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城中的由朱雀门一直延伸到宣德们的御街是这座古城展示自己皇城这个尊贵身份的重要标志之一。御街宽约两百余步,街面平整宽阔,道路两侧有两条河面凝着薄冰的玉带河,玉带河挨着御街笔直向前延展,岸边有着一排整齐的杨柳护岸。

御街中间是以两行汉白玉栏杆围起来的御道,除皇帝出巡外,行人、车马均不得进入。而在御道之外,御街上不禁行人、商买。

岳啸掠过御街上携ji出游的游人,不知疲倦卖力向路人兜售商品的小贩,饶有兴致的四周观望。这开封他虽来过几次,但一直没机会好好感受下这时代世界上最繁华大都市的风采。

虽是有心欣赏,岳啸也只是走马观花的掠过,很快他就下了御街,转入一条比御街略窄些,而街旁商铺店肆林立的大街。

岳啸的脚步很快,他很快就来到了一家挂着“珍宝阁”招牌的宝石行。跨进门,他径直走向柜台,以手指一长而短的轻叩了三下柜台,当下就有伙计迎上来,弯着要恭声问道:“这位少爷,你要何种宝石?”

岳啸似漫不经心的四周打量着这家店铺,轻声问道:“钻石,你们这有吗?”

伙计的神sè更加恭敬:“少爷可是来对了,那钻石,可就我们这珍宝阁有。钻石现存放在内堂,少爷请随小人来。”

说完,伙计弯着腰,在前面引路,带岳啸去内堂。

到了内堂,伙计引岳啸坐下后恭声说道:“少爷暂请安坐,小人这就去请掌柜。”

伙计离开一会,就有一个身材有些佝偻,身穿蓝sè锦袍,年约二旬的年轻人匆匆赶来。看见岳啸,年轻人全身一震,当即拜倒在地,颤声道:“韩律拜见将军!”

岳啸看着韩律有些无奈的说道:“韩律,和你说多少次了,见着我不用行如此大礼。”

韩律却依然跪在地上,仰望着岳啸说道:“将军对韩律有再生之恩,再造之德,此恩德韩律无以报万一,韩律只愿此生给将军为奴为仆,供将军驱使。”

知道这个韩律的驴子脾气,岳啸看着他满含坚定的神sè,无奈的道:“罢了,罢了,你先起来,你这样我可没办法好好和你说话。”

韩律这才肯起来,可岳啸让他坐下,他却死活不肯,无奈岳啸只能任他躬身站在自己身前。

望着在自己面前有些局促不安的韩律,岳啸凝声说道:“我让你查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听到岳啸问话,韩律的紧张稍却,他立即恭声答道:“禀将军,郭上将军弃世是十月初三,九月二十八,九月二十九两ri,晋王和丞相田均分别派人去见了郭上将军。”

岳啸紧皱着眉头,沉声问道:“知道他们是为何事吗?”

韩律低下头,面带惭sè的说道:“韩律不知,晋王和田均派出的两人离开太原后就失踪了,韩律无能,一直没能找到这二人。”

岳啸眉头更紧:“杀人灭口?”

“韩律也是这样认为,否则以我们谍影的能耐,不可能连两个人都找不出来。”

“谍影的能耐?宫中的事你查得怎么样了?”

“禀将军,二皇子和晋王的关系看起来不同寻常,晋王待二皇子不像侄子,倒像……”

“像儿子是吧。”见韩律支支吾吾,岳啸打断了他的话。

“是,将军如何得知?”韩律疑惑的看着岳啸。

“你不用管我如何知道,晋王和二皇子的关系你不用查了,宫廷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谍影还是少知道的为好。”岳啸满含深意的对韩律说道。

“是,将军。”韩律尽管还有些不明白,但习惯服从岳啸命令的他还是没有多问。

“还有什么?”岳啸再次问道。

“晋王和张衡道来往密切,张衡道和众生道的关系好像也很不一般。”韩律回答道.

岳啸jing神一振,从皇帝口中听到那么多秘密,而一直没从谍影那儿得到相关情报,这让他对谍影的工作效率很有些不满,此时陡然得知谍影把这些藏得很深的秘密挖得差不多了,一时之间不满也消弭了大半。

岳啸微微一笑,轻声道:“晋王?看来哪儿都有他哩。”蓦地,他收起笑容,沉声说道:“从现在起,你把重心移到晋王和田均身上,把他们都盯紧了,不过一定要注意安全,千万别露出马脚!还有,现在估计有人盯着我,你别去找我,有事我会想办法找到你。”

“是。”韩律恭谨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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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毕恭毕敬的伙计的恭送下,岳啸从“珍宝阁”出来,脚步急切的抹过路口,转上了御街。

踏上御街,岳啸放慢了脚步,缓缓地行走在这人流如织的大街上。他毫不理会不远处几道紧盯着自己的目光,不停的四周观望,且不时会停下脚步,兴致勃勃的鉴玩路边小贩身上悬挂的小物件,这副情形再配上他今天一身素雅儒衫的穿扮,完全是一副在冬ri里蛰伏已久,借着数九寒冬中难得一见的好天气出来透透气的大家公子的模样。

岳啸手中把玩着刚刚随手买下的一块劣质玉佩,神态悠闲的缓缓行进着。经过一位双手拢在袖中,伸着脖子四周张望的男子身边,这男子小贩不像小贩,游人不像游人,岳啸有些奇怪地瞟了他一眼后,接着进行自己未完的逛街大业。突然,左袖一紧,岳啸有些诧异的转过头,正对上一张满是猥琐笑容的老脸,见岳啸看着自己,老脸忙神秘的低声道:“少爷要‘我爱一根柴’啵?小人这有,祖传秘方特制,包您大展雄风。”

这情形亲切,岳啸脸上也堆上笑容,同样神秘的低声道:“我要奇yin合huan散,你有么?”

老脸一愣,收取猥琐笑容,无比“肃穆”的正sè说道:“少爷,那奇yin合huan散可是虎狼之药,用它那是竭泽而渔啊。您看小人这我爱一根柴,那岂是那虎狼之药能比的,他不伤身,威力无穷……(省略三百字)”

岳啸看着眼前这正横飞着口沫的老脸,只觉亲切无比。他脸上挂着笑容,正要开口,却见正面对着自己竭力推销着祖传秘方特制的“我爱一根柴“的老脸突然停了下来,大张着嘴,目瞪口呆地盯着自己背后。

岳啸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却见两匹骏马疾如闪电的这繁华的大街上疾驰着,当先的一匹眼看着就要撞上路中一对被疾驰到自己面前的快马吓呆了的母子。

看到这万分危急的情况,岳啸目光一凝,毫不思索的腾身跃起,扑向离自己尚有两丈来远的母子。他的动作很快,可疾冲的战马更快,当他把呆站着的母子二人都卷到了怀中,骏马高扬起的马蹄也眼看着就要踏到他身上。

岳啸见此情形,大喝一声,奋力把自己的身躯从马上就要踩到自己身上的马蹄下扭出,再奋起神威,右腿一扫,扫开骏马前蹄,高大的骏马前蹄陡失,不禁高嘶一声,重重栽倒在地,连带着把马背上的少女扑的一声重重摔在了大街上。

“鸾妹!”见前行的少女摔倒,后面马背上的少年忙猛扯缰绳,拉住前冲的骏马,跳下马背,口中疾呼着向倒在地上的少女冲去。

少年扶起倒在地上的少女,发现少女并没受什么伤,不由大松了一口气。放下了心中大石的他皱着眉望向一旁正安慰着一脸呆滞的母亲和被吓得哇哇大哭的孩童的岳啸,恶狠狠的道:“小子,你过来!”

岳啸闻言停下安慰,转过头来冷冷地盯着出声的少年。

岳啸有若实质的目光让少年全身一寒,他条件反shè般的把脖子一缩,口中待要吐出的恶言也不由吞了进去。

依旧盯着少年,岳啸慢慢的向少年靠近。

逼得越来越近的岳啸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使得少年禁不住后退了两步。

岳啸在少年面前站定,寒声问道:“你们竟敢在御街上纵马?把大燕律法就那么不放在眼里吗?”

岳啸的气势让少年一阵胆寒,他胆怯之下竟然面红耳赤的呐呐不能言。

原本在少年身后揉着被摔得有些胀痛的胳膊的少女见少年的懦弱样子,把眼一瞪,一把推开少年,骂道:“废物!滚开!”

她的手猛一使劲,又不由一阵疼痛,这使她不禁连连呼痛。醒过神来到少年忙讨好的伸出手要抓着她的手臂,为她活动伤处。

见少年的手伸过来,少女不顾疼痛,一甩手臂,皱着眉,厌恶的道:“别碰我!”

不理赔笑的少年,少女趾高气扬的对岳啸道:“你这个小白脸凭什么管本郡主的事!告诉你,我是晋王的女儿,银月郡主,本郡主想在哪儿骑马就在哪儿骑马,谁管得着本郡主?”

又是晋王,岳啸声音更冷:“好个银月郡主,你可知道,这马蹄一踏下,可就是两条人命。”

银月郡主满不在乎地道:“现在不是没事吗?再说了,踩死这种人,我还怕他们的贱血污了我的宝马呢。”

岳啸大怒,嘿嘿冷笑一声,凝声道:“宝马?”他蓦地冲到刚刚才立起来的骏马旁,提起脚猛对马腿一踢,“咔嚓”一声脆响,伴着骏马的惨嘶响起。

看见自己的爱马倒在地上不断的挣扎、哀鸣,银月郡主大怒,她夺过少年手中抓着的马鞭,向岳啸头顶猛劈过去,口中怒道:“你竟敢伤我宝马!”

岳啸手腕一翻,夺过少女手中马鞭,再双手拉着马鞭,轻轻一振,把马鞭分成两截。他随手把马鞭抛在地上,冷冷说道:“好个银月郡主!不要再让我听到你这人不如马的言语,也不要让我在见到你再这般轻贱他人。再有下次,我伤的就不是你的马了。”

岳啸的威胁让银月郡主暴跳如雷,她怒吼道:“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对我这么说话!”

岳啸冷冷地斜了银月郡主一眼,淡淡说道:“我姓岳,是你爹老朋友的儿子,不知道的话,回去问你爹吧。”

说完,不理会抓狂不已的银月郡主,挤开围观的人群,飘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