“会不会好辛苦?”

“心疼啊?”

我点了点头。他俯过来亲亲我的额头:“男人不用怕累。更何况宝宝出生在即,我要给你们更安定的生活。”

刚刚认识关舰的时候,他不是这样一个稳重的男孩子,甚至有点儿浮夸,短短一年时间,改变巨大。

早上在他的怀抱里醒来。他睡得很熟,眉目疏朗,毛发浓密。他的睫毛很长,浓密还有些往上、翘。最喜欢他的鼻子,那么挺拔。手指顺势摸了摸,被关舰一把抓在手里,眼睛也没睁开咕哝:“别乱动。”

我笑了。

事实证明他还没醒来,一直到将近九点才睁开眼,一看已经这个时候,大呼:“你怎么不叫醒我?”

“看你睡得这么香甜。”

“你吃过早餐了吗?”

“吃过了。妈妈今天有点儿事情不在家。”

“哦,刚好我们要去甄娴那儿。”关舰换了衣服,NIKE的白色运动套,结婚时买的情侣套装,幸而我肚子还没很大,能穿。只是怎么觉得镜子里的我胖了不少?

“我有象腿了。”我郁闷无比地说。

“还好吧。”关舰走到镜子前面看我。他身材俊挺,和他在一起我觉得我像一团面包。

“我郁闷了。”身材让我产前忧郁。

“你这是怀孕着呢,浮肿难免的。”

气温飙升,夏天正在热烈地向我们招手。甄娴的家在公园道一号,比公公家的别墅要远两公里。很大一栋别墅,白色建筑,我几乎一眼可以看到里面肯定是欧洲装饰。

事实是走进去之后果然如此。佣人让我们坐着稍等,我放眼望去,客厅里全是华丽丽的摆投,富丽堂皇。

听到有声音自楼梯传来,只见甄娴穿着一袭红裙,趿着拖鞋从楼梯蜿蜒而下。她看到我们有些惊讶,“怎么是你们啊?”

“来看看你。”关舰说。“还好吗?”

“嗯。”她低低地应了声,目光转向我,眼睛亮了起来。“文静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我吐舌头:“变丑了吧?这个害的。”我指了指肚子。

她笑,“不是变丑,就是有点儿不一样……大约有母性光辉?”

“看起来你心情还不错。”关舰坐下来,“移民的事情准备得怎么样?”

“下周就走。”

“那医生联系好了吗?”

“嗯。”

甄娴的话显得很少,我看看关舰,他耸耸肩,神情自若。甄娴抬头看着我们,“真不好意思,你们事先没说要来,我也没准备什么……喝茶好吗?”

“不用麻烦。”关舰淡淡地道,“只是想着你快要移民了,过来看看你。”

“谢谢。”甄娴呵呵一笑,“幸而你们没有对我望而却步。”

关舰望着她,眼神有那么一些复杂。我视若不见。就算关舰不再爱她了,他对她肯定也还有一些复杂的情感在,这些大约不是我所能了解的。它也许高于友情,低于爱情。

“说哪儿的话,”我笑笑,“以后就算移民了,希望也常联系啊。”

“嗯,”她看我的肚子,“预产期是什么时候?”

“明年二月。”

“真好。”甄娴真诚地看着我,“很羡慕你。”

“羡慕什么?听说瑞士帅哥特别绅士,你弄个回来让叶文静嫉妒嫉妒。”关舰似笑非笑看着我。

甄娴扑嗤一笑,“文静喜欢瑞士帅哥?”

“是啊,这辈子没机会了,你弄个回来不让我嫉妒吧。”

关舰眼里笑意盎然。甄娴点头:“我会尽量留意。”

幸好,这样的关系不尴尬。我们仨还能心平气和坐在这里聊天。临走的时候,甄娴和我说:“看好关舰哦,如果哪天我不甘心又回来了,可能要发动攻击的。”

“……”我呵呵一笑,“还是瑞士帅哥好呀。”

关舰把我的肩膀一搂:“没办法,我这辈子已经毁在她手里了,别人想拯救都拯救不了。”

我用手肘给了他一下子。甄娴亦笑了,唇红齿白,眼睛弯弯的,肤如满月,干净皎洁。

从甄娴家里走出来,太阳明晃晃照着大地,知了在远处鸣叫。关舰拥着我,“文静。”

“嗯?”

“我们和熹熹永远在一起。”

“嗯!”我欢快,“今天我很有胃口哦,我们去吃川菜吧?”

“不行。太辣!”

“那吃云南菜?”

“也差不多,还咸!”

“那吃粤菜?”

“太甜了。”

“吃越菜吧!”

“太咸。”

我怒了:“你纯粹不让人吃东西!你虐童!”

“你是童?”

“这个是!”我摸着肚子,“我的意愿就是TA的意愿,不让我吃就等于不让TA吃。”

“好严肃的控诉,”关舰摸摸下巴,“这样说来,不带你去吃饭是不行了。”他打了个响指,“跟我走。”

“哪儿?”

“去了就知道。”

关舰开车带我去一个四处都是危房,即将拆迁的地方。我担忧地看着外面:“这附近有菜馆吗?”

“有。”

“吃着吃着墙会不会倒塌?”

“……”

那个地方在危房区过去,也是很旧的房子了。停好车子,拐了几个巷子才到。店名叫“XX小吃”。

“一元进店那种吗?”

“这家店的东西味道不错。”

我眨眨眼:“以你的身份,应该不会来这种地方吃东西吧?”

“抬举了。”关舰拉着我进去,“其实只是想来看看,没想到它还真在。”

“是个存在很久了的老店?”

“嗯,高中的时候来过。”

那真是非常久远了。这样一家店,未必滋味一定美好,为什么关舰会特意带我来呢?有什么寓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