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房,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往唐门的房间走去。

既然身体是她唯一能够回报他的东西,也是他唯一想要的东西,那她很乐意为他奉献,只要,她能够保留自己的心。

轻轻推开房门,她走了进去,将房门关好,看见她进来,唐门站了起来,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从桌上拿起一个粉红色的磨砂盒子。

“来,打开看看。”唐门对她微笑着,她有一瞬间晃了神,她不懂,就在昨天,唐门看她的眼神还像是一个有着血汗深仇的大仇人,可是今天,唐门却又能对她露出这样温暖的笑。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唐门。

她踌躇了片刻,缓缓走上前去,微笑着,尽量不被唐门看出她心里的端倪,唐门扶着她的腰,和她一起坐在了床边,将手里的磨砂礼物盒放到了她的腿上。

她尽量低着头,不被唐门看到她眼中偶尔一闪而过的恐慌,她轻轻拉住礼物盒上粉色的丝带,拉开丝带,将礼物盒打开。

里面躺着一件粉色的洋裙,她有些惊喜,惊呼了一声,“哇,这是送给我的?”

“嗯,拿起来看看,喜不喜欢。”唐门微笑着说道。

“嗯,好漂亮。”唐佐和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将盒子里的粉色洋裙拿了起来,她仔细地欣赏着,这是一件长及脚裸的粉色丝绸洋裙,复古的款式,样式却不显得老套,质地优良,她有些惊喜,爱不释手。

“喜欢吗?”唐门开口问道。

“喜欢。”她点了点头,有些羞涩,不敢抬头看唐门,只是将头埋得很低。

“喜欢就好,穿给我看吧。”唐门微笑着,放开了扶在她腰间的手,等着她将这件洋裙穿给他看。

唐佐和瞬间石化,她似乎不是很理解唐门的意思,脸上带着错愕的表情,瞪大了双眼,无法置信的看着唐门,“现在吗?”

“没错,现在。”唐门点了点头,眼眸中隐藏了一些复杂情绪,目光中隐了几分蔑意。

她咬了咬下唇,拿着粉色的洋裙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回来,就在这里换。”唐门的语声瞬间从温柔转为冰冷,他冷冷的看着少女僵住的背影,语声不含一丝感情。

这是一瞬间,他又从那个温柔体贴的少爷转变成冷冽无情的暴君。

唐佐和僵住了,她手里拿着粉色的洋裙,脚步都好像在地板上扎根了一般,一步也挪不动,她现在走也不是,停也不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强烈的羞辱袭上心头,唐门竟然要求她当着他的面换衣服?她紧咬着下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这样愣在这里,一动也不动。

泪水毫无预兆的流了下来,她的心在泣血,她也是个人,她也有尊严,她不是一个没有尊严和灵魂的瓷娃娃,她不明白,为何唐门一定要羞辱她。

难道唐门的快乐就是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的么?

“你还要在那里站多久?”唐门冰冷的话语从身后传来。

她的下唇已被咬出血来,她觉得在这一瞬间,灵魂已被抽空,她忽然很想苦,却又很想笑,在这段不平等的关系里,她永远都是那个弱者,被唐门狠狠踩在脚下的弱者。

她转过身去,一步步走着,每走一步,就仿佛行走在刀尖子上一般,那刀划在她的心尖上,她心上的血顺着脚印一步步的滴落下来。

“要我动手帮你换么?”唐门冷笑着,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等待着她华丽的表演。

她看着唐门,觉得心口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难受,心尖却撕裂一般疼的慌。

心里的痛在扩大,扩大,她看着唐门冷冽无情的双眸,她觉得唐门是恨她的,怨她的,唐门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王者,主宰了她的一切,他一次又一次的将她推到了绝望的深渊,用带着倒刺的鞭子将她的心抽打的支离破碎。

他从来都不肯相信她,一次次的怀疑,一次次的失望,一次次用那种冷冽的眼神鞭笞着她的自尊,那些狠辣的语言,那些绝情的话语,像是一根根冷箭,将她射的千疮百孔,血肉模糊。

他们之间的隔阂,经过昨晚已经太深太深。

“少爷,不要这样……”她抽泣着,摇着头,泪水顺着脸颊不断淌下,她看着唐门,眼神中带着几分乞求,乞求唐门能够让她保存最后一份尊严。

唐门皱起了眉,眼神中有几分不耐烦。

她彻底的绝望了,她的心里忽然对唐门充满了恨,她开始怨恨起这个连最后一点尊严都不肯留给她的男人。

唐佐和紧咬着下唇,唇已被咬出血来,已被咬的麻木,她绝望的闭上了双眼,轻轻将胸前的衣扣解开。

一颗,两颗,三颗……

每解开一颗衣扣,她的心都在泣血,她的意识有些飘忽,她忽然觉得,这个身体已经不属于她了,她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罢了。

她脱下了她的衣服,也卸下了她对唐门全部的爱,她看着唐门脸上淡漠的表情,好像是在欣赏着她的表演,她咬紧了下唇,血滴顺着嘴角一滴滴淌下。

她脱下的不止是她的衣服,还有她的尊严,她的人格,以及她对唐门那最后一点点的崇敬爱意。

忽然,她的嘴角勾起了一丝笑,那是绝望的笑,笑中带恨,终于,她的身上只剩下粉色的蕾丝内衣和蕾丝短裤。

看着唐佐和紧致的曲线和光滑白皙的肌肤,唐门的眼神在一霎间变的有些炽热,有些迷恋,美好的事物总是值得男人流连忘返,美好的一切也都值得男人珍惜,唐佐和的身体完美的就像一块天然的璞玉,唐门竟然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

“全脱掉。”唐门看着唐佐和,冰冷的话语犹如一盆冷水迎头浇下,命令的口吻,仿佛带着某种不可抗拒的威严,压迫着唐佐和,迫使她必须服从。

唐佐和的双唇越发颤抖起来,难道,就连最后这一点点的尊严也吝啬于施舍给她吗?

“哈哈,哈哈哈……”唐佐和忽然笑出声来,多么可笑,她就像一个待买的牲口,而唐门就是那个不断打量着她的买家,她的一切在唐门面前都是透明的,没有尊严,没有尊重,她根本连一个人都算不上,她只是一个美丽灵魂的瓷娃娃,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她在笑着,滚烫的泪水不断滴落下来。

这一刻,她真的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

看着唐佐和放肆的狂笑着,慢慢的将身上随后一丝遮羞布也脱了下来,唐门感觉内心深处仿佛有某根弦在一瞬间被触动了一下,被什么东西抓紧了,有点紧的生疼,闷得发慌。

唐佐和站在唐门面前,慢慢的将粉色的丝绸洋裙穿在身上,这裙子仿佛是为了她量身而制的一般,竟然美的炫住了唐门的眼,唐门赶紧呼吸一紧,他没有想到,这条裙子穿在她的身上竟然这么好看,这么合身。

这——可是马佐和生前穿过的洋裙。

果然不愧是亲生母女,这裙子穿在她的身上,也是那么的合身,仿佛是为了她量身而制的一般。

这一瞬间,唐门感觉太阳穴深处有什么东西在肆意的跳动着,脑海中的某根神经仿佛被刺激到了,他看着唐佐和,暮然间有一种触目惊心的感觉。

像!实在太像!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唐门猛地站起身来,冲到了唐佐和面前,这一瞬间,唐佐和被惊呆了,只是愕然的看着唐门。

唐门伸出双手重重的推在她的双肩上,她只觉得身子往后一沉,身体迅速的往身后的墙壁上撞去。

“砰!”一声轻响,唐佐和只感觉背后一阵闷痛,她的身体重重的抵住了墙,胸口一闷,喉间一阵闷闷的腥甜,差一点就要吐出血来,身体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摔碎了。

她睁大了双眼,愕然地看着唐门,唐门的脸色阴沉不定,眼眸深处仿佛隐藏了某种可怕的情绪,就在她被推到墙上之时,唐门迅速的欺身向前,逼到了她的面前。

她抬起头,浅眸刚好对上了唐门暗色的眸子,唐门的眸子就像一潭沉静的湖水,水下潜藏着未知的可惧怪兽,随时都会破水而出,将她一口吞噬,吃的骨血不剩。

她看着唐门的暗眸,唐门的眸中是恨,是怨,是无止尽的怨恨和报复!

唐门封住了她所有的退路,双臂撑开,挡在了她的左右两边,将她整个人环在臂弯中,唐门缓缓凑上前,凑到她的耳边,轻含她淡粉色的耳垂,轻声吐出冰冷的话语,“贱人!”

听到“贱人!”这两个字的时候,她猛地抬起头来,泪水喷薄而出,浑身抑不住的颤抖起来,她的身体在颤抖,心也在颤抖,她的心已经被唐门撕得支离破碎,鲜血洒了一地。

“你永远都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冰冷的话语仿佛一柄利剑,直刺入唐佐和的心房,说完,唐门忽然扬起了头,狂笑起来,眼神深处的疯狂在肆意叫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