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辛格在他的扶助下站定后定了定神,顺着亦南辰视线的方向看去,不知从哪里又冒出来的四五个敌人已经划着雪撬以同样快的速度正朝他们追来

“我能走。”苏辛格坚定地说。

“好。”亦南辰一把拽起她,指向前方被树林掩盖住的一条小径,道“我们上去。”

说完,再也没有给苏辛格喘气的时间,拉着她就往那山坡上跑。

亦南辰走在前面,紧紧拽着她的手不曾松开,以自己的身体为她挡去足有一人多高的尖利荆棘。

他知道自己身上中了枪,事实上现在正痛得很。

可他同样也知道自己得坚持,不能倒下,他精准地算着方位,听着风向,在最后雷响开枪那一刻,他是抱着即不能同生就同死的执念带着苏辛格临时掉转的方向。

天知道,万丈悬崖与唯一可能的生机之间,仅隔不到半米。

他少用半分力气,或是错算毫分,那么他与苏辛格将在顷刻之间落入尸骨无存的崖下巨滔之中。

所幸,天佑。

若不是身上伤重,若不是还有苏辛格这个负担,他定要让这帮凶徒再次尝尝他亦南辰的手段。

可是不行,至少现在不行。

他知道自己此时是在靠意志力坚持着,而这份意志力到底能坚持到几时,他不清楚;至少在他倒下之前,他要让他的宝贝平安。

他们分秒不停地急促奔跑,除了耳边的风声,他几乎听不清后面到底有没有人再追来,跑得更远一点儿吧,再远一点儿吧。

苏辛格踉踉跄跄地任他紧紧拽着,苦了她脚下是高跟鞋,深一脚浅一脚怎么也踩不到实处;

而身下又是半膝裙包裹着大腿怎么也不太放得开,更何况是在雪地上爬山。

跑了一段,亦南辰终于发现不对回头看她,这才惚悟道自己的粗心。

他立马停下脚步,蹲下身双手抬起苏辛格的长靴,两下就掰掉了后面的高跟。

苏辛格惊诧地看着他自然连贯的动作,还未从诧异中回过神,亦南辰又一把撸起她的短裙,转瞬就听“唰”地一声,大腿外侧的短裙被撕开了一边,像旗袍一样开到大腿根部。

一条穿着黑色丝袜的性感美腿顿时春光外泄,外带小边半穿着黑色蕾丝花边的小屁股。

纵然两人曾经**相见,屁股吹着凉风,她仍是忍不住红了脸颊。

但她还没反应过来,亦南辰已经起身再次拽紧她的小手向山坡上跑去,说

“走。”

解除了束缚,苏辛格也登时方便了许多,很快两人跑到山顶上,亦南辰回头看了眼,不远处的山路上隐约能见着几个人影晃动的影子。

“宝贝,辛苦你了。”亦南辰找到一个草丛掩藏两人的身形,自己一屁股坐在一棵倒下的灌木上,然后把苏辛格搁在腿上,轻轻抚着她仍旧红红的脸庞。

“我,没事。”苏辛格眼睫低垂,略有羞涩。

“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宁宁不能没有你。”我也不能没有你。

“我会的。”苏辛格抬起眼皮注视着他,经这一次,她以后会更加好好保护自己,为了爱她的人。

亦南辰心思一动,按下她的头,将这张思念太久的唇狠狠压向自己,窜出炽热的舌头,疯狂地吮吸搅动着……

一会儿之后

亦南辰把靠在胸口的绵软身躯轻轻放下,然后脱下自己身上的大衣盖在她身上

“宝贝,对不起。”在伊人额间印下最后一吻“还有,我爱你。”

——我爱你——

苏辛格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天还亮着,她却分不出时间。

眼珠子微微转动,仍是最后记忆里那一片雪白银妆,不同的是,这里,不用低头,便能见到大片大片的青绿。

记忆回笼,她和亦南辰逃离了敌人之手,从山上顺着悬崖另一边的滑雪道滚下了山,然后,为了躲追兵,她们一起躲在了这里。

然后……

然后呢?

为什么只剩下她一个人?

他打晕了她,为什么?

很快,苏辛格顿时觉悟,惊慌失措地爬起来开始在四周寻找亦南辰的身影。

亦南辰为消灭最后的敌患,他打晕苏辛格独自出去准备偷袭分散开的敌人,一方面是他不希望苏辛格见到他血腥凶残的一面,另一方面也是为她的安全考虑,更因为,他知道自己可能无法全身而退。

果然,在强撑着顺利解决完第四个时候,他就已经支持不住,抱着必死的决心与最后一个敌匪同归于尽……

苏辛格终于找到了他,在眼泪快要流干神经快要崩溃的时候。

她终于在个山坡的柏树下找到似乎昏迷过去的亦南辰。

是,他只是昏迷了!

尽管呼吸微弱,尽管浑身是伤,尽管血液浸透了衣衫,他还是活着的。苏辛格喜极而泣,然后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亦南辰拖入山坡下一个隐蔽的山洞。

山洞不大,如果没有大动作应该可以容纳三四个人的样子,在角落里,苏辛格找到一堆干草和一些未燃尽的干枝,干草还被铺成床的样子,看来此处曾经有人住过。

干草还很新,时间应该间隔不久。

担心下面会住有蛇虫之类,从小就害怕软虫动物的苏辛格也只能咬牙忍下心中恐惧,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把所有草堆重新整理了一遍铺就成床。

好在,什么也没有。

她深吐出一口气,几乎瘫软在地。

换了好几次气,才把晕过去身体死沉死沉的亦南辰重新拖到“床”上面。

做完这些,苏辛格本来冻得没了知觉的身体缓缓有了一点回暖,她敢肯定,再这样下去,他们两人非得被活活冻死不可。

都这样大的动作,亦南辰居然没有一点儿的醒转迹象,苏辛格瞧瞧一动不动的男人,豆大的泪水便开始止不住地**而下。

他的呼吸那么弱,弱到她几乎感觉不到他还活着。

她很害怕,害怕他就这样不再醒来。

她知道他中了枪,到底中了几枪到底打在什么地方她不清楚,她记得的,也只是那个一直用最大努力把她搂在怀里保护的温热胸膛。

她坐在他的身侧,素白的指尖哆嗦着碰上他身前还带着霜雪与血液的钮扣,他把最暖和的衣服披在了她的身上,而此时,他的身上竟然只有一件薄薄的衬衣。

苏辛格颤抖着手,然后慢慢一层一层打开他的衣服;

几番艰难之下,终于,将那个沾满了红色**的身体扒拉了出来。

苏辛格顿觉心脏抽搐呼吸一窒,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痛深深地刺入她胸腔里最柔软的那一处。

苏辛格清楚地知道,这种感觉,叫做心疼。

亦南辰身上有两处枪伤,所幸位置都不在要害之处,一处在手臂根部,一处在肩胛之上,更别提手臂上还有一条深可见骨的刀伤。

这些务,虽不至立即要命,但红肉翻开血液流淌,看上去触目惊心!

唯一看不到血迹的恐怕就只有那可能保护得算好的脑袋,但他的右脸上不知被什么东西割破,有一道长长的血痕。

苏辛格在亦南辰的大衣里面摸到一只打火机,从他身下拉出一把干草和着枯枝点燃,这个时候她也顾不了去担心身后有没有追兵,又会不会把身后的追兵再给招来。

她只知道亦南辰现在身体在渐渐地变得更凉,苏辛格内心的惊惶激烈地无法压制,似要冲出皮肉的屏障。

这会儿她突然恨起亦南辰来,他干嘛要这样舍生忘死地保护她?干嘛要让她这样手足无措不知何为?

苏辛格的呼吸又开始沉重,心里像塞了一罗筐石子一样沉甸甸地疼着,她浑身抽搐着把脸贴上亦南辰微微起伏的胸口,艰难地说

“亦南辰你是个浑蛋,可你这浑蛋不能死,你不能丢下我和宁宁,我们不能没有你。”

这样令人闻者流泪听者感动的表白,如若是被亦南辰亲耳听见,可以想见他将会是怎样地开怀。

可惜

那个男人正沉沉地睡着,除了清浅的呼吸,没有一点儿想要回应她的意思。

幸好

苏辛格虽伤心,虽害怕,但还有着常人的理智,虽然没有什么急救知识,却知道他身上的伤口必须要处理,万一感染,在这荒山野岭那就只有一条道儿可走——等死!

苏辛格深吸一口气,擦干眼泪爬起来,身边什么药都没有,伤口要消炎,子弹要取出来,还要包扎,怎么办?

在苏辛格两世生活这几十年之当,连枪都没摸过的她又怎么会处理这样复杂的枪伤?好在她平日里也会看电视,事到如今,也只有依样画葫芦地来上一次。

苏辛格爬到亦南辰身旁,把用嘴含化的雪水缓缓渡进他干涩的唇口里,如此几次,然后便开始伸出舌头反复舔过他脸上身上的伤处,听说唾液可以消炎。

捡起从亦南辰手里扒下来的一把军刀拿到火上微烤过几次,看了看他肩上的黑色枪口,不许颤抖,不许心疼,不许害怕。

深吸一口气,慢慢落下刀尖……

一刀下去,亦南辰突然闷哼一声,终于转醒。

“你醒了。”苏辛格手上不争气一抖,刀子叮当落到地上。

亦南辰睁开眼睛,望着苏辛格梨花带雨的脸愣愣地看了几秒,然后眨眨眼转动眼珠打量了一下山洞;

忆起晕迷前的事情,明白了大概后复又看了看光着上身的自己,朝苏辛格勉力地笑笑,沙哑着嗓音暧昧道

“宝贝,你这是想占为夫便宜霸王硬上弓?”

苏辛格心脏乱跳,双颊透红,却抑制不住泪水的流淌,翻起眼皮故作恶劣地瞪他,质问道

“你是不是早就醒了?”

亦南辰又扯了扯唇,似弱不禁风地说

“在你用口水替为夫洗脸的时候算不算早?”

苏辛格语噎,看了眼他白得无血色的脸,流了这么久,怕是身上的血都流光了,心口一软,轻轻碰上他的肩

“你是要自己动手还是让我动手?我没有这种取子弹的经验。”

亦南辰眼波微闪,气力不足,看了眼掉在地上的刀子

“还是我来吧,宝贝帮我止痛好不好?”

亦南辰上身的衣服几乎被她脱光,怕他冷又避开伤口给他盖了些在身上,苏辛格替他拨开肩上的衣服,拉了一只衣袖想塞进他的嘴里,亦南辰看看她

“你做什么?”

“给你咬啊,你不是要我给你止痛?电视不都这样儿演么?”

“呵呵……咝……”亦南辰想笑,扯到伤口又不忍不住痛呼出声。

“宝贝,坐我身上来。”

好吧,天大地大病人最大。

苏辛格很听话地跨在半倚在石墙上亦南辰的腰间,但她也不敢真正用力坐下去,怕他承受不住。

------题外话------

昨天的章节后面改了一点儿内容,有一段情节落下了,今天重新补上,有时间的亲可以再回头看一次,订阅过的不会重复收费,不出意外的话,后天可以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