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推开,黑龙走了进来,带着几分窘迫的神色,似乎是在惧怕着唐佐和再开口骂他。

手里拿着几盒药膏和绷带,脸上带着讨好的笑,蹑手蹑脚的走了过来。

“小姐……”黑龙将手里的药膏递到唐佐和面前,笑着说道,“这药止血祛疤最好了,你快敷一点。”

“不用了,我又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伤。”唐佐和摇了摇头,未免黑龙尴尬,仍然伸手将药膏接了过来,放到一旁,道,“倒是丽莎伤得很严重,你应该安慰安慰她。”

“她不需要我的安慰。”说话间,黑龙一张脸立刻拉了下来,表情冷淡的看了丽莎一眼。

丽莎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叹息了一声,将头垂下。

“让我看看伤口。”黑龙开口说道,坐到她的身边,撩开她背后破碎的衣料,作势便要帮她检查伤口。

“好啦,我说了我没事的!”她面色一红,现在的黑龙和丽莎,已经是夫妻的关系,她再怎么样也要避嫌吧,挣扎了一番,她将黑龙推开,赶紧站起身。

“既然你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帮不上什么忙,那你出去吧,出去!”她将黑龙从床边拉起来,使劲的往门外推。

黑龙留在这里,对她和丽莎来说,都太尴尬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现在黑龙只关心着她一个人,这让丽莎情何以堪?

“小姐!你背后的伤很严重!必须要擦药,否则会留疤的!”黑龙认真的说道。

“留疤就留疤,身上的疤还少了么?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你给我出去!”她皱起了眉,使了好大的力气,终于把黑龙推出门外,将门关上。

黑龙站在门外,逗留了片刻,终于长长的叹了口气,转身离去,不再继续自讨没趣。

舒了口气,转过头看着丽莎,却看见丽莎正在看着她,只是那眼神带着些许哀怨,嘴角挂着无奈的苦笑。

“丽莎,如果在这里过得不好,要不要搬过去跟我一起住?唐门那边我会应付。”坐到床边,伸手握住丽莎的手,她开口说道。

“不了,我在唐家住习惯了,去别的地方反而不适应。”丽莎看着她,感激的说道,“谢谢小姐的好意。”

“那好吧,那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的话就给我打电话。”她开口说道。

“嗯,小姐慢走,路上小心,有点晚了,不如让黑龙开车送你回去吧。”丽莎开口说道。

“不用了,我自己开车回去就行了。”说完,她便转身离去。

走下楼梯,经过大厅,却意外的看见唐门一个人坐在大厅的沙发上,似乎专门坐在那里等着她。

桌上摆着好几盒药膏,消毒酒精,棉签,还有医药箱,很明显是为了她准备的。

如果不是为了她,难道还是为了那些挨了打的下人?

“过来。”伸手拍了拍身边空着位置,唐门开口说道。

她看了唐门一眼,没有说什么,直接无视,从唐门面前直直地走了过去,往大门的方向走去。

“我叫你过来,你听不见啊?”唐门皱起了眉,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追上去把那个快要走到大门口的女人拦住。

“干什么啊?烦不烦啊?”她眉间紧蹙,被迫停下脚步。

“怎么?为了避嫌不让黑龙替你上药,难道连我也要一起避嫌了么?”唐门话中带话的说着,连拉带扯的把她拽进了大厅。

然后强行把她按在沙发上,强迫她坐下,尔后又坐到了她的身边。

“干什么?有病啊?”她怒声骂道,感觉唐门将她背后破碎的衣料撩开了,她开始不安分的扭动着身体。

“对,有病,相思病!你害的!”唐门厚颜无耻的说着,伸手拿起桌上的酒精和药膏,开始替她的伤口消毒,上药。

“疼死了!什么技术?”她惊叫了一声,差点没被酒精把伤口给烧烂,“不会上药就不要学别人上药!你这么使劲,是想把整个沾了酒精的棉签都嵌进我的伤口里么!”

“你懂什么!不用点力,怎么能够彻底的消毒!我不用力怎么能把盘踞在伤口周围的细菌杀死!”唐门开口狡辩着,饶他是对是错,他一向都是无理辩三分的那种人。

“你杀了我算了!这是什么谬论?”她怒声骂道。

“我还真想杀了你,可惜你是我儿子的妈,好了,别动,上药了。”唐门开口说道,开始笨拙的替她涂抹药膏。

记忆中,高高在上的唐少主从未替任何人做过上消毒药膏这种事,就算他自己受伤了,都有专业医生替他上药,更何况是替别人。

她被唐门笨拙的技术疼的呲牙咧嘴,好在她是背对着唐门,丑样子也不会被唐门看见。

二十分钟过去,她一张脸都被疼的煞白。

“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霸道的人,居然还要强行替别人上药膏!”她怒声骂道,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啊……,困死了,喂,你好了没?”

“叫什么叫?还没有!急什么!老实呆着!”背后传来男人不耐烦的训斥。

唐门正在笨手笨脚的替她把所有伤口一点一点的填满药膏,就好像想用那些膏药填满一个个坑洞,然后再抹平。

“你烦死了,你快一点!我困了,明天还要上班。”又打了个哈欠,她开始不耐烦起来。

又是二十分钟过去,感觉到面前的女人渐渐的安静下来,而且是非一般的安静,唐门也终于把所有的伤口都填满了药膏,看着自己的“杰作”,唐门感到很满意。

“好了。”唐门拍拍手,将药膏放回药箱里,却发现面前的女人一声不吭。

就在唐门松开手的那一霎,唐佐和的身体忽然向后倾倒,整个人仰面靠在了唐门的胸口上,唐门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唐佐和早已睡着。

紧闭的双眼,轻微的呼吸,沉睡着的姣好面容让唐门不忍将她唤醒。

“笨女人……”看着她睡的正香,唐门暮然感到莫名的心疼,本该是属于他的女人,却因为五年前而错失,而现在,这呼吸,这女人,都已不属于他。

是的,她再也不是那个属于唐门的女人,再也不是那个依附着唐门才能生存的唐佐和。

她有自己的身份,有自己的名字,她叫阿曼达,有身份有地位,这样的她,不需要依赖任何男人也可以过得很好,这样的她,也不需要唐门的保护。

现在的她,坚强,独立,有主见,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会反抗唐门,而唐门却那拿她没有一点办法。

他看着她沉睡着的面容,眉间紧蹙,面容间是那样的愁苦不安,似乎就连睡着了,也在防备着什么。

也只有这一刻,她才会露出这样脆弱的一面吧,伸手将怀中睡的正香的小女人拦腰抱起,右手提着药箱往楼上走去。

推开那间沉寂了五年的房门,这是属于她的房间,自从五年前她消失以后,这间房便空寂了,饶是如此,家里的佣人每个星期也会按时打扫,尽量保持着跟她离去前一样的干净整洁。

偶尔,唐门也会一个人来到这间房里,站在落地窗前,静静地,想着某个人,某些事。

房间里一如既往的干净整洁,就好像她从没离开过一样,将她轻轻的放到**,唐门就这么坐在一旁,安静地看着。

这一觉,她睡得无比安稳,紧皱的眉头渐渐的舒展开来,或许也只有在原本就属于她的房间里,她才能睡得如此安稳。

这五年里,午夜梦回,她的心,她的魂,不知有多少次飞回J市,徘徊在这个房间里。

而这一次,是她五年来睡得最安心的一次。

每隔一个小时,唐门就会替她换一次药,折腾了整整一晚,唐门几乎没有合过眼,倒是她,睡得香甜。

一直到天亮,唐门一共给她换了六次药,看着那道原本鲜红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唐门松了口气,看来一晚上的折腾,功夫没有白费。

“少爷……”就在这时,几个老妈子已经端着水将门推开,她们去过唐门的房间和书房,那里没人,又去了白娜娜的房间,也没人,于是便索性来唐佐和的房里看一看。

却没想到,唐门居然真的在这里。

“嘘!”竖起食指,比了个噤声的动作,生怕惊了**那个小女人的美梦,她难得如此放松,睡的香甜,唐门不想扰了她。

“出去。”对着几个老妈子挥了挥手,唐门也从**爬了起来,这才将门关好,留她一人在房里,走了出去。

这一夜,唐门只是为她换了一夜的药,仅此而已,他甚至连碰都没有碰到过她伤口以外的地方。

可是,这些只有留在房里的两个当事人最清楚,至于其他人,难免会遐想许多。

况且,他们之间本来就不是什么纯洁的男女关系,早在五年前就已经不是了,所以就算唐门留宿在唐佐和的房间里,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尽管她现在的身份并不是唐佐和,而是杜芭莎的CEO阿曼达,那又如何,难道杜芭莎的CEO就不能成为唐少主的女人吗?况且唐门也不会在乎。

但是唐家少夫人在乎,这件事足以打翻她的醋坛子,挑起她对唐佐和全部的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