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显说这话的时候面不改色,一脸的虔诚摸样,仿佛说的都是肺腑之言一般。不愧是爬到内阁的家伙,光是这脸皮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凤楚国现在的局势明明已经烂到了骨子里,竟然还能说出国泰民安四个字来。其脸皮之厚,似乎比城墙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张阁老何须如此?大家都是聪明人,朝廷上现在是何种模样,大家心知肚明,不用本丞相再过多说!”丞相似乎早知道张显会如此说,虽然明显听到了张显话中的敷衍,但也丝毫的不生气,反而一脸真诚说道。

“丞相何出此言?”张显故作不知的问道。他是什么人?在官场之中打拼了不知道多少年,经历过多少的风风雨雨,怎么可能被丞相如此简单的一句话就说出心中真是的想法?

“不知道三位阁老对于二十五年前的事怎么看?”丞相古谚平并没有直接解释给三人听,反而反问道。

“嘶!”就算是张显,此时也保持不住自己的风度,倒抽了一口冷气脸色大变的说道:“丞相你这是何意?过去的事情我等并不知情!”

也不怪乎三人神色大变了,要知道这凤楚国的皇帝,以前并不姓上官,而是另有他人。二十五年前正是上官云霸的父亲上官裕隆。趁着先帝早丧,新帝年幼。突然起兵勤王。将别人家的江山给夺了过来。

他们那个时候都还在底层苦苦挣扎,也正是因为那次的谋反。他们也才逐渐的有了展露才华的机会。可惜的就是,上官裕隆虽然有打江山的命。但是没有什么做江山的命。仅仅做了十几年的皇帝,就让自己的儿子给篡了位。

因为时间过去的并不遥远,所以这些话题在凤楚国的朝廷上绝对是禁忌的话题。几乎没有任何人敢于谈论。没想到丞相古谚平竟然在今天直接挑明了这个话题。

“几位何必明知故问呢,如果不是因为那次的事情。即位如何能在百官之中脱颖而出,做到如今这个位置呢?”古谚平阴笑着说道。

“过去的事情本官不想再多过谈论,还请丞相也不要多说。今天的事情出得你口,入得我等三人之耳,绝对不会在多一个人知道,还请丞相自重!”张显几乎想直接推门就走了。但是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重大。他没想到丞相竟然这么大胆,竟然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谈论这种话题。

要知道不论是先皇,还是现在的陛下上官云霸。他们的皇位都不是正儿八经的传位登基继承下来的,都是靠着阴谋诡计强行抢夺下来的。尤其是上官云霸,弑父杀弟。就算是成王败寇,那也是需要一个时间慢慢淡化这些恶劣的影响,现在事情发生不过二十余年的时间,还不是让人忘记这些事的时候。所以对于这种事情当权者总是特别敏感的。

而丞相古谚平在这个时候谈论这个话题,明显是有什么深意在里面。当然就算是没有,张显也不打算让他在说下去。所谓隔墙有耳,这种话题一旦被人听了去。那可就不是死一个两个人能解决的问题了。

“事情虽然过去了,但是道理却没有过去。所谓正统不论到什么时候都是正统,而乱臣贼子,就算一时得了一些势力好处,终究也是会被天下百姓唾弃的!”按说张显话中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不论你想说什么这个话题就此打住不要在谈论下去了。可是古谚平却仿佛没有听出张显话中的意思一样依然继续的说了下去,还扯上了所谓的天下正统。

要知道这话骗骗普通的老百姓还行,对于他们这种位置的人来说,所谓的君权天授,还是正统大义,其实都是维护国家稳定的一种政策而已。拿这些话来忽悠他们,丞相大人明显是选错人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张显现在不光觉得跟这位丞相大人是话不投机了,甚至已经上升到句句惊心的地步了。

其实从古谚平刚刚说起前朝话题,三人心中就已经明白古谚平的意思了,现在听他这么说心中更是确定。

“看来古谚平这是要造反啊,难道他找到了前朝的遗脉不成?”张显与魏赫和段逸风三个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魏赫首先说道:“本官不胜酒力,今日承蒙丞相大人款待,本官就此告辞了!”魏赫首先做出了决断,不管丞相手中握住了什么样的底牌。魏赫都不认为凭借一个前朝的余脉,就能成就什么大事。当今陛下虽然昏庸,但是对于军队的掌控是非常的强的。远了不说,就说三千御林军。大部分都是当年随着上官云霸南征北战的老兵。别人很难插上手。更不要说拱卫京师的四大营,还有近在咫尺虎啸军了。

所以魏赫并不认为丞相拿住了什么前朝的余脉,或者有什么没有用过的底牌,不管这些底牌多么的管用,总之不可能是军队。只要没有军队,任你有钢铁一般的大义,还是别的什么底牌,都只是镜花水月一般。力量,或者说是军队,才是维持一个王朝的根本。

张显与段逸风见状,也都明白了魏赫的选择,于是纷纷起身告辞。

“三位阁老这就要走了么?”古谚平淡淡的笑着说道。此时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丝毫没有送客的意思。

三人也意识到情况可能不对,不过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只求平安的离开古谚平的密室。然后将这件事情忘在脑后。

当然,他们心里也清楚,既然古谚平连送客的意思都没有,明显就是要留下他们,而且也有留下他们的手段,只不过现在还没有使出来而已。

“慢!”果然三人还没有走出密室,古谚平突然大声说道。

三人有心想不理古谚平,直接离开密室。但是终究还是停了下来,因为他们不敢赌,他们不知道密室外面是不是埋伏有人。造反可是诛九族的大罪,相比起来杀他们三个阁臣罪名可就小的多了。因此他们可不敢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做堵住。

“既然三位阁老要走,本丞也没有什么理由拦着!”见三人停下来看着他,丞相古谚平笑着说道。声音淡然柔和,仿佛几个人是多年好于一般。

三人听古谚平这么说,非但没有放松下来。反而心中咯噔就是一下,看来古谚平这是要出招了,也不知道是要用何等方法威胁三人。

“不过!”果然一句话说完,又加了一个不过。不管什么话,只要加了不过、但是、可是这几个词的话,不论前面怎么好听,到后面那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不过三位阁老,本丞劝三位还是留下来的好。”古谚平貌似苦口婆心的劝诫道。

“怎么你还想想本官三人留下不成?”魏赫脾气最是暴躁,本来古谚平含沙射影了半天,心中就极其不爽。现在古谚平竟然还想强留他们当下暴怒的吼了起来。

“呵呵!魏阁老息怒,本相怎敢如此?”古谚平呵呵一笑淡淡的说道,随后脸色一正:“魏阁老不放左手放在最下面一根肋骨两指的位置,轻轻按一下看看!”说完还端起茶杯压了一口香茗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然后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继续说道:“哦对了,张阁老跟段阁老不妨也试上一式!”

几人闻言脸色更是阴沉的厉害,其实连试都不用试就知道自己必然是着了对方的道,但是总是抱着那么一丝的侥幸,魏赫最先动手在自己左手边肋骨下面两指的地方轻轻一按。不用是多大的力气,就是轻轻这么一按,魏赫就觉得一阵的剧痛直冲大脑,瞬间额头上就不满了冷汗,胸腹之内跟着一阵的抽搐,让自己将要出口的惨叫声,都生生的憋了回去。

“老魏你怎么样?”张显见状知道不好,连忙搀扶住魏赫焦急的问道。

此时的魏赫已经痛的两眼直冒金星,如果不是张显在旁边扶着他几乎连站都站不住了。嘴唇咬的一片紫青,勉强结结巴巴的回答道:“我~我还好!”声音嘶哑异常,断断续续仿佛随时都可能身死一般。

“古谚平!你做了什么!”张显声音低沉,愤怒的问道。一方面心中恼怒古谚平竟然做出如此下作的手段,要知道官场毕竟是官场,有着他一套独特的运作规律,虽然说出尽任何手段都没有人说什么。可是这个手段也限制在政治手腕之内,这些都是大家默认的规则。

否则你雇凶刺杀我,我雇凶刺杀你。那官场不就跟江湖上某些抢地盘的黑道老大还有什么区别?没想到现在古谚平竟然使出用毒这么无耻的手段。

另一方面心中也是害怕,正所谓自古艰难唯一死,世界上没有几个人是真的不怕死的。尤其是他们这种手握大权的人。

“呵呵!所以再下劝三位阁老还是不要着急走的好。来来来!先坐下咱们慢慢说!”古谚平仿佛没有看到三阴沉的面孔,热情的招三人继续落座。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三个人的命都落在了古谚平的手里,是生是死都是由人家说了算。所以就算心中千般不愿,也只能乖乖的坐下听古谚平有什么话说。

“有什么话说吧!”落座以后魏赫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似乎是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愤怒的问道。其他两人也是脸色阴沉的看着古谚平。

如果是别的时候,三人的表现自然不会这么不堪,毕竟是在政坛叱咤了二十多年的朝中重臣,起码的定力还是有的。但是现在身中剧毒。什么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什么威武不能屈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三位阁老无需动怒,本丞想让你们见一个人!”古谚平哈哈一笑,接着恭敬朝密室中一个侧门恭敬的一鞠躬,高声喊道:“恭请主公!”

“什么!”三人心中同时巨震,本来他们以为是丞相不甘寂寞,想要更进一步。所以可能找来了前朝的遗脉,想效仿古人夹天子以令诸侯,这到是挺正常的。

要知道从古到今,人心都是不容易满足的。爬到一定的位置自然就想要更高的权利。这丞相趁着皇帝年幼把持朝政的事,也不知道发生过多少回了。甚至直接废掉皇帝自己登基称帝的,也不是没有。

所以虽然古谚平今天多番试探。三人也心知肚明古谚平这是不甘寂寞。可是他们没想到额是,现在看来情况竟然跟他们所想的完全不一样。古谚平竟然不是主导这件事的人。而是受制与人,这就让三人不得不惊讶了。

要知道古谚平已经是丞相了,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果不是凤楚国皇帝上官云霸更加宠信大祭司一些,可以说已经是一个人除了皇帝以外,在一个国家之中能达到的政治权利的顶峰了。

这样一个人,有什么理由冒着杀头诛九族的危险,跟别人一起造反?而且跟别人造反,就算将来成功了,他终究也还是一个丞相而已,难不成别人还把皇位让给他坐不成?究竟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能力跟力量?三人的心中完全的迷惑了。

“三位大人别来无恙!”人没到,声音就先到了。声音温吞如玉,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可是听在三个人的耳朵里,不亚于一声闷雷。只因为这个声音实在是太过熟悉了。声音刚落一人已经推门而入。

三人本来心中还存着一丝侥幸,不过等看见这人进来以后。全都瞪大了眼睛,心中就算已有猜测,也是没想到竟然真的是这个人。情不自禁的惊惧一声:“竟然是你!”

于此同时,南宫弥音也应上官云霸的邀请,第二次的来到了御膳宫,参加今天的晚宴。这地方其实南宫弥音一点都不想来,那天那那种夸张的情景,南宫弥音就觉得后背一阵的发凉,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明明只有两个人,非要上齐一百零八道菜。而且还有什么看菜,不为别的,只为了映一个景。而且每道菜都要由上官云霸事先品尝,品尝满意了才会端上来,如果上官云霸一皱眉头,那么做这道菜的厨子首先就倒霉了。

南宫弥音不是那种什么世面都没见过的乡下女子。就算重生两世,南宫弥音都是世家大族的小姐,可以说不论衣食住行方面,南宫弥音从来都没有短缺过。甚至在一般人看来已经是奢侈的了。

虽然那两世生在武林世家,可南宫弥音的全部心神并不是都用在玄气修炼上。读书明理,在南宫弥音修炼武学的空当,也是会读书调剂一下心情。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南宫弥音也十分的清楚。所以南宫弥音平时就算再过奢华,但是有一样南宫弥音是绝对做到的,那就是不浪费粮食。也格外看不惯这种完全没有意义的奢侈。

“神女阁下,几日不见风采依然啊!哈哈!”上官云霸似乎早已经到了,此时正等在御膳宫的宫门之前。

“陛下客气了,民女怎能劳陛下久等!”南宫弥音满脸歉意的说道。心中却是郁闷的要死,上官云霸对她越是热情,南宫弥音就越是反感。看着上官云霸都快被皱纹堆满的老脸。南宫弥音的笑容是越来越勉强。

“前日朕因为国事不顺,所以对神女阁下的态度有所欠缺,在这里朕给神女阁下赔个不是了!”上官云霸被南宫弥音一个笑容差点晃花了眼睛。心中痒痒的如同一百只猫在挠一样。

“陛下无需客气,国事要紧,民女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子,当不得陛下如此说!”说着已经跟在上官云霸的身后进到了御膳宫。

从这就能看出,上官云霸虽然对南宫弥音有所企图,而且似乎也觊觎她的美色。但是骨子里还是把自己当成高高在上的帝王,而南宫弥音只不过是一件美丽的物品而已。

因为即使两个人在说话的时候,上官云霸也是下意识的领先南宫弥音半步,并不让南宫弥音跟自己平行。这一点小小的细节,让南宫弥音敏锐的把握住了。

“陛下?请问皇后娘娘跟太子殿下?”南宫弥音进入御膳宫以后,有些奇怪的问道。本来她以为既然是八月十五中秋佳节。自然是要跟家人团聚的日子。就算上官云霸再有如何的想法,宴会上也要有皇后跟太子等人吧?可是让南宫弥音奇怪的就是,今天御膳宫里竟然还是只有自己跟上官云霸两人。除此以外,只有一些服侍的宫女太监而已。

“哈哈!神女阁下不必奇怪,皇后与太子殿下,正与后宫嫔妃们饮宴,朕是特意抽出时间来赔神女阁下的,否则这皇宫大内,如此佳节神女阁下自己一人不是寂寞的很么?”上官云霸一脸关心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