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的时候,黑寡妇回到旅馆。四个枪手正在房间里打牌,有个枪手抬头看了黑寡妇一眼,问:“又过了一天了,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这个需要时间。”黑寡妇说。

“去你妈的时间!”那枪手估计是输多了,火气特别大,将牌子一甩,“你再不动手,我们就自己动手了。”

黑寡妇摇摇头:“你们不是寂寞杀手的对手,只有我才能对付他。”

“放你妈的狗屁!”

“不好意思,我不会放狗屁。”黑寡妇一本正经地说。

“今天老板来了电话,说要送一句话给你,只有六个字。”另一个枪手也说话了。

“哪六个字?”

“时间就是生命。”

一听到这句话,黑寡妇立刻全身冰冷,他当然很清楚这句话的含义。时间就是生命——没有人能够知道这句话给他带来的恐惧有多大。

“要想带走雨蝶,而且没有后顾之忧,唯一的办法就是杀了寂寞杀手。”他沉默了好久,说。

“怎么做?”枪手小心地问。

“明天我把他引出来,然后……我需要你们的配合。”

“你有把握?”

“他没有提防我,我想应该没有问题。”

……

夜深人静,寂寞无边。

黑寡妇坐在床边抽着烟,火光在黑暗中忽明忽灭,亮的时候,可以看见他那疲惫的脸和憔悴的眼神。只有在黑暗中,他才能真情流露。

他本来坐着一动不动的,可突然发起狂来,将烟盒甩到地上,烟支撒了一地。他用脚去踩,狂踩,狠狠地踩!

他又把被子丢到地下,把枕头甩到墙壁,他就像个突然发作的疯子。

接着,他用头去敲墙壁,不停地敲,机械而麻木……也不知道敲了多久,直到敲累了他才停下来。

然后,他又弯下腰去捡起已经被踩得不成样子的烟支,点燃了吸起来……

这一夜,孤独而漫长,他却希望这一夜永远不要过去。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明天”总是要到来的。

明天又会是怎么样呢?

这是一栋房子,确切地说,是一栋还没有完成的房子,看到的尽是**的红砖,没有任何的装修,不知道是没有资金做下去还是已经废弃。

满地的碎石,各种木板和烂水桶杂乱无章地堆放着,这里就是黑寡妇约阿寂见面的地方。

阿寂已经走进来,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会踩到地上隐藏着的铁钉。

黑寡妇已经在房子里面等着他。背靠着窗沿,两只腿很随意地放着,浓浓的烟雾在他眼前弥漫,他的脸变得跟烟雾一样虚无飘渺。

“准备好了吗?”这句话是在问他,也是在提醒他。

“当然。”黑寡妇自信地说。

他长长呼出一口浓烟,手指一弹,剩下的半截烟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落到地上。

阿寂脸色立刻变了,因为他看到了黑寡妇的表情,一种要杀人的表情。

同时,四个枪手分从四个门口闪了出来,四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阿寂。

“你出卖我?”阿寂几乎要将嘴唇咬出血来。

“对不起,我需要钱。”黑寡妇还是很轻松地靠着窗沿,淡淡地回答。

“要杀了他吗?”有个枪手问他。

“不,不。”黑寡妇摆摆手,“寂寞杀手就这样死了,那就太可惜了。”

“嗯,传说中的寂寞杀手落在我们手上,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至少也要跟他照张相合影留念。不过现在没照相机啊。”枪手埋怨起来,“他妈的,以后杀人要记得带照相机。”

“把他绑起来。”黑寡妇将一根绳索抛给枪手。

枪手将手枪收起来,拿着绳索走到阿寂面前,阴笑着说:“要不要连你小弟弟也绑了?”

另外三个枪手听了,发出一阵刺耳的哄笑。

阿寂突然闪电般出脚,重重地踢在枪手的下阴,枪手痛得发出惨绝人圜的嚎叫。阿寂立刻将绳索抢下,往枪手头上一套立刻勒住了他脖子,动作快得出乎想像。

这突然的变故,令几个枪手大惊失色。有人迅速将枪口举起来,被勒住脖子的枪手惊叫起来:“不要开枪!”

根本没人听他,他的生命在其他枪手眼中根本一文不值。子弹射进他的胸口,血花激溅,他的身体软软地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