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拿着一个热狗面包,小家伙蹑手蹑脚的走进了唐佐和的房间。

看见母亲又一次趴在书桌旁睡着了,小家伙摇了摇头,道,“真是的,总是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让我担心!”

说完,小家伙稚嫩的小脸上竟然有着小大人一样凝重的神情,轻手轻脚的走到母亲身边,看见唐佐和趴在书桌上的半边脸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又哭了!真是脆弱!”小家伙一边说着,一边从裤兜里掏出妈妈亲手织给他的手帕,替唐佐和把滞留在脸上的泪水逝去。

对陈小君来说,他的妈妈唐佐和是一个外表看似强大,实则内心脆弱的如同小女孩一般,唐佐和照顾他的生活起居,而他,则要肩负起保护妈妈,照顾妈妈的重责。

不过他现在还太小,能力有限,即便是想要保护这个脆弱的小女人也不知该从何做起,那么首先,就从替那个趴在桌上哭着睡着的女人擦眼泪开始吧。

擦完了眼泪,夜里的风有些微凉,担心唐佐和被风吹着,小家伙拿起一条小毯子,轻轻地盖在唐佐和的背上。

就在这时,小家伙忽然发现唐佐和的右手肘下面好像压了什么东西。

“疑?什么东西?”小家伙一时好奇,轻轻地将那张沾着斑驳泪水的东西抽了出来。

原来是一封信!

小家伙拿起那封信,看到信封上还沾有泪水的痕迹,看着信上所属地址,点着头,若有所思的说道,“原来是写给唐叔叔的信!看来麻麻是想念唐叔叔了,所以才趴在这里哭!”

夜风轻拂那个趴在桌上睡着的女人的脸,带下一行清泪,看着唐佐和悲痛欲绝的表情,小家伙有些心疼。

“麻麻,你想唐叔叔了,所以才哭的这么伤心吗?”小家伙眨了眨双眼,看着沉沉睡去的唐佐和,就连睡着,都显得那么疲累,那么愁苦不安,小家伙点了点头,道,“我也想唐叔叔了,麻麻,我帮你把这封信寄给唐叔叔吧!”

小家伙的想法很单纯,写出来的信,那自然是要寄出去的,如果不寄出去,那么写这封信又有什么意义呢?

况且小家伙看得出来,唐佐和是因为思念唐门才这么伤心难过,既然思念唐门了,那自然要想办法和唐门联系,小家伙相信,只要唐叔叔来了这里,一定能想到好办法逗妈妈开心!

想到这,小家伙不再犹豫,手里拿着那封填好地址,粘好邮票的信封,转身朝邮局的方向走去。

一路小跑着,小家伙总算是跑到了邮局,现在已是晚上,邮局早就关门了,不过没关系,小家伙朝着邮箱的方向走去,将手里的信封投入邮箱中。

“唐叔叔,希望你能快点过来,逗麻麻开心,让麻麻别再这么伤心难过了!”信封投入邮箱中,任务完成,小家伙拍拍手,转身往家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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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封信途径九天十夜,终于成功回到了J市。

丽莎拿着那封只有地址没有署名的信封,心事重重的回到了医院病房。

“小姐寄来的信。”丽莎将信封递到黑龙手中,“从巴塞罗比亚寄过来的。”

虽然那封信只有收信人地址,没有寄信人署名,但是唐佐和的字迹丽莎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黑龙愣了一下,唐佐和忽然消失,没跟任何人打招呼,包括黑龙和丽莎都瞒住了,走得那么忽然,那么洒脱,走了整整四十天,如今终于寄来了一封信。

临走前连一句话都不舍得留下,现在却也只肯寄来一封信而已。

伸手接过那封信,黑龙的眼角有些湿润,唐门还没醒,这封寄给唐门的信又该如何处理?

“少爷还没醒,这封信要怎么处理?”丽莎开口问道。

“不知道,她忽然消失,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如果把这封信给少爷看,我怕会刺激到少爷,真不知道该不该拿给少爷看,况且少爷现在人还没醒,如果醒了的话,身体那么虚弱,不知道受不受得住打击。”黑龙叹了口气,忧心忡忡的说道。

“不管怎么样,这封信是她写给少爷的,少爷有权利看,我们也没权利阻止。”丽莎开口说道。

“哎……”黑龙重重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既然选择离开,又何必要寄信回来……?”

当初她走的时候,走的那么决绝,没有给任何人留下字言片语,就把仍在昏迷中的唐门给扔下,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离开。

如今却又寄了一封信回来,黑龙有些恼她,也气她,气她的不告而别,也气她的绝情。

就在这时,那个一直躺在病**昏迷不醒的男人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右手指尖忽然动了一下。

“少爷!!”丽莎瞧见了唐门右手指尖的异动,顿时发出激动地尖叫,伸手抓着黑龙的胳膊,示意黑龙朝病床的方向瞧去。

黑龙转过头去,看见唐门紧闭着的双眼缓慢的睁开,迷茫的看着四周。

“哎呀!少爷醒了!!”一旁正在打水的下人惊喜地大叫起来,“少爷醒了,快叫医生过来!!”

这一刻,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原本靠在一旁偷懒打瞌睡的几个老妈子也跳了起来,摁响了墙上的呼叫按钮。

原本安静的病房顿时变的沸腾起来,房里众人纷纷开始忙活起来,一个个围着唐门嘘寒问暖,生怕唐门渴了饿了,哪里不舒服了。

昏迷了四十天,靠着打点滴和葡萄糖维持生命,唐门终于从昏迷中苏醒。

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人,并不是唐佐和,病房里站了一屋子的人,黑龙,丽莎,白龙,黄龙,青龙,还有家里的人几个老妈子,下人,医院里的医生,护士。

唯独没有唐佐和。

唐门的心情有些失落,睁开眼第一个想看到的人,自然是自己最爱的女人,不过唐佐和并不在这里,唐门有些着急。

“病人醒了,准备做全身检查。”几个护士推着推车飞快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唐门的主治医生。

“少爷,您醒了,您终于醒了!真是太好了,老天保佑!”屋子里的人全都显得很兴奋,对于唐门的苏醒,所有人都很高兴,几个老妈子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正在感谢上苍。

屋内的人一个个都在忙活着,却无人注意到唐门脸上的担忧和落寂。

唐佐和不在这里,她是不是出事了?难道她也受伤了?而且伤的比自己还重?此时此刻的唐门,脑海中只能想着这些关于唐佐和的事。

“佐和呢?”唐门看着众人,昏迷了四十天,他醒来的第一句话不是询问唐氏集团,也没有询问任何人,而是询问唐佐和的下落。

或许,对现在的唐门而言,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终于不再是唐氏集团,不是那些纠缠捆绑了他一生的权财名利,而是那个他深爱着的女人和孩子。

众人沉默了,所有人都知道唐佐和早在四十天以前,就忽然从J市消失,不告而别。

这个残酷的现实,要如何告诉唐门?谁也不敢开口说,生怕刺激到唐门。

不过还好,现下总算是有了一封唐佐和寄来的信,黑龙将信封递到唐门面前,恭敬地说道,“少爷,这是小姐给您寄来的信。”

“信?!”唐门疑惑的看着黑龙,还是伸手将那封信接了过来。

白色的信封,有着淡淡的栀子花香气,清丽娟秀的笔迹,正是唐佐和的字迹,唐门有些诧异,更多的是震惊,她寄来的信?这是不是也代表了,这个女人又一次离开了他?

她早就不在J市了,所以才会写一封信寄给唐门。

“她什么时候走的?”唐门抬起头,看了众人一眼,开口问道。

众人纷纷沉默了,半晌过后,唯有黑龙开口答道。

“她……”黑龙停顿了片刻,低声道,“……四十天前。”

唐门愣了一下,四十天前?她已经走了四十天了?而他,也昏睡了四十天了?

原来,已经这么久了?

“我昏迷了多久?”唐门继续问道。

黑龙看了唐门一眼,道,“……四十天。”

唐门沉默了,四十天,他就这么昏睡了整整四十天,从他昏迷的第一天起,唐佐和就已经离开了他。

撕开信封,唐门仔细地阅读着那封唐佐和寄来的信,眼眶逐渐地涨红,慢慢地湿润,字里行间透露着小女人的倔强与脆弱,还有被泪水打湿的字迹,虽然已经干掉了,但唐门仍能清晰地辨认出,那些地方曾被某个女人的泪滴打湿,看完那封信,唐门沉默了。

半晌过后,唐门抬起头看着众人,只说出了这一句话,“把张律师给我找来,你们都出去吧。”

“唐先生,您刚醒,是否应该做个全身检查比较稳妥。”一旁的医生开口说道。

“不用,你们都出去,把张律师给我找来。”唐门冷声说道。

“是。”众人面面相窥,只得依言退了下去。

病房内终于只剩唐门一人,他伸出右手,扶住额头,眼角却有泪滴不经意的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