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已升到头顶,林中的的浓雾已散,一缕缕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中射下来,森林中明亮了许多,但这缕缕阳光仍旧照不走这森林的神秘和诡异。

这森林倒底隐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阿寂不时拿出地图查看,又抬头看着天上的太阳,以辨别方向。

他又走了两个钟头,他越走越是森林深处,荆棘树藤也更多。

突然,他停下了脚步,因为他发现了一样特别的东西——地上郝然有一摊红色。他蹲下身闻了一下,是血。

他又用手捏了捏,发现这血虽已风干,但却未干透,还有点粘粘的感觉。他推断,这血最多有三四个小时的时间。

这是兽血还是人血?他自己都无法判断。

他想顺着血迹追寻下去,可是他再走了七八米就停下了,因为血迹没有了。

这些血也许是野兽被猎人捕杀时留下的,野兽受伤跑了七八米倒下,之后被猎人带走。这已经是一个很好的解释,阿寂也很满意自己的解释。

他不再关心地上的血迹,他现在只希望快点追上卡雷西,杀了他。他似乎已经看到了一颗火热的子弹射起了卡雷西的胸口,激起一片美丽的血花,炫丽如红玫瑰盛开。

他已经走了很久了,就算是铁打的人也该觉得累了,他现在不但累,而且饿。

他在一棵树下坐了下来,吃了几块肉卷,然后他闭上眼睛,靠着树休息。

这时他感觉到脖子上有个东西刺了一下,好像是被蚊虫叮了。

他手往后一抓,竟抓出了一条蜘蛛,蜘蛛在他手上挣扎,舞动着它的长脚,似乎还想再咬人。

阿寂手指一捏,可怜的蜘蛛立刻肠穿肚烂。

五分钟之后,伤口开始发热,隐隐作痛。

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一只小蜘蛛总是咬不死人的。

他又坐了一段时间,才起身。他走了几步,发觉越来越不对劲,脖子那里的疼痛愈来愈剧烈,而且浑身无力,冷汗淋漓。

最要命的是,他甚至觉得眩晕,走路变得摇摇晃晃,几乎要摔倒。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难道我真的要死在这里?

他是个杀手,他杀人,无论多么可怕多么强大的人他都杀过,最后活下来的还是他。如今他却要被一只看起来不起眼的小蜘蛛杀死,这真是讽刺。

他是来杀人的,可是现在连要杀的人都没看见,却要死在这里,死后还要被豺狼吃掉。难道这就是寂寞杀手的结局?

他突然很渴望有个人在身边,就算救不了自己,也可以把自己埋葬,不至于葬身狼腹。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想法,因为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接近死亡。

他真的快要死了,胸口很闷,四周的景物变得越来越模糊,模糊得就像遥远的记忆……然后他倒了下去。

——小蜘蛛也是能咬死人的。

阿寂竟没有死,他开始有了知觉,但是头还是很晕。周围很暗,他只看到眼前有一个很模糊的东西,依稀认得出是一个人的脸。

这张脸渐渐清晰起来,终于看清楚了,是一张帅气逼人的脸——穿牛仔服的年轻人。

看到阿寂醒来,牛仔服说:“我都说这森林的会吃人的,不过你运气好碰到了我。”

阿寂嘴唇动了动,他很想对这个年轻人说两个字“谢谢”,但是他还是没有说出来,他从来没有对人说过“谢谢”,从来没有。

“你放心,你已经给你打了一针,你肯定死不了。”牛仔服说。

“那只蜘蛛真能咬死人?”阿寂感到十分诧异。

牛仔服手里拿起那只被阿寂捏烂的蜘蛛,说:“你知不知咬你的这只蜘蛛叫什么?”

阿寂摇头。

牛仔服洋洋得意地说:“这可是大名鼎鼎的黑寡妇,又叫红背蜘蛛,原产于澳大利亚,是世上最毒的蜘蛛之一。它身体为黑色,雄蜘蛛腹部有红色斑点。”

牛仔服一讲到黑寡妇似乎特别兴奋,继续说:“红背蜘蛛是典型的自食其类者,不但母蜘蛛在**完后将其公蜘蛛吃掉,在生活条件艰难,缺少食物时,它们更是自食其类,有时一窝小蜘蛛中成长的蜘蛛完全是靠食其同伴而成长,最完美地表现其强者生存的动物优化能力。”

他兴奋得两眼发光,有些得意忘形。

“你很崇拜这种蜘蛛?”阿寂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是的,我崇拜它就像崇拜我自己。忘了告诉你了——”他诡异一笑,说:“我的名字就叫黑寡妇。”

明明是一个男人,却叫黑寡妇,一个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奇怪的名字?阿寂当然知道这只不过是他的外号,绝不会是他的真名。但也没有追问,他从来没有打听别人身世来历的习惯,因为他也不喜欢别人打听自己的身世来历。

他只是淡淡地说:“名字不错。”

黑寡妇诡异地一笑,说:“你也不用担心,我不会吃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