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如此,她也是这些年来除了景云之外唯一一个能与我靠这么近的女人。她身上有种香味,电梯里,办公室,偶尔靠近的时候便能闻到。那不是香水的味道,应该是属于她身上的体香。

她的肌肤白晰。有时候我会看到她雪白的肌肤就觉得皮肤绷紧,少年一样冲动。

为了不让我们的关系太僵硬,我请她吃日本料理,谁知道会被景云这家伙给搞砸了呢?

当那杯咖啡泼到叶文静脸上的时候,我几乎有愤怒给林景云一个教训!她凭什么这样去伤害别人?我之于她,根本什么也不是。

搞定林景云想去安抚她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打电话不接。继续打,终于接了,说的却是莫名奇妙的话,接着掐断。

很多年没有感觉到过心慌。可是这一次我竟害怕她会生气。

当她说:“对不起有什么用?还好没泼我硫酸,不然谁负责?!”

我脱口而出:“我负责如果你愿意,我现在就负责。”

完全是本能一样,不经大脑就飞出来的话。但是这么不负责任的话,我从来不说,哪怕曾经和甄娴在一起的时候,都没有和她说过。可是人家不屑,送了我三个字:神经病。

电话里不再有声音,可是我拿着它发愣。有一种细微的感情在变化,我感觉得到。

第二天见面,她避我如若蛇蝎,简直让我哭笑不得。甚至有那么一点难受。幸而她算是个肚量大的女子,很快便忘了——或者假装忘了景云这件事。

那是个偶然,看见她和别的男人约会。手拉着手,很甜蜜模样。她说她一直想迅速嫁人的,这个人就她想要的良人么?

喜欢的感觉与日俱增。

叶文静是个很率直的女人,有一点纯真,又有一点可爱。很多时候还是圆滑的,做人玲珑八面,除非实在是她讨厌的,否则不会去得罪。

这样一个女孩子,干净单纯,不知道怎么就无人尽早采摘,藏于金屋?那个劈腿的男人,是瞎了眼吧。

在上海,看到她的眼光跟着计程车走,再看到那辆车里下来她的前男友和前男友的现任女友,她的眼里似乎有泪光。

我握住她的手,像碰到了我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我觉得疼痛。

这一晚我睡不着觉,翻来覆去,爬起来又躺下去,终于得出一个结论:我似乎爱上她了。

可是感情怎么会来得这么迅猛?

回去的旅途中叶文静告诉我,她要闪婚。这么不负责任的事情她怎么做得出来?我怒。接连几天都不理她,直到她问我:“关舰,我得罪你了吗?”

并不是得罪,只是让我胆颤心惊了。原来事隔多年,我还是有能力知道什么是爱情的。

我告诉她我中了爱情的毒,她说我成了忧郁少年。

她的眼里已经有了别人,所以看不见我?又或者她觉得我们有很大差距,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故意视而不见。

叶文静是个心思细密,偶尔还很敏感的小女人。我明示暗示,**诗,可是人家无动于衷,热火朝天的开始准备婚事了。

我在黑暗里苦笑,爱情还没有诞生就已经夭折了。当我看见她的未婚夫在酒吧里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几乎小人地感到开心。如果有变故,我就一定有机会。

人有时候是自私的,我一点儿也不想否认我在这件事情上面的自私。当他们真的分手,看到文静那么伤心,蹲在地上流泪的样子,我却止不住心疼。

我永远也想不到,那天晚上会改变我们的一生。

送她回家,目送着她进了那条巷子。忽然间,她却转身朝我飞奔而来,说:“我们去开房间吧。”

我愣住了。她是在拿我当替身?当叛逆的工具?

“你确定?”我听到自己这么问,语气不善。

“确定。”

开车去酒店的路上,我就开始焦躁。女人……我拥有过的不多。这么刺激的事,也还是第一次遇上。

可男人对这种事是不需要经验和学习的,那是一种本能。一进屋我们便燃烧了,她像一个热情的小宇宙,不断爆发。我没有处女情结——但是知道她是处女之后,我忽然觉得神圣了起来,虽然我从一开始也没有抱着玩玩就罢的态度。

激情过罢。

“起来聊聊。”

“不聊,一夜情之后需要体力。”

我愤怒:“只是一夜情?”

她无辜地眨着眼睛:“不然呢?”

我心里低咒,你一个处女学人家玩什么一夜情?

可是她却倔强地认为我们就应该只是一夜情,别的发展都是空谈。这让我愤怒。

方子豪说:“对她这样的女人,就要持之以恒,使劲轰炸,总有一天她就投降了。”

我屡次轰炸无果,不免有些郁闷,可是后来的突然某一天,她就变了样儿。她不再那么明显的抗拒,我似有若无的接近,她只是显得羞涩,却没有推开(我当然不知道她跑去相亲了,还莫名奇妙因为陈锐捷几句话就改变了对我的态度)。

打铁趁热,结婚结婚!

我有多久没有觉得这么幸福过呢?

或者,从来没有过。我觉得安定,我喜欢和叶文静在一起的感觉,更喜欢她被称为关太太。

认识不久不是问题,感觉对不对才是关键。

当我过五关斩六将终于在新婚当日见到她,娇滴滴欲说还羞模样,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这是我从未有过的体验。

两个人在一起,甜蜜时有,矛盾时有,这才是生活。所幸文静是个讲理的女人,她的性格该硬时硬,该软时软,总是恰到好处。

虽然有时候哥们儿找我出去喝酒,她多少有些不高兴,但还是让我去。那天晚上我一到VIVI吧就愣住了。

被一群人簇拥在中间的那个长发如水的女孩子,似乎一点儿也没变,但又似乎变了一些。

她们热烈地聊天,兴奋地大笑。

一切好似还像从前。

我就这样看着甄娴。也许是感觉到我的目光,她很快看过来了,没有愣住,也没有慢动作,熟悉得就像昨日,她招手:“关舰来了,过来过来。”

有点儿心虚。

理不清对她是一种什么感觉。也许不是爱,但那隐隐疼痛的感觉又是什么呢。

从分手到现在,四年时间,这是第一次见面。

“你好吗?”她问我。

“很好。”我开了一瓶酒,“我结婚了。”

“我知道。刚刚知道。”她微笑,仍然像以前那样皮肤光洁,美丽得纤尘不染模样。

“刚刚知道吗?”

“嗯,如果我早些回来,你肯定和叶文静结不成婚。”她仍然笑,贝齿洁白,颗颗都漂亮细致。

我不知道她这句话里是什么意思。那天晚上来了很多人,因为甄娴回来的关系,很多以前的老朋友都来了。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都围着甄娴。而我和她真正说话的次数不多。

我现在已经贴上已婚男人标签,不管行为举止,都要顾着文静。时间不到十二点,我就早早回去。

那一晚我在车子里坐了很久。

对甄娴完全没感觉?

那是假的。但我能肯定我是爱着文静的,至于甄娴……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感情?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相恋很长一段时间。我前面二十二年所有的故事里都有她。要说完全没感觉,那才是最大的谎话。

她回来之后,朋友们聚会也多了。几乎天天都有,我不好天天抛下文静去赴约,但如果他们催得猛了,还是会来。

总是看见甄娴活力四射,跳舞,唱K,永远都是最激情的那一个。她还像以前一样,在哪里都是一个发光体。但是她瘦了很多。

她拿着麦克风唱SHE的《我爱你》,眼睛一直看着我,仿佛有泪光。那天晚上大家似乎都有意让我送她回家。

一路上,我们都没怎么说话。

还是甄娴打破沉默:“太久没见,是不是觉得很疏远?这种感觉好古怪。”

“嗯。”

车子停下来的时候,听到她问:“为什么结婚?”

我不看她。“想结就结了。”

“只是这样吗?”她微笑,“能让你想结婚的人也不简单啊,我可以见见她吗?叶、文、静,听说她挺漂亮的。”

“会有机会见的。”

“关舰,你爱她吗?”

“你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