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天斋东南两万里便是白龙堆,圣医会就在那里。

要说这白龙还是极具西大陆特色的,周围上几千里方圆全是沙漠,只有白龙堆好似一条百里巨龙的龙骨一样盘踞在那里。

从天上往下看去,白闪闪一大堆,走近了才会发现这白的全是大块大块重重叠叠的翻翘的盐碱块。这是西大陆特有的一种地貌,也唯独白龙堆有。

在白龙堆的中心处有一块绿洲。不知从何方涌出的地下水在中间形成了一个小湖泊,绿洲也因此而兴。

外围的白龙一圈一圈地高高隆起,好象是在精心守护着这颗璀璨的明珠一样,替这里隔绝了漫漫的黄沙。

万通在飞舟之上眉飞色舞地给夏昱讲解着白龙堆和圣医会的来历。

这白龙堆不是一直存在的,而在在近古的一次地震中突然出现在这片地域,出现之后立即被附近的土著凡人视为神圣之地。后来一群修士来到了此地,被此地四通八达的地理位置所吸引,于是便在这里安营扎寨了。

这群修士就是最早的圣医会成员,圣医会之名是附近的凡人们叫出来的。概因此地是神圣之地,而圣医会的人对待凡人极好,为他们医治病痛,只收取极少的医资,是凡人眼里的圣人。

修士中的一些不富裕的修士也经常光顾这里,有的还甘心情愿地担当起护卫者。后来,随着圣医会的名气越来越大,到了近百年左右,圣医会之名便在西大陆广为传播了。

不过,因为圣医会不图赚取灵玉,所以支撑他们的灵药之类的并不充裕,对一些疑难杂症因无药可用,所以在高阶修士中并不为其所重。加上回春门和夺天斋的刻意打压,圣医会的处境历来不算太好。

说话间,两人便来到了白龙堆的外围。

离着老远便看到两群凡人在地面上厮杀。这种情况两人也见的多了,起初谁也没在意,也没想管。可等到要飞过去前,夏昱习惯性地用灵识查了一直立即发现了不对。

下面的两拔人,全部是骑士。一拔足有上百,全着火红色的长袍,身下骑着角驹,手持雪亮、狭长的马刀,向另一方猛烈攻击。

另一拔只有二十人左右,清一色的罩头黑袍,骑着西大陆特有的驼马,用的是弯刀,围绕成一圈,死死护卫着中间一辆两只驼马拉的马车。

双方似有深仇大恨,下手都狠辣无情,不时有骑士喷血而落。场中呐喊声、兵器的碰撞声和战马的嘶鸣交织在一起,显得异常惨烈。

车上则是两名年青女子,其中一个大着肚子躺在车上不住痛苦地呻吟着,另一个瘦弱一些的紧张地帮着她擦着汗,还不时惊恐地望着外面。

别人夏昱不想管,可这即将生产的女子夏昱不可能忍心不管。

“住手!”

在万通惊讶的注视下,夏昱闪身来到战场,大喝了一声,然后法力一催就把两方分隔了开来。

一阵人仰马翻之后,双方重新站定。但双方对夏昱的出手喜怒不一,人少的一方自然惊喜交集,人多的一方则是惊怒交加。

“阁下是修士,缘何参与我等凡人之事?”一个貌似打头的红衣大汉对夏昱怒喝道。

与天华之人对修士的态度不一样,这西大陆的人野性十足,也经常与修士打交道,对修士说起话来也很冲。

“你们之间有什么纠葛我不管,但是这两个女子我要带走。眼瞅着就要生了,你们如何能忍心不让她安稳地生产?”夏昱按下心中的怒意淡然说道,同时示意万通把两个女人送上了飞舟。

“多谢阁下!”

“不可如此!”

夏昱的话让两方再一次表现迵异。

黑衣一方齐刷刷地擎起弯刀向夏昱致敬,然后象是抛下了千重担一样,神情刚毅的怒视红衣人群,夏昱从他们的的神态上感觉到了一种慨然赴死的壮烈。

红衣一方则是大怒,所有人的马刀皆指向这边,意欲拦截,是否能拦截得住则一点也没考虑。

角马嘶吼着,打头的红衣人操控着来回乱踱,阴沉着脸盯着夏昱,不知在打着什么主意。

红衣一方散发出来的气息中夏昱感觉到了一股阴谋的意味,这让夏昱感觉很不舒服,也改变了想法,既然救了不如一并救走。

也不再与红衣人搭话,夏昱法力一卷就把所有红衣人从马上掀翻了出去,惊恐万状的百多角马则被强行聚集到了一起,然后让天马奔雷出来引领这些角驹。

天马奔雷一出来,所有的角驹和驼马全老实了,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奔雷也不做什么,只用脸部轻轻地触了夏昱身上一下,然后就屹立四顾。

天马奔雷雄壮威武的英姿让其他人为之一振,红衣一方更是贪欲大发,盯着奔雷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滚!”

厌恶于他们的表情,夏昱一甩袖子就把所有红衣人扔了出去。然后转身对黑衣人说道:“你们向白龙堆进发,我们先行一步,那女子可等不得了。”

“是,遵命。”

黑衣人大喜,在奔雷的带领下迅速向白龙堆赶去。

夏昱上了飞舟也法力急催,化成一道流光破空而走。

那帮子红衣人在经过一通扑腾后纷纷聚到了一起。

“走,回去汇报。”头人阴阴地望着夏昱他们的离开的方向开口命令到。

众红衣互相瞅瞅,再看看漫漫黄沙,死的心都是有了。娘的,这要走到什么时候去?没有水和食物能走得的出去吗?

头人到很淡定,他有其他人不知道的手段,可以与背后的势力联系上。

再说夏昱,风驰电掣般来到白龙堆,却在外围被一个固形中阶修士给拦了下来。

“本人法号沙棘,道友可是来就医的?”此人花白的胡须,一脸祥和地对夏昱问道。

“就医也是求医的,道友可是医者?我现下就一名产妇需要帮助还请援手。”夏昱焦急地对此人说道。

恰在此时飞舟上的产妇痛苦地大叫了一声,让夏昱愈发着急。

“快落下来。”

沙棘一听先行飞下,在地上迅速摆设了一顶帐蓬,里面一应用具也全部准备齐备。

夏昱不敢怠慢,急急把产妇和另一女子送到了里面,然后便站到外面与万通一起警戒。

产妇似乎极痛苦,在里面不停地大叫着,颇有死去活来的样子。

沙棘和声安慰着,一边着手施助。

“老大,你为什么要插手这件事?”外面,万通不解地问道。

“听到这待产时的声音了吗?我和你差不多,也是个从小就没有父母的孩子,从来没体会过母爱是种什么情感。可从这凄厉的叫声中我有些体会了。

母爱之所以伟大,是因为从人之初她便是在用自己的生命来孕育着她的孩子。

巨痛,经历了无法言表的巨痛,才有了新生命的诞生。对此,人子是否要感恩,是否要尊重每一位母亲?是否会看着一位母亲临危而不施以援手?

万通,如果我今天不在,你是否也会帮助这个产妇?”

夏昱的话让万通陷入了深思,往事也一一浮现在了眼前。

良久,万通抬起了头,“老大,十几岁前的我肯定会象你一样做。十几岁到刚才之前的我不会,因为我的心已经在血与火中冷了,沉寂了。但是,现在的我会,因为你的话让我明白了我还是一个人,一个正在恢复正常的人。”

欣慰地点点头,夏昱拍拍万通的肩膀,“你说是的真心话,我很高兴。记住,修士是人,不是冷冰冰的人形怪物,没有人之正常的情感何以称人?

老大我没什么惊天动地的本事,只想作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努力修炼去实现自己的梦想,在这个过程中也想去改变修士界一些陋习。也许你会觉得我有些狂妄,甚至要离开我都可以。但有些事得做,也应该去做,不做对不起良知。”

夏昱真挚的话语让万通感到很意外也很温暖。自修行以来,万通还是头一次听别人是抱着这样的目的来修炼的。

狂妄吗?接触夏昱以来日子虽短,可万通从来没感觉到夏昱狂妄。良知,也许自己也应该唤醒内心深处的良知了。

“老大,万通不会离开你的。”

修炼以来第一次,万通诚挚对一个人这样说话。忽然,脑海中一松,感觉夏昱的印记不在了,却夏昱微笑着收回自己的禁制。

“老大,你......”万通激动的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自由,人人向往之。

“呵呵,你本性并不坏,全是环境使然。如今又明悟了,我还保留着禁制干什么?不要说不离开我的话,早晚我们会分开的,因为我们要走的路不一样。”

夏昱的话让万通又喜又惊,喜的是重获自由,惊的是夏昱要与他分离。

“不过短时间内我希望你能帮我些忙。分离之后,你要记好,一定要做真实的自己,这样不但对得起这一辈子,而且保持本我,长生有望。”

万通张了张嘴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激,只好对夏昱深躬一礼,此时他整个人由内而外地有了一种新生的感觉。

仿佛是在庆祝万通的新生,“哇——,哇——”的一阵婴儿的泣哭从帐内传出。

“生了!”夏昱和万通惊喜地说道。

不长时间,沙棘从里边走了出来。

“辛苦道友了,不知可顺利?”夏昱上前问道。

“还好,生了一个男婴。遇上了难产,幸好送来的及时,要是再晚一会儿恐怕就难说了。”沙棘一边回道,一边用法术清理掉手上的污血。

“方才两位道友之言沙棘已然入耳,道友能为不相识之凡人出手相助当真令在下佩服。”沙棘微笑着说道。

“呵呵,不过是一时有感罢了,比不得圣医们长年如此行事的。”夏昱谦虚地回道,“哦,在下黎洲修士夏昱,这位是同道修士万通,在此见过沙棘道友了。”

双方重新见礼,然后席地而坐。

“听道友刚才所说,是就医加求医的,就医的已经结束了,不知这求医者何人,何病?”沙棘对夏昱颇有好感,当下就问了出来。

“是家祖夏长威身受重伤,如今全身经脉断了十之六七,来此便想请圣医们出手救治。”

夏昱简要地说了一下夏长威的伤势,此地简陋不是作全面检查的地方,所以夏昱也没把夏长威送出来。

“这个......”沙棘迟疑了一下,“走,产妇也无大碍,咱们进绿洲里再说。”

收拾好东西,夏昱用飞舟载着众人一道进了绿洲之内。

沙棘找来两个女修,让她们带着产妇和女子去休养,然后又找来两个医道高手与夏昱他们一起来到了一个大帐蓬内。

夏昱小心地把夏长威放到了里面的一张木**,三位圣医认真地检查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