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犹豫不决间,那边反过神儿来的非念和倚白已经一个高儿跳起来,转着圈儿的嚷着:“太残忍了,这太残忍了…呜呜呜呜…我们不要…”话音未落,轩辕狂就断喝一声,沉着道:“你们两个听好了,这件事情,的确是非常残忍,你们是我的前辈和兄弟,至亲之人,除了师傅,在这世上,再没有比你们和我更亲近之人,因此要为救人而让你们血肉模糊,我也十分的不愿意,所以现在,我把选择权给你们,如果你们不想受苦,那我们立刻就走,弃这些修真者于不顾,反正他们和我们没有什么关系。如果你们立意要舍生取义,那我们就别在这里磨磨蹭蹭的,赶紧救人要紧,你们快点选择吧。”

晚舟和须清子张口欲言,最后却又终于没有将话说出来,轩辕狂说的对,那是剥皮,活生生的剥皮般的剧痛,他们有什么理由要求倚白和非念一定要承受这种痛苦。但是…看着地上那些被制住的眼神呆滞的修真者,他们又实在于心不忍,这心里不由得十分煎熬。却见倚白和非念也在地上赖着哼哼唧唧,显然那两个家伙既想救人,又十分的怕痛,所以索性拖着,只是,这么拖下去,终究也不是个办法啊……

“好了,我知道你们不愿意,又不想将这么丢脸的话说出来。”轩辕狂一拍手:“其实这也没什么丢脸地。算了,我就替你们决定了吧,将修真者们留在这里,看看有没有我们相熟的人,如果有的话,就救下来,其他的我们不管了,反正当初殷劫跑到归元星上来破坏的时候。这里面也有不少贪婪之辈。”他的性子本就不同晚舟那样仁慈,如今还能想到救下自己认识的人,已经非常不易了,剩下那些人,非念和倚白不愿救,他也不会多管。

晚舟心下一窒,只叫了一声“轩辕”,便再也说不下去。倒是那两个妖精,先前一听说可以不用救人。还十分的高兴,但转念一想,两个人又同时耷拉下了脑袋,无精打采道:“算了算了。所谓舍生取义,那些侠士连生命都可以舍去,我们又有什么不舍得地呢,如果这一次冷血的走掉了,以后晚舟不知道会多么伤心。他再也不会做东西给我们吃了。他会认为我们不配吃他做的东西的。”两个人说到这里。抬起头,异口同声大义凛然的道:“来吧轩辕,请过来拔吧。我们熬得住,只要不把我们拔得魂飞魄散了,你就拔吧。”

晚舟心中感激,听见倚白和非念又说是因为自己,又觉内疚,和轩辕狂一起上前,看看鲤鱼精,又看看狐狸精,哪个都觉得下不去手,此时才知道刚刚轩辕为何说出那种绝情话语,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正觉手颤的时候,听见徒弟的声音传来:“师傅,拔吧,下手狠一点儿,快一点儿…”不等说完,他已经迅速的拔起一撮狐狸毛,只把倚白痛的“嗷”一声叫,跳起来一个高儿。

殷劫不明白非念为什么如此痛苦也要去救那些没有关系地人,而且他也实在不忍心,只好躲在一边冷冷的看着,心里却百味杂陈,真恨不得立刻上前去抱起那只傻鱼回到仙界,偏偏只能眼睁睁看着晚舟将一双白皙的手犹豫着伸到非念身上,他叹了口气,闭上眼睛不忍心去看。忽听鲤鱼精“嗷”的一声惨叫,他一个激灵,连忙睁开眼来,就见晚舟身子有些发抖,手中却空空如也,嗫嚅道:“非…非念,我…我还没有拔下来…”

“什么?”非念一蹦三尺高,嗷嗷叫道:“师傅啊,我痛成了这样,你却告诉我说,还…还没有拔下来,师傅…呜呜呜,你…你…你就下手狠点儿啊…反正都是痛,拔下来也值得啊…”他说完,轩辕狂已经拔了三撮狐狸毛下来,倚白地惨叫声响彻云霄,他和非念都是修妖者,本不应如此脆弱,奈何第一这种酷刑实在难挨,二则两个家伙又都是怕痛怕得要命的人,因此叫个不停。

殷劫一狠心,上前恨恨道:“晚舟先生,你这时候心软,只会害了非念,大丈夫当断则断你知不知道?”他因为心疼爱人,故此语气就重了一些,晚舟心里本就抱愧,此时一听,更是把头深深低了下去。轩辕狂在一边看见,又不禁心疼师傅,开口道:“殷劫,你明知道师傅是心慈之人,这种活儿怎能让他来干,你和山溪上阵吧,我们弄完了,好赶紧离开这里,去别的阵法那儿去,这一会儿我总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似乎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殷劫一凛,他这一刻也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而且这么长时间了,除了这几十个傀儡,就再没有人来攻击他们,他心里明白,这是因为域外天魔们把全部精力都用在布阵上,那么过一会儿,一定有更大地危机迫近。当下再也顾不上别地,忍痛柔声道:“非念,现在我和山溪来给你拔鳞片,你好歹忍一忍…”说到这里,看见爱人身上那渗着血丝地伤口,不由心如刀绞,深深吸一口气,发狠力拔下了一片鱼鳞,顿时痛的鲤鱼精哀号起来。

如此这般,不到半刻功夫,轩辕狂和殷劫已经拔够了几十片鱼鳞,将那些修真者尽数救起,考虑到以后还会有许多傀儡修真者,不如趁这时候两只妖精痛的麻木之后都拔下来,也省得到时候还要再救一次,因此两人一狠心,就使劲又拔了两百片磷和两百撮狐狸毛,算算差不多够数了,便将这些东西小心珍放在荷包里,再看非念和倚白,只躺在地上,已经是半死不活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