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竹,站住!”

姜冬竹讪笑回头,“大哥。舒榒駑襻”

姜南仁打量着她,一袭粉衫,娇颜微酡,不禁皱眉,厉声道:“去见龙皓玉?不许去!”

姜冬竹轻抚着微热的脸颊,笑道:“大哥,你怎地就是不待见龙皓玉呢?皓玉对我很好啊,你们不用担心啦。”

姜南仁急走两步,挡住她的去路,声色俱厉地道:“冬竹,听大哥的,不许去!爹爹说过,今日是你的生辰之日,也是你的大凶之日!”

姜冬竹不以为然地道:“什么大凶之日,有个玄算师爹爹真麻烦,不许这个不许那个。”拍拍胸脯:“没事啦,你妹妹我吉人天相,又有一身武功,就算真遇上危险,必也能化险为夷!”说完,脚尖一点,仗着精妙轻功,从大哥身旁跃过,只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姜南仁急得大叫:“冬竹回来!”

“南仁,随她去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唉。”父亲姜蚩怀站在房门口长叹一声:“一切皆有定数。”

姜南仁咬牙狠踢了旁边的树一脚,怒道:“那个龙皓玉倒底给她灌了什么**药!早跟她说过,今日是她的大凶之日,她偏不顾安危地去见他!”

姜蚩怀因目盲,看不见儿子的表情,只是默默地叹了口气,“或许……命该如此。”

姜南仁道:“爹,我不信命,我相信人定胜天!窥得天机是为避祸,而非顺应天命!我去找她回来!”说着跑出院子。姜冬竹心情愉悦地来到与龙皓钰约好的小竹林,等了片刻,欣喜转身,“皓钰!”

一身华丽金黄衣袍,俊美如玉的龙皓钰玉满面笑容地大步走向她,声音温和无波:“冬竹。”

姜冬竹兴奋地跳到他身边,爽朗的笑声中带着三分娇羞:“你怎么才来呢,害我等了好一会儿。”

龙皓玉执起她的小手,温柔的抚着,声音便似带着蛊惑般,柔声道:“想我了么?”

姜冬竹双腮微酡,扬起小脸,秀目望进他眼里:“皓钰,你两个月未来瞧我了,是不是很忙?”

龙皓玉唇边噙着温柔的笑容,眼皮半垂,掩住眼里的情绪,道:“嗯,最近是有点忙。”跟着轻叹一声,毫不隐瞒地道:“冬竹,我决定争储,但我三哥和六弟的势力均不可小觑。比起他们母舅家的强大支持,我的势力要弱得多,要想得到储君之位,必得寻个靠山才行……所以最近是忙了些。”

争储……寻个靠山?姜冬竹心下一跳,秀目垂下,小手从他的大手里拽出,秀眸闪过失望,“皓钰非要去争储君之位?”

龙皓玉一脸的坚决,眼底是难以遮掩的野心,头微微昂起,“皇室子孙中哪个不想登上那人极之位,同是父皇的儿子,我自信才能不输于任何人,为何不能成为九五至尊?”

姜冬竹望着他,沉默良久,淡淡地道:“皓玉,若我求你不要争那皇位,与我平平淡淡,相守到老呢?”

龙皓玉伸出一根手指在她额头上轻点一下,宠溺的笑着:“说什么傻话呢,我是一定会跟你白首偕老的,但是……冬竹,当皇帝是我毕生心愿,难道你不希望有朝一日能母仪天下吗?”网不跳字。

姜冬竹苦笑,母仪天下?她永远不可能!姜家祖训,姜家男子永不入朝为官为国师,姜家女子永不入宫为妃为后!何况她姜冬竹是只逍遥江湖的燕儿,做不得华丽笼子的金丝雀!

数月前,她得知他是尊贵的四皇子时,却仍心存希望,以为他是个没有势力的皇子,绝不可能登上皇位,她以为……他会是位甘于平淡喜欢逍遥江湖的皇子……

“皓玉,我向往平淡,绝不入宫。”她坚定地道,可是对他,心中又万般不舍,仍存着奢望,希望能劝他放下皇位之争的念头,“你也自知没有靠山,为何还要去争那储君之位呢?”

龙皓玉俊脸浮上愁绪,长叹一声:“冬竹,与其他皇子相比,我不逊于任何人,我缺的只是强有力的支持……”说着他微一犹豫,抬眼凝视着她,“若我求你去说服闻人山庄支持我,你可愿意?”

姜冬竹皱眉,瞧着她满脸的忧愁,心下有一霎那的动摇,也只是一霎那而已。“皓玉,我不会劝闻人庄主插手你们的储君之争。”她的话极为坚定,没有半分回旋的余地,也绝不再给自己动摇的机会。

龙皓玉目里闪过浓浓的失望,低下头去,良久才抬头:“冬竹若是不愿,我也不愿勉强你,可是,你能告诉我为何吗?我是要与你白首偕老的人,你是不相信我对你的感情,还是不相信我能胜到最后?”

姜冬竹抬起那双秀美水眸,望进他眼里,淡笑着:“皓玉,自我知道你是四皇子后,仍一厢情愿以为你是位与众不同的皇子……。难道是我错了么?”说到此处她微微一顿,凝目注视着他,只见他眸里并无分毫变化,她心下苦笑——或许,真的是她大错特错了!

她怎么能奢求一个显赫皇子抛弃野心与己一生一世一双人呢,简直是痴心妄想!

她咬牙轻笑:“皓玉,我虽是闻人庄主的义女,也只是因为庄主与家父亲如兄弟,给了我个好名声而已。我的真正身份却是闻人少主的手下,主子家的事情,我们不敢多言,何况,闻人山庄老庄主和少主皆早已与众家臣言明,绝不插手皇子争储!我就算开口相劝,闻人山庄也绝不答应!”

龙皓玉眸光一闪,对她的话似乎并未往心里去,唇畔浮出一抹极美的笑容,温柔地伸手将她额角散乱的青丝别于耳后,“既是如此,我自然不会让冬竹为难。不说这些了,这个送给你。”

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只晶莹剔透玉镯,温笑着执起她右手,将那只玉镯放进她手里。那玉镯触手温润,玉里如蕴着清润灵气。

姜冬竹虽然不懂玉质,却也瞧得出此玉极为稀有珍贵,小手握着那只玉镯,抬眸看他。

龙皓玉伸手指捏一下她的鼻尖,宠溺地笑着,“送给你的生辰礼物。”

姜冬竹一眼的惊喜,忍不住笑出声来:“皓玉,你还记得今日是我的生辰?”

龙皓玉眸里似乎一愣,继而溢出笑容,将那玉镯套上她的皓腕,吟吟笑着:“我怎么会不记得我的冬竹的生辰之日呢?两月未见,只是因为我一直忙着,并不表示,我会忙得连冬竹的生辰都忘掉。啧,这玉镯配冬竹真是极美呢?冬竹,喜不喜欢?”

姜冬竹唇边挂着淡淡的笑容,心下却是一酸,她可不可以当作未瞧见他眼底的言不由衷,可不可以继续沉醉在他的深情和甜言蜜语中呢?她可不可以装作没有猜透他接近她的真正目的?

她望着他,点了点头,轻声道:“只要是皓玉真心送的,我都喜欢。”

龙皓玉微怔,眸底闪过一丝不忍。

姜冬竹心下微微疑惑,为何会是不忍?只是这疑惑只不过持续了片刻,便见龙皓玉绽着美到极致的笑容,温润的声音带着令人难以抗拒的媚惑,温柔地道:“冬竹,生辰快乐。”

姜冬竹刚刚筑起的心防登时软得一塌糊涂,溃不成军,只觉就算再多的原则,再多坚决,都不比不上他的温柔深情!她多想就此沉沦下去,多想无所顾忌,放纵自己只享受这片刻的温情!

她凝视着他,感受着那温柔的笑容,咬牙,不管今后如何,至少今日是她十九岁的生辰,哪怕日后注定不能相守,哪怕只是谎言,哪怕只是……虚情假意,她依然愿意放纵自己最后一次,不为任何人,只为今日是自己的生辰之日!

龙皓玉轻笑一声,伸臂将她揽入怀中,微微低头在她耳畔柔声道:“冬竹,我多想此生永远这般抱着你,多想我们永远相依相偎不分开……冬竹……。”

不知是不是因为动情所致,他的声音竟微微轻颤着,热息喷在她耳畔,伴着那动人的情话,令她心如丝抽般悸动,她情不自禁地伸臂环住了他的窄腰,心下却轻叹,或许希望只是希望。

龙皓玉在她耳畔低声呢喃着,“冬竹,我心里满满地都是你,可是我对储君之位是誓在必得,冬竹……别怪我……”

姜冬竹微愣,别怪他?她为何要怪他?

忽觉后心一凉,巨痛瞬即扩散全身!她惊呆!

他竟然这般暗杀她!他怎么可以一边拥着她说着最动听的甜言蜜语,另一边却做着世上最残忍的事情——将匕首毫不留情地插进她的心脏!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就算她不能为他争得储位出一份力,至少不会碍着他,为何非要亲手杀了她?!他怎么可以这样做!

他松开怀抱,离开了她的身子,目含深情:“冬竹,我也是迫不得已,你别怪我……”

姜冬竹唇畔露出一丝凄然绝美的笑容,咬牙将全身真力贯注右手,一掌拍在龙皓玉胸膛上。

龙皓玉“啊”地一声飞出,跌摔在地上,一道鲜血从嘴里喷出,却远远看着她凄然一笑:“好,打得好!冬竹,这一世,算我欠你的!若有下一世,我必定加倍补偿你,必定陪你到老!”

姜冬竹哈哈狂笑着,却因气衰力竭,双膝一软,跪倒在地,“龙皓玉,你不配!你不配!”

“冬竹!”是大哥姜南仁又惊又慌的声音,他正焦急奔跑向她这边。

姜冬竹惨笑着望向大哥,大哥真的是吓坏了,大叫着惊慌失措地奔过来,她瞧见大哥或许跑得太急了,脚下被石头一绊,扑到在地。

鲜血从她嘴角流下,终于支撑不住,缓缓扑地,她双目死死地盯着远处的大哥,努力叫着:“大哥……快跑……”只是她此刻已经油尽灯枯,虚弱到说不出话来,声音如蚊鸣般细小,根本送不到大哥的耳朵里。

大哥快跑啊,快跑啊……口中的鲜血越吐越厉害,魂魄一点点抽离自己,意识渐渐溃散……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曾倾心相许的情人,招呼了两名暗卫扑向大哥姜南仁!

亲眼看着那位温润俊美的良人走向大哥,拔了暗卫的剑,对准大哥的胸膛捅进去!

大哥——大哥!

她心下声嘶力竭地狂叫着,只可惜叫不出半点声音,只能无助地伸出右手,努力张着手掌要抓住大哥……一行悔恨的泪水顺颊而下!是她傻,以为龙皓玉是不同的,是她活该,不听爹爹和大哥的话,明知今日是她的大凶之日,却执意跑出来,她死了活该,可为何要连累大哥的性命?!

她那双眸子努力瞪向龙皓钰的方向,一眼的咒怨,她发誓,若有来生,必让龙皓玉以命抵命!必远离情爱!

……终于那只戴着龙皓玉亲手为她套上的玉镯的右手无力垂落在地,鲜血染红了她的整个脊背和颈项,只剩下那双几欲脱眶的眼睛狰狞地瞪着龙皓玉——她,死不暝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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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