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阿耨达或者说是自然的魅力和威严吗?”

看着眼前这瑰丽、两下反差巨大的一幕,夏昱喃喃地自语。

调理了一下心绪,夏昱仰望着前方越来越陡峭的山体,心中却升起了万丈豪情。

“神秘的阿耨达顶峰,今天我将一探你的究竟。”

夏昱有足够的理由和勇气前行,可这刚走出不远便被阿耨达严重警告了一次,让夏昱明白了,现实与理想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一踏上冰面,夏昱就感觉灵识只能环顾到周边四五丈远了,而且因为过于兴奋没准备好,脚上的逐光靴没套上冰爪,一个没留神夏昱便从冰面上滑倒了。

身体前俯着倒滑下近百米,要不是奋力调整好了姿态,用天钩拉住了冰面,说不定他就可以直接下山了。

惊出一身冷汗的夏昱挂在冰面上向下瞅了瞅白茫茫的山下,心里一阵后怕。

还真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想起萨戛的告诫,夏昱不免有些惭愧。

好容易退回到雪洞府内,夏昱在一边自责的同时也把所有应该装备上的东西穿戴了个齐全。等身体彻底活动开了,这才小心地再次上路。

在冰雪作业中,主要困难来自冰陡坡。在这种路段上攀登时,脚下容易滑脱,平衡较难掌握,一旦滚坠,下滑速度很快。因此,不仅要在脚下配带冰爪,而且在一般情况下,要用绳索结组,在固定保护下攀登。

这时萨戛给夏昱准备的绳索之类的东西就派上了大用场。

夏昱一面爬一面一些长钉打入冰内,然后系上绳索。下山的时候也是要用到这些的,这时的法力除了抵抗低温和维持平衡外对外的作用已经越来越小了。

攀登时,夏昱一手在胸前横握天钩,一手握着一把萨戛给的冰镐,镐尖朝下,双臂交替用力将冰镐尖扎牢于冰面,然后依次移动双脚,反复进行。

踏脚时也要用力使冰爪扎牢于冰面,防止下滑。

天钩,这把在修士眼里的争斗用的好宝贝在此时此景所起的作用并不比凡人用的冰镐大多少。

艰难地向上爬行了一段,夏昱感觉身上的法力开始入不敷出了。风越来越大,温度也越来越低了,呼吸也渐感觉困难,这对有法力在身的修士来说是不可想象的事。

夏昱每走一步都要把呼吸调整好,舌尖抵住上腭前,让舌头和口腔先给凉气加加温,省得喝一口冷风噎着。然后采用深腹式呼吸,大口地吸入空气,让肺叶完全膨胀起仿佛上至喉咙下至丹田。这样可以加强肺和心脏的功能,进而全身肌肉中的细胞更能充分地工作。

可以虽然夏昱是全属性,阿耨达的灵气也相当精纯,可越往上山体内的灵气越内敛,想要吸取就越困难。而且似乎阿耨达也在反过来吸取所有生灵体内的元气,法力越雄厚,这种被吸取的力量就越大。

夏昱现在完全是在用自己的储备来抗衡所有不利因素。正如萨戛所说,阿耨达是公平的,会让每个人都以最本质的能力来攀越它。

爬上这段陡坡眼瞅着要到峰顶最后一段路了,夏昱不得不停了下来,一个巨大的冰隙横亘在夏昱面前。

夏昱走的路线是萨戛他们以前走过的,他的讲述里可没有这条冰隙的存在,这应该是后来才形成的。

冰隙长不知多远,足有十余丈宽,要是法力能用,这对夏昱来说不过是纵身可过的事,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就是一道天堑。

站在巨大的冰隙边缘,夏昱就象是一粒灰尘站在一个大桌面上,左右无路,对面是立陡、光洁的冰壁,下面是幽深的冰谷。

想从别的地方绕行的,那不知道还要走多远,没有灵识可用在冰山上乱转悠那就是找死。回去也不行,这一路上夏昱吃尽了苦头,已经走到这里了再从头来他哪肯甘心?

试试了好几次,夏昱才艰难地从戒指里把落云弓和几支长箭取了出来,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弓箭之力了。

夏昱把一根绳子破开,抽出筷子粗细的一股,折成两段,然后中间在一支长箭上打了一个活结,以便过后抖开。细绳的两个首尾则绑在自己的腰上,以防被风带走。

弄完这些后,夏昱两膀一较力,奋力拉开了落云弓,可当弓开了两分时就再也拉不开了。没有法力的加持,这平常还嫌力道不够的落云弓却成了眼下难以使用的废品。

喘着粗气,夏昱放下了落云弓。

还是对自己估计过高了,对阿耨达的作用低估了。喘息、休息了一会儿,夏昱无奈地收好了落云弓,只得把父亲的乌木弓拿了出来。

这番折腾让夏昱的灵识消耗极巨,感觉再有两三回灵识连打开戒指的能力也没有了。趁着灵识还够用,夏昱又从戒指里拿出了两支长枪。长枪是精钢所制,还是清剿北地时剩下的,平时都是被夏昱当成破烂货放到一边呢,这时却成了可以利用的好东西。

乌木弓比落云弓软的多,以夏昱的**力量倒也能开到九分满了。盯向对面冰壁一个可供立脚的上方,计算好风向和风力的影响,夏昱手指一松,长箭便瞬间电闪而去。

“夺”,夏昱的弓箭底子相当过硬,长箭正中目标。比这边低了十余米,两下形成了一个高差。

抖开箭上的细绳,夏昱把一根长绳系到细绳的末端,然后小心往回拉另一段细绳。

长绳很顺利地从箭上绕了回来,夏昱牵引着长绳的两端,把一根长枪用冰镐钉入这边冰地上一米多深,然后两手用力,生生把长枪的末端扳成了一个圆环。长绳从中穿过系好。

对面的长箭虽然材质比精钢长枪还要好几个档次,但为了保险,夏昱把另一根长枪也用上了,当成长矛用力投到了对面,直入米长左右,牢牢地别住了对面的长绳。

抹了一把汗水,夏昱把戒指里所有的长绳都拿了出来,以防过去后灵识不起作用了。弓箭也没收起来,而是和天钩、一起背到了身后。

忙活完了这些,夏昱坐在冰地上好生休息了一会儿。

一边休息,夏昱一边算计着接下来的路线和行进方法。

半个时辰后,夏昱才调整好了体力。稳稳地站到长绳前,夏昱用手拉了拉,感觉绳子很牢固,可以经受得住自己。

夏昱两手握住冰镐搭到了绳子上,小心地滑到绳子下面,然后用脚一蹬冰壁,整个人便溜向了对面。

“呯”,夏昱用脚踹向冰壁缓解了俯冲之力,随后人便贴到了冰壁上。绳索末端的位置刚刚好,脚下正正地踩住了这一片唯一可以站立的地方。

往后下方瞅了瞅,夏昱不由得一阵眼晕。深不知多少丈的冰谷就象是一个张开的大嘴,随时准备吃了他这个小不点。

从这里往上就是近四百米的峰顶之路了,也是最难走的一段。几乎垂直的冰壁,四处全无可抓靠的地方。

已经到了这里,啥也别想了,上吧。

整了整心态,夏昱掏出冰钉,卯到了冰壁上,把绳索系好后,借住这唯一可借力的点,天钩和冰镐叨向冰壁,一点一点地开始向上攀去。

走几步一个冰钉,用绳子系好后再向上攀登。在凛冽的罡风呜呜地在耳边哀鸣声中,夏昱攀的十分辛苦。

体力越来越不支了,法力的流逝就向是河流决口了一样,就连身上火云甲上的超品灵玉也是如此,用不多久便会元气耗尽了。

火云甲所起的作用也越来越小,寒冷如蚀骨之毒,一点点侵蚀着夏昱的**,让他的动作越来越缓慢,越来越僵硬。

呼呼地喘着粗气,夏昱觉得自己从来没主么难受过,仿佛回到了刚修炼时炼体期那些天。不过那时是在不知者无畏的情况下涨的难受,现在是在空的难受的要死,灵魂仿佛出了窍一样,**也剩下麻木地执行着同样重复的动作。

攀爬了一百多米,把自己绑在绳索上,夏昱感觉眼皮有些发沉,似乎要昏昏欲睡过去,身上却不再感觉寒冷了,反而有一种温暖、热乎乎的感觉。

“糟了,我要被冻透了。”

“轰”一道罡雷在他头顶炸响,劈落了一片冰壁。四下飞溅的冰块从上面飞下正打在夏昱的身上和脸上,也让他的神智回复了短暂的清明。

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一股热血从舌尖上喷出,溅到冰壁上,绽放了几朵妖艳的血花。

“阿耨达,咱们就比比看吧,到底是你降服了我,还是我彻底征服了你!”

神智稍回复了的夏昱振奋起精神,手上的冰镐和天钩不断挥舞,脚上的冰爪接连踏出,凭着一股豪情顶着不时下落的罡雷攀过了近百米。

匹夫之勇的代价就是危险和又一次的极限更快地降临。硬抗了一记罡雷被劈落十余米,夏昱死命地抓住绳索,在身上缠了几圈后,夏昱就吊在那里再也没有向上的力气了。

冰壁上的细屑和夏昱呼出的热气把夏昱弄的象一个冰人一样,长短不一的冰溜子挂满了一头一身。在行作和罡风的吹拂下,不时发出丁当脆响,然后被风带到了无人倾听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