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冬竹笑着迎上去,从袖袋里取出那支镶珠融银流蝶金簪递过去,“大姐,这簪子我向外婆求来了。舒榒駑襻”

百里雪惊喜接过,眉眼尽是喜色,爱不释手地仔细瞧着这簪子,称赞之声不绝于耳,“果然是无名竹的作品……四妹,真是谢谢你了。”

姜冬竹连连摆手,“自家姐妹客气什么,姐姐出阁,妹妹自然要送上最好的。”

百里雪笑着点头,“没想到这般顺利就求得这簪子,众姐妹中,只有四妹的礼物最称姐姐的心。”

姜冬竹突然轻叹一声:“也不算顺利,外婆极为不高兴呢,她说这簪子原本是要送我做嫁妆的……大姐,只怕妹妹我这些日子还得常常出府去安抚一下她老人家。”

百里雪道:“好好,你出去便是,母亲那里我会说。”她看着手里的簪子,喜不自胜,簪子千金难买倒是一回事,关键是配戴无名竹的首饰那是一种荣耀,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姜冬竹忙道:“多谢大姐。”

又与百里雪寒喧了几句,便寻了个借口告辞。回去随便吃了些冷饭填饱肚子,她便以去看望外婆的名义出府。

走了十余里地后,她蒙上面纱去车行雇了辆马,奔向闻人山庄,在离闻人山庄尚有五六里地的一家小客店旁,她命车夫停下来,先付了车夫来时的银两,让他在此等着。

看看天色,已近黄昏,不禁有些焦急,当下强行提气,展开此时连半吊子都算不上的轻功奔到闻人山庄门口,停下来擦擦脸上的薄汗,连连喘着气,没想到这身体这般不中用,才不过五六里地的路程,竟觉得很是吃力。

她顺了顺气,走到大门外,对其中一位守门人,笑道:“这位大哥,麻烦进去通传一声,我要见闻人澈!”

那守门人上下打量她一番,不屑地道:“想见闻人少主的人多了,闻人少主是什么身份,岂是随随便便什么女人都可以见的?”

姜冬竹轻笑着,“我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要求见的,守门大哥放心,我不是来发花痴的,更不是来求亲的,我找闻人少主有事。”

那守门人笑了一声,不语。

“守门大哥,麻烦你进去通报一声,就说我为姜冬竹而来。”

那守门人微微一惊,姜冬竹是庄主义女,又曾是少主的手下,他们自然是认得的,但也知道姜冬竹已死,这女子为姜冬竹而来……

“姑娘稍等,我去向少主通传一声,瞧他见不见你。”

“多谢守门大哥。”

过了一会儿,那守门人出来,“少主请姑娘进去,他在书房等你。”然后便站在门旁守着,并无异常,只是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姜冬竹闻言大喜,她就知道,此时的少主对姜冬竹和百里霜极感兴趣,只是她不敢自报百里霜的名字,怕这两名守门者一听说“百里”二字,便拔剑将她剁了!见闻人澈果然肯见她,不由得暗自得意,以为那守门人眼底的疑惑是因为闻人澈竟肯接见她这个陌生女子。

当即提裙拾级而上,跨进门槛,然后急匆匆地、熟门熟路地直接去了闻人澈的书房。尚未走到书房,远远便瞧见闻人澈负手站在书房门口。

姜冬竹得意的笑了,从没想到有朝一日会瞧见闻人澈亲自迎她到门口,这待遇,世上女子都羡煞了吧?网不少字她加快脚步,待得走近,瞧见他正似笑非笑地盯着她,深邃寒目带着明显的嘲讽……

姜冬竹心里格登一声,双脚停下,望着闻人澈石化了。她恨不得立时扬手抽自己两个嘴巴子:叫你这猪脑子得意忘形,这下又露馅了!

外人面前自然不能当真抽自己两个耳括子,所以她只能默默望天,泪水涟涟:她投胎时,五道转轮王一定只顾着偷吃,不小心吃掉了她半颗脑子,害她一时聪明,一时糊涂,又上了闻人澈这奸人的当!闻人澈分明就是故意来试探她,所以才未派人给她引路!

她怎地就忘了她现在是百里霜,不是姜冬竹,今日是第一次来闻人山庄,若无人引路,怎知闻人澈的书房在哪里?而她却在极大的闻人山庄里,不用任何人引路,一会儿功夫就到了闻人澈的书房。就她这举止,莫说才智过人的闻人澈,便是她这半颗脑子的人也必会觉得她自己问题大大的有啊!

“百里家的人竟对闻人山庄的地形如此熟悉,本少主是否该将你一掌毙于掌下?”

姜冬竹抹抹额上不断盗出的细汗,你大爷,能不能不每次都拿她的脑袋威胁她?不过……姜冬竹你个欠收拾的,若死在他掌下,虽然死得冤,却也是活该加活该!完全是自找的。

既然回天无力,只能无赖打诨,她当即打个哈哈,拍拍脑门:“哎呀,我也正奇怪呢,为何我对闻人山庄的地形如此熟悉呢,原来我梦游时经常会到此一游啊……”今是今日也顾不上脸皮了,开始脸不红心不跳的扯着:“难道是我仰慕闻人少主已久,梦游时会情不自禁来此处瞧瞧闻人少主?”

阿弥豆腐,脸皮什么的统统不重要,小命最重要,反正这脸皮不是她的,要或不要,它都在那里,佛曰:留得青山在,日后有柴烧。就算不是佛曰,也是哪位圣人曰过的。

她这一插科打诨,闻人澈眸底反而多了几份疑惑,仿佛又看到了从前那个见了他就脸红发花痴的百里霜,难道是他多心了么?可是眼前这女子处处透着可疑和诡异,处处都带着姜冬竹的影子,却是为何?

姜冬竹索性扯下面纱,开门见山道:“闻人少主,小女子来是求你一件事。”

闻人澈寒目斜睨着她,冷冷地道:“你有什么资格求我?”

姜冬竹无意识的挠了下眉毛,“呃……这个嘛,貌似小女子确实没有资格求你,不过事关姜前辈生死,不知道小女子代他相求,算不算有资格?”

闻人澈似乎愣了一下,皱眉:“事关姜伯生死?”

姜冬竹点头,道:“闻人少主,我偷偷从百里门出来,冒险到闻人山庄求助,不过是顾念姜冬竹与我的姐妹情谊,不想姜前辈有事。”

闻人澈转身进屋,冷冷抛下一句话:“进来说吧。”

姜冬竹立即跟进去,也不废话,直截了当地道:“我得知乔丞相之子乔墨风是四皇子的人,他打算在成婚之日,趁大家都将注意力放在百里府嫁女上,暗地派人去除了姜家,讨好百里家。”

闻人澈坐在书桌后面,闻言抬眸看她:“你想求我做什么?”

姜冬竹道:“求少主将姜前辈接进闻人山庄保护起来。”

闻人澈冷目注视她片刻,垂下眼皮道:“姜伯的安全,我自会保护。”

姜冬竹暗暗吁了一口气,有闻人澈的这句话,父亲便安全了。

“百里霜,你这般通风报信,是坏了四皇子和百里门的大事,你可知若被百里敬知道,后果是什么?”

姜冬竹看了看他,语气微酸道:“只要闻人少主不让我后悔为人,我觉得什么后果都不可怕……”语音未落,忽觉眼前一黑,顿时两腿一软倒在地上,没了知觉。

第十八章乐极生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