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怜月在一阵鸟鸣中睁开双眼,略一侧身,便看到了依着树干熟睡的暗冥,心里一片安宁。

怜月躺着深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神清气爽的站了起来,捡起靠在一边的树枝,将昨天的动作比划了几遍。

宇文凌汐早在她起身时就醒了,双眼睁开了一条小缝关注着怜月的一举一动。

见她起身后第一件事就是练习昨天教她的基本动作,略微还是有些诧异。但也想看看她这份热情到底能坚持多长时间。

直到看到怜月的额头覆上了一层薄汗,这才睁开眼,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

怜月的眼角一见她起身,象征性的又练了两下,便顺势收手。转头看着宇文凌汐期待的问道:“我们早晨吃什么?”

然后在怜月满怀期待的注视下走到了离他最近的火堆旁,用树枝将火堆扒开。露出下面被烧得发白的地面。

怜月不解的看着他,那里除了地面明明什么都没有,让她吃什么呢。

宇文凌汐仿佛早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拿起一块石头对着已经发白的地面轻轻一敲。

地面便在怜月不可置信的目光下碎了,对一点也没错就是碎了。

紧接着扑鼻的香味便从那里散了出来,怜月贪婪的闻了几下,便知道还是她昨天晚上吃的薯蓣,在香味的勾引下,怜月下意识的砸吧砸吧了小嘴,若不是极力控制着估计口水都要留出来了。

怜月忍不住的凑到宇文凌汐跟前,看着他从碎了的地面下用树叶垫着掏出了五六根长长的薯蓣根茎,只是没有了昨天黑漆漆的外表,只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黄皮。

怜月现在已经没有心思问宇文凌汐是何时做了这些,满心满眼的都是眼前垂手可得的美食。

宇文凌汐对上她希冀的眼神,面具下的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他将用树叶包着的薯蓣根茎拿到了一旁空旷的草地上放下,对着眼巴巴锁定自己双手跟在身后的怜月道:“稍微等下,散了热气再吃。”

怜月不情愿的收回已经伸出老长的双手,眼睛咕噜噜一转,转身跑到旁边的树丛里,不大一会便拿着两片蒲扇一般大小的树叶喜滋滋的走了出来。

宇文凌汐看着她那模样,已经猜到她要干什么。

果不其然,怜月走到跟前,拿着树叶就一下一下的冲着摊在地上的薯蓣根茎扇去。

怜月见宇文凌汐的眼中透着笑意,不好意思的解释道:“天太热,凉的太慢。”

宇文凌汐本就喜欢她这种可爱模样,当即也转身走进了怜月刚刚走访的树丛,出来时手中也拿着两片同样的树叶,学着怜月的样子对着地上依旧冒着热气的薯蓣根茎扇着风。

怜月见他这般上道,开始的不好意思也一扫而光,专注的盯着眼下的美食。

在两人共同的努力下,薯蓣很快就可以入嘴,这次不用宇文凌汐帮忙,怜月就拿起一根,轻轻一揭,上面土黄色的皮就一溜顺的被揭了下来,露出下面雪白晶莹的肉来。

怜月边吃便感叹同时也催促着旁边的宇文凌汐。

吃好后,宇文凌汐有变戏法的拿出了几个新鲜的果子,怜月美滋滋的接过两个。

两人吃过后,宇文凌汐就将他们昨天休息的地方还原到了原貌,怜月跑去看了看自己昨天做的记号仍然可以辨认,便捡起刚刚被丢在一旁的树枝。

跟在已经收拾妥当的宇文凌汐身后开始新一天的赶路。

路上岳怜月依旧还是练着昨天的动作。

树林外水潭边,岳令钧和乔秩等人头疼的看着树林旁卧倒一片的野猪,以及树上蛰伏的花豹。

昨天晚上,岳令钧已经派青岭回到峭壁上去取一些驱兽的药草和药膏,现在青岭还没有回来,他们虽然心急但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此时,快马加鞭的梦初晨已经到了河洛府,他出了凤凰岭后就先去了岳家。

岳怜月失踪的消息不出意外一天后也会传到岳家岳展鹏的书桌上,这事肯定是瞒不住的。

岳展鹏听他说了事情的经过时,身体晃了几晃,最终还是稳定了心神,递给梦初晨半块银牌。

这银牌是调动岳家黑暗势力的凭证,另外一半就在岳令钧身上。

只有半块银牌就只能调动岳家暗卫十分之一的力量,只有两者合二为一才能调动全部的暗卫。

梦初晨对这没有丝毫诧异,直接接过放在怀里,就没再耽搁出了岳府便马不停蹄日夜兼程的赶往河洛府,沿途隐宗的分坛和暗桩早就收到了命令为他准备好了换乘的马匹,是以,岳令钧和怜月走了五天的行程他硬是将其缩短到了一天。

梦初晨沿着河洛府城外饶了一圈,便找到了方向,马不停蹄的赶到峭壁旁边。

今天一大早退烧醒来病恹恹的夭夭,不顾梦筱的劝阻执意让梦筱派人将她又送到了怜月出事的地点,此时她坐在峭壁旁的岩石上,一脸担忧的看着脚下云雾缭绕的深谷,眼中还有些湿润。

听到身后的马蹄声,她回头看到马上的身影不可置信的用小手揉了揉眼睛,梦初晨吃了换颜丹,此时俨然是他三年前的样子,这张脸夭夭看了十几年,自然熟悉的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积蓄已久的眼泪夺眶而出。

梦初晨当然也看到了她,此时他还不知道夭夭后来晕倒发烧的事情,只当是她被吓坏了,心里一紧飞身下马将扑过来的小人抱在了怀中。

夭夭双手不停的捶打着梦初晨的后背,委屈的向他控诉道:“呜呜……初晨师哥你终于来了,月儿姐姐被坏人掳走了,掉到峭壁下了……”

“我知道,我知道。”梦初晨轻轻的拍着夭夭的后脑勺说道:“月儿只是失踪,我会将他找回来,放心,放心,别哭了啊,乖!”

谁想梦初晨脱口而出的最后一个字引得夭夭哭的更凶了,连话也说不清楚,呜呜啦啦叽叽呱呱的说了一堆,梦初晨只听清楚了其中的几个字,但用猜的也知道她一定在说着怜月失踪的经过,这些来的路上梦初晨通过梦筱不断的来信和隐宗的影子知道了详细的过程。

梦初晨朝闻声而来的蓝水和岳诗如递去歉意的眼神。

岳诗如只没有见过梦初晨现在的样子,但从夭夭刚刚的称呼上也知道眼前的就是自己从小就被抱走的侄子。

如今让她头疼的事一件接着一件,心里也完全激动不起来。

相比较一下,蓝水就有些反常,她目光灼灼的看着梦初晨,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之间有什么。

对于这对双胞胎兄妹间的特殊感应,蓝水可是清楚的很,她坚信,只要有梦初晨在,事情就会简单很多。

夭夭哭了好大一会,将梦初晨胸前的衣服都打湿了好大一片,心情才平复下来。

抽了抽鼻子,恋恋不舍的从梦初晨的怀抱中抬起头,顶着一张花猫脸泪眼朦胧的看着梦初晨,道:“初晨师哥一定可以找回月儿姐姐的对不对?”

梦初晨微笑着点点头。

然后夭夭用小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初晨师哥真的找回月儿姐姐,夭夭以后一定听话再也不乱跑了。”然后觉得还不够,扭头看着蓝水道:“蓝姐姐作证。”

蓝水没料到她还有这一出,看着梦初晨惊愕过后似笑非笑勾起的嘴角。

心里为夭夭默哀了一把,还是选择点了点头。

夭夭见她点头,露出了一个开心的笑容,小拇指直接勾上了梦初晨的的小指,嘴里念叨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