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影气喘吁吁的跑来,站到凤琴歌跟前。凤琴歌放下马鞭,从车子上跳了下来,看着眼前熟悉的男子身影,眼睫毛怅惘的动了动:“你怎么来了?”

白起的声音很急迫:“王爷,您是要返回京城吗?别回了,京城里出大事了!你赶快找个地方躲起来,永远都别再回京城了!”

凤琴歌皱了皱眉:“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王太傅一家被杀了!这京城中所有人都说是你干的,连皇上都动怒了!这要是一处置,王爷您肯定没有好下场啊!”白起声音惊惶,急不可耐的道。

只听马车车厢内一道沉重的重物落地声。凤琴歌眉头一蹙,走了几步,手直接掀开马车帘子,看着从座位上掉下来的王落尘,他眼神迷惘,神情透露着不可置信和六神无主。如同一个迷失了回家的路的孩子。

凤琴歌静静的看了他片刻,看着他如同大海波涛中一枚无依无靠的叶子,方道:“还好吗?”

王落尘抬着迷惘的眸子看向凤琴歌,那眸子里蕴着湿润的雾气,他需要求证一个结果:“王爷,他说的不是真的对不对?我那天进宫的时候我爹和祖母都还好好的,他们还嘱咐我进宫要懂规矩呢!这才几天?王爷,外面那个人是谁?他是个骗子对不对,他在跟你说假话!你不要相信他!我要回京城,我要回家!我爹还在等着我呢!这么多天不回来他一定很着急,我还有好多话要跟他讲呢,王爷,我们回京城好不好?……”

凤琴歌看着这张泫然欲泣的脸孔,这一刻,心里滑过淡淡的怅惘,别人的感情她能同情,但无法感同身受。她从未经历过这样的生离死别,每次见别人面临生死她都觉得不好想象,她没有过这样植入骨血的人。她看着王落尘,心里叹了口气,安慰性的拍了拍他的肩:“我们回京城!”

王落尘抬着波光粼粼的眸子看着她,那眸子中还有其他的情绪,凤琴歌看不懂,当事人自己或许也不明白。他得到答应真的能开心吗?万一真的就是事实了呢?已知还不如未知。

外面的白起听见,焦急不满叫道:“王爷!”

凤琴歌转身,看向百米远处的二千人,淡默的问白起:“那些人都是你的?”

白起点头:“那些都是附近几座城中的乞丐,平常是王爷供他们吃穿,他们听见王爷有难,都愿意过来帮助王爷!我这些人,能护着王爷找个安全的地方,可是王爷你不能进京城去找死啊!”白起心中焦急,说起话来也开始不管不顾。

凤琴歌则没有他那样焦虑,神情一派轻松自然:“既然都来了那便让他们护着本王回京吧!不然,本王还真可能死在半路上!”

白起见凤琴歌完全就是不容置疑的样子,还想挣扎什么,但看着凤琴歌坚定的眸子,只好撇着嘴不情不愿的应了。过去吩咐那些乞丐们行动。

于是这样长长的一队奇模怪样的护卫便往前走行驶了。衣装破破烂烂但队却出奇的整齐,每个人的神情也很为认真。于是顺理成章的,白起便换成了马车夫。

凤琴歌坐在车的前面,看着白起道:“京城中的具体情况,你跟本王讲一讲。”

“自从太傅家被灭口之后,皇上便责令三司审查这件事,我在军中听说已审查出来眉目了,听说已经找着证据证明太傅府是王爷您杀的了!不过我才不相信,三司里那几个老匹夫,跟王爷您的关系都不好,肯定是诬陷的!”白起义愤填膺的道。

凤琴歌眉扬了扬:“如果皇上执意保我,他们也是诬陷不了本王的。”

白起拧着眉头,没有听懂凤琴歌的话:“王爷说的是什么意思?”

凤琴歌轻轻的笑了一声,若有若无,像是蝶翼在空气中掠过,不留痕迹。

“意思是她不准备保我了!”看着白起仍然是皱着眉头不理解的样子,凤琴歌也没有在意,淡淡问道:“若卿在宫中怎么样了?”

“他,”白起的声音有点吞吞吐吐,“他具体情况我一个当小兵的也不清楚,只是,只是我听说三司在审问这件事的时候,把萧公子抓起来了!”

凤琴歌眉头紧紧一锁,旋即又展开半分:“这个结果,我也料到了!他们想逼着本王不得不回来!”

“哼!这群老匹夫!王爷就是回去也不必怕他们,想你那时候在万军中都能斩杀将领,区区几个官,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我联结着姐妹们,把北莫国给掀了!”

凤琴歌完全没有听进去,摇了摇头:“以后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不能再说了,我这番回京城也不准备再干什么,我主动去向母皇自首。”

白起一惊,只听安静的空气中车轮的碾压声:“自首?!王爷,你疯了,又不是你干的!你干嘛把脏水往自己身上泼,平白的往刀口上撞啊!”

凤琴歌睫毛动了动,没有谁想往刀口上撞的。只是当一个国家要动你的时候,你个人的力量再大,也逃脱不出这张网。生命的有涯里,她说了一句话,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白起。

“北莫朝不是有一条法律,凡是自首的人均可免除死罪。所以,不必担心。”

“王爷,那个你也相信啊!你没听说过那些酷刑啊,我听人说,活罪也能把人生生给害死!比直接死了还难受一百倍呢!”

凤琴歌没有说话,一张面孔很为木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白起便也没有再起话头。这萧瑟的秋天里,只听见这匆匆忙忙的赶路声。大多数人在为碌碌人生奔忙,为了富足,为了快乐,为了梦想,为了家庭,为了希望。而也有人,却是在专门的奔赴一场华丽的死亡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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