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得到。”阿寂面色凝重,“杀几个人对他来说就像杀几个蚂蚁一样。”。

“那又怎么样?难道你还想下去救他们?”黑寡妇冷冷地看着他。

阿寂沉默。

“你以为你下去就能救他们?”黑寡妇继续说道,“下去只是送死!”

“你怕死?”阿寂也冷冷地盯着他。

“我不怕死,但我不想做无谓的牺牲。”黑寡妇跟阿寂对视着。

“什么是无谓的牺牲?下面那些人的生命是无谓的吗?”

阿昌和雨蝶看看阿寂,又看看黑寡妇,不知道谁说得对,不知道该听哪个。

“你变了!这不像是寂寞杀手的风格。”黑寡妇觉得有些无奈,有些心痛。

“我没有变,是你变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黑寡妇伸手去抓他的肩膀,想把他拉住,阿寂用力一甩,把黑寡妇的手甩掉。

阿寂继续走下去,雨蝶看着他的身影,她的表情就像是看着一个走向刑场的英雄。

上慰正在看着时间,百般无聊,玩弄起他的手枪来,把子弹一颗颗拆出来,又一颗颗装上去。

这时枪声响起,一个佣兵中弹倒下。乍那间,枪声大作,雇佣兵对着树林中枪声发出的地方疯狂扫射!

阿寂的目的只是想吸引对方的注意力,所以只开了一枪就跑。上慰一挥手,雇佣便蜂拥而上!

阿寂一路狂奔,他突然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野兽,森林中的野兽,逃命的野兽,被猎人追杀的野兽。

这是一场猎物与捕猪者的游戏。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他在森林中狂奔,不知道方向,不知道结局,这一刻他终于了解到森林中野狼的那种孤独与无助。

可是他并不孤独,因为他又看到了黑寡妇的眼睛,充满友情的眼睛。在这危险关头,黑寡妇并没有选择离开,而是跟他走在一起。

他们不再说话,他们不必说话,通过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他们都能读懂对方的意思。此刻他们的生命已经紧紧联系在一起。

他们且战且退,对方又损失了三名士兵,但他们很快发现了两个要命的问题。

第一个问题——他们已经没剩下多少子弹。

第二个问题——雨蝶。

这两个问题的确很要命,尤其是雨蝶。

雨蝶真的就像是一只雨中的蝴蝶,吃力地挥舞着翅膀,摇摇晃晃、跌跌撞撞,始终无法飞得更高。

这雨中的蝴蝶,脆弱得令人心碎!颤动的翅膀随时都有可能被雨水打断,再也飞不起来。

她的意识虽然还在坚持,可在这一路狂奔中,她的身体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

森林之中,杂草丛生,荆棘交错,在这种复杂的地势,他们不但要躲避要命的子弹,还要照顾脆弱的雨蝶,困难可想而知。

在一个斜坡后面,黑寡妇喘着气。

雨蝶几乎是被阿寂一路拖过来的,此刻脸色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

“这样下去,没办法逃掉的。”黑寡妇一边喘着气,一边怨恨地说。

“我去引开他们,你们从另一边离开。”阿寂说。

“不!”黑寡妇立刻反对,“应该是我去引开他们,你们带她离开。”

“不!”雨蝶突然说,“我不要和杀人狂在一起!”

“你闭嘴!”黑寡妇一脸怒气。

雨蝶不由得怔住了,闭上嘴不再说话。

阿寂还想坚持,黑寡妇立刻打断他:“在森林里我比你有经验。我是专家,而你小学都没毕业。”

阿寂沉默。

“给我一个表演的机会吧。”黑寡妇似在恳求。

阿寂看了看他,终于点头同意。

“我跟你去。”阿昌看着黑寡妇认真地说,“我也是专家。”

黑寡妇看看他,点了点头。

“那我们在那里会合。”阿寂问。

“我们来时经过的那座独木桥还记得怎么走吧?”

“记得。”

“好,三天后就在那里会合,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两人击掌为定。

黑寡妇与阿昌冲了出去,黑寡妇一边对那些追上来的佣兵招手,一边大声挑衅:“我在这,来咬我啊!来啊!”

雇佣兵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住,他们用子弹来回应他!

“我靠!”黑寡妇慌忙躲进草丛中,然后他开始大声叫骂起来。

“你们这些狗娘养的,我操你老母!操你姐姐!操你全家!操你十八代祖宗!”

接着又是一连串疯狂的枪声,他的叫骂声激怒了这些佣兵,他们叫嚣着要把黑寡妇撕烂。

叫骂声渐渐远去,枪声也远去。

阿寂无限惆怅,他知道黑寡妇此行必定危机重重,凶多吉少。

这一别,也许就是永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