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基期的大比结束了,但长老们没发话,广场上的儒者们也不敢擅自离开。

评委们当场对今天的比试进行了总结,确定了前十名的名单。这十人可是要着重培养的,儒门把他们作为后承力量看待。

好在处理的时间不长,英杰长老起身向全体儒者说道:“今天,你们的表现我们很满意。”

得到英杰长老的首肯,今天所有参加比试的儒者们都很振奋,但儒家的规矩大,儒者们没有一个敢喧哗的。

“然而,这个满意是相较于咱们儒门内部的。”英杰长老话锋一转,让儒者们错鄂不已。

“需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们的眼界要开阔一些。这世界上的英才何其多哉,远的不说,就说今天,咱们儒门有幸来了几位交好门派的子弟,他们在修炼一途上就远远超过了你们。”

儒者们都惊讶地瞅向夏昱他们,他们来时众儒者就发现了他们不是儒门的人,英杰所说的必是他们。

夏昱他们听英杰的话不由得心里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以夏昱尤为强烈。

果然,英杰接下来对他们说道:“有请几小友上前来,让他们见识见识你们的风采。”

得,这是拿我们当说教道具了。夏昱四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扫英杰的面子,只得硬着头皮上前站定。

“这两位是北岳派的修士,两位都是二十五岁,一位叫李宇,一位叫夏火,皆是炼元中阶的修士。他们都是在初阶时出来的,可他们在外已经游历了五年,并且是在游历当中晋他升到中阶的。

这位是墨家的炼元中阶的墨者,年纪也是二十五岁,却在外游历了八年,与他们相比,你们还是温室里的小花。”

英杰的话虽简单,却重重地敲打在每个儒者的心里,也让站在台前的三人很不自在。

“这位,”英杰走到夏昱跟前,拉过夏昱对儒者说道:“他叫夏昱,是证一门的修士,年方十六岁,还不到十天才满十七岁,可修为却是炼元顶峰。与他相比各位可还有自傲的资本?”

英杰的话音一落,上万儒者的眼光便刷地一下集中到了夏昱身上。

“而且,夏昱小友是儒门的大恩人,恩同再造。至于是什么恩情,在这里我不便相告,但我要对你们说的是,我儒门从今往后会与证一门结永世之好。

凡我儒门之人见到证一门的修士必要礼让三分,证一门有事,尔等必须无条件地给予支援,如若有敢违命者,一经查实,儒门将以门规论处,这是全体儒门长老会的一致决定。”

英杰长老语不惊人死不休地又放了一记重炮,把全体儒者给雷蒙了,也把夏昱震得够呛。

英杰长老转过头来对夏昱说道:“本来前些日儒门众长老便要一起向你致谢的,可那时小友正在紧张地学习中,我等不便打扰。今天当着众门人的面,我代表儒门向小友表示衷心的感谢。”

英杰说完就对夏昱深施了一礼,夏昱赶紧扶住他,可英杰是固形期的儒者,夏昱又不敢暴露真实修为,便生生地受了这一礼。

英杰都行礼了,在场的儒者有一个算一个,也不管知不知道内情,齐齐向夏昱弯腰躬身行礼,把夏昱整的这个无奈呀。

“长老快快请起,永世之好一事,夏昱代表证一门领情了。但长老关于在下修为的有些话夏昱不敢苛同。”

夏昱略一琢磨便大方地受了这一礼,这是代表证一门的,夏昱受得。同时又提出了不同意见。

“小友有话但说无妨。”礼毕,英杰站直身体对夏昱说道。

“是这样”夏昱转身面对众儒者说道:“虽然英杰长老拿我们几人作比,来激励大家的修炼积极性,但夏昱通过这段时日在儒门的学习,对儒门的修炼有些浅薄的理解,现在说一下,供大家指证。”

说完这些,夏昱的声音略提了一些,同时也暗用了一个小法术,以保能把自己的声音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儒门儒者修炼的境界眼下总体来说,在同一年龄段不如我等,这是事实。然,第一,这是儒门的传承断代的影响。第二,这与儒门的功法特性有关,儒门的先期积累十分博大精深,光是学习诗、经、礼、乐、射、御、书、数、慧等九项便占据了大部分时间,我们这些修士在前期可没学过这些,门里的长辈们可都逼着我们不停地修炼来着。”

夏昱说着便呵呵一笑,引得众儒者也会心地一笑,夏昱这是在不知不觉中牵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别看我们在修炼一途暂时略快于众位,但根基并不太稳固,门里安排我等游历也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以我看来,众位的积累丰厚,结丹之后,儒门修士的进展必不会弱于我等,甚至超越也不无可能。

而且,修炼一途每个人的情况都有所不同,与他人比不如与自己的从前比,自强才是真强。每个人都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存在,谁也不比谁高级。所谓天赋不过是上天赐与的好皮囊,努力和勤奋才是修炼的根本。

综上所述,我认为,修士与儒者在具体修为上并不具备可比性,英杰长老您是虽是出于激励众儒者的考虑,可却有失中正了,这岂不是让我等汗然,也让我等在众儒者面前如何自处啊?”

夏昱调皮地呵呵一笑,在陈述的最后,驳回了英杰的说辞,但风趣的语气没让儒者们觉得反感,反而觉得夏昱说的肯切。

“你呀......”

英杰长老对夏昱无奈地一笑,这小家伙还真滑头,把四人摘得一干二净,临了,还倒打了一耙。

“说的好,夏昱道友说的没错,修炼之人必须有自强之心。”

没等英杰继续,子敬在一旁大声说道,让英杰直皱眉,这话别人说得,唯独子敬说不得,他可不是自强,而是自傲。

“英杰长老,赶上几位道友来访,不如我和他们交流交流修炼心得可好?”

子敬越过众人,上前说道,神态有些跃跃欲试。

他这心里还没放下夏昱落了他的面子的事,加上四人修为不俗,年岁又小了他许多,特别是夏昱对他的刺激,让他好胜之心大起。

“哼,子敬休得无理,还不退下。”旁边的一位长老怒叱了子敬一句。

“子敬非是不敬,而是见猎心喜,难得有别派修士交流,只想与他们认证一番罢了,还请众位长老恩准。”

子敬言语虽恭敬,可这话头话尾却透着一种挑畔,“见猎心喜”,谁是猎物?明摆着不拿夏昱他们当回事儿。

就在子敬刚说话时,夏昱就与英杰暗中用灵识交流了一番。

“英杰长老,你看这回怎么处置?”夏昱玩味地问道。

从英杰那里夏昱可没感觉到一丝不愉,仿佛巴不得子敬出头一样,夏昱的灵觉可是极准的。

“呵呵,夏昱小友,你也看出来了,我倒希望你们好好教训他一顿。”

英杰果如夏昱所料,直接承认了自己的打算。

“子敬天赋极佳,按说是儒门应该大力培养的对象。可他在修炼上不是太努力,有些东西别人修炼了很久,他只略微实践几次就全盘通晓了,可之后便不再深究,这也促成了他高傲的性情。

门里想要重点培养他,又怕培养出一个一知天高地厚的混蛋来怠祸世人,这些年来我们可没少费脑筋。门里与他年龄修为仿佛的儒者又没有,愈发使得他眼高于顶了。

你们来的正是时候,若是小友肯出手,让他明白明白人外有人的道理,儒门上下一定感念小友的好处。”

英杰这么个位高权重的人为了把子敬磨炼成可造之才可为煞费了一番苦心。

“我想今天您把我们拉上前台,这也是主要原因之一吧?”夏昱笑着问道。

对于这个能为了后辈的发展低下头求人的老者,夏昱没有责怪,只有敬仰。

“什么都瞒不过小夏昱的慧眼,正是如此,别外,那番感谢实是出自脏腑的。小友师尊得一道友所赠之玉简,对儒门来说情同再造之语并不为过。儒门没有太好的礼物回赠,这盒乌梅茶是儒门最珍贵的东西了,不管小友愿不愿管子敬之事地,都请收下。”

英杰说着便把一盒茶递到夏昱手上,做这事的时候,英杰在两人身外施放了一层护罩,使得外人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夏昱随意地收了起来,对他来说好东西太多了,一盒茶叶算得了什么?

“这个忙,夏昱帮了。”夏昱瞅着子敬对英杰说道。

子敬人并不坏,坏的是高傲的性子,如果真能磨炼的象其他儒者一般中正平和,将来必成就一番大事。这对儒门来说很重要,夏昱也乐得成全。

“不过,长老您怎么能肯定我能打得过他?”

“呵呵,与你们相比,子敬不过是井底之蛙,室中之花而已。同等修为下,他想赢你们万万不能。依他的性子,只要不赢便是输了,这对他的打击就不小了。当然,如果你能赢了他,只要不把他打死打残就没事,那会更好地激励他,我们也好顺势引导他走向正途。”

“您还真下得去这个狠心。”夏昱撇撇嘴道。

“良药苦口,子敬骄傲已久了,不下猛药不会迷途知返的,如果他不能从打击中走出来,那证明他不是可造之材,图有虚表罢了,儒门也不会再为他费心了。”英杰感慨地说道。

该做的都做了,子敬往后的命运看他自己了。

夏昱听后默默地点了点,儒门如此对子敬也算是仁至义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