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若卿痛的“啊!”的叫了一声。脚步迈不出分毫。捂住头佝偻下身体。他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回事?可不待他想定。更凛冽清晰的痛楚如潮水般再一波向他袭来。

他呼吸不稳,更紧的抱紧头。牙齿紧紧咬住唇瓣很快溢出血来。痛,太痛了。痛的想让人立刻死去。他五指成抓死死的抓着自己的脑袋。想以外力的疼痛来抵消内里疼痛。

很快头皮就被抓掉一块,渗出血来。可哪里管用。清晰的痛楚撕扯着。他嗓子里溢出痛苦的嗷叫呻吟,抱住头滚到街上并不干净的石地上。头发被抓的乱糟糟。脸扭曲皱到一起,泪水都被痛激出。脑子中似嚣张着一只肆意踏虐的恶魔。

还残留的一丝意识告知他还在大街上。他不想成为哗众取宠的猴子,也不想听更多难堪的闲言碎语。他撑着地面,支撑着自己体虚气弱的身架想朝角落阴影处移去。

但喧嚣的疼痛并不停止。噬咬着,他似都能听到声音。像是春蚕沙沙在啃噬着桑叶。一点点的啃噬着他的脑子。他身体蓦地一软,瘫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可手再怎么费力的支撑地面都撑不起自己身体。

他放弃了。手伸长紧抓着块块青石之间的缝隙,欲一寸寸的爬到角落没有人的地方。

可并不遂他心愿。他早已引起人注意。在天成每晚都开放夜市。现在已有很多人早早的出来摆摊逛街喝花酒去了。人们疑惑的朝他围来。越来越多。指指点点。

“这男子是怎么了?怎么晚上没个人陪伴也敢出来?”

“你看他的样子,八成是犯病了吧!而且这病的恐怕还不轻!”

“我们搭把手,把他送到药铺去吧!总不能见死不救啊!”

“对呀,咱们几个去吧!”众人都纷纷附和着。几个高大的女子站出来便欲动作。旁人都赞赏的将他们看着。萧若卿把头埋于地上,不想让人看到他的脸。听到难堪言语。三个女子抬起他的身体,萧若卿迅速抱住自己的头顺带遮住脸。但没人在意,只当他头痛。众人跟随着朝药铺走去。

那之前在天下楼的男子此时正坐着一辆马车路过这里。马车因为阻塞停了片刻,帘子不曾掀。听见喧哗,车中人也不甚在意的张了张眼皮。旋即又闭上了。

风吹云移,为皎皎圆月盖了一层薄沙。人马相向移动。城北街静静挺立的一家药铺内。此时围满了观热闹的人。郎中坐在床前,细细的把了萧若卿的脉。眉毛微皱。又摸了摸他的额头,翻了翻萧若卿的眼皮。眉毛皱成一团。“我为医十年,竟也看不出这是什么病!现在也只能针灸减轻他一些痛楚了!”

听到这苍老的声音。众人心中一衬,这郎中已经是城北最好的郎中了。

郎中眉色微凝,取出一褡装着粗粗细细大大小小针的布袋。小童过来赶人。“你们都别在这儿堵着了,别影响我师父施针!”

抬过来的几人本就想送到药铺就算了事。况且这城北郎中倒是一个远近闻名的大善人。放在这里也放心。于是就陆陆续续散了。

郎中在他头部几处穴位各扎上针。又在额角穴位处扎进轻栊慢捻。但只听一声暴叫,萧若卿痛的坐起身来。带着满头针便要乱跑。

那掌柜的先是一怔。盯着萧若卿欲踏出门槛的身影。眼一眯。对着小童喊道:“把他给我打晕了!”

……

人少庭宇旷,晨凉风露清。槐花满院气,松子落阶声。

男子正好衣襟,闲坐于高大府院正厅的一个梨木椅上。接过丫鬟递过来的瓷杯,漱了漱口把漱液吐进痰盂中。又接过手帕擦了擦嘴,方抬起头。

面如冠玉,色如秋花。此时浑身带了夏日绿树阴浓的寂静。正是昨日天下楼中男子。

八个丫鬟低头恭顺撤下饭桌上丰盛早餐。排成两列整齐的出去。另一个小厮走进正厅,恭敬禀告道:“公子,宋小姐回来了!”

男子点了点头,又接过另一小厮递过来的清茶。“让她进来!”

须臾,便进来一人。眉清目秀,形销骨立。但胜在她眉宇间一股霸气和稳重气。她长腿迈进门槛。拱手行礼:“公子!”

厅中所有下人都依次退了下去。男子不慌不忙,拿杯盖拨了拨漂浮的茶叶末子。一股热烟袅袅飘出。“昨晚查的怎么样?”

“回公子,我搜遍了整个王府,并未发现异常之人。但是,今天早上,我倒听闻了一则新闻,昨晚城北大街上有男子犯重病被送进药铺济安堂。其犯病症状倒和我们所要找的并无差别。”

“城北大街?……我昨晚路过那里……想必是了。”男子皱着眉头思考道。

女子一头雾水。疑惑问道:“公子可是知道什么?”

男子恍然回神。摇头道:“没什么,我昨天路过那里,听见喧闹。想必就是你所说的人。可惜我没看状况,要不然就找着了。那现在宋英,你立刻派人去围住济安堂。等昨晚之人出来,就立即把他请过来!”

“公子,我听到消息就已经派人去了。没有先请公子的旨意,现求公子责罚!”宋英没有动身,反而躬身请罪道。

男子见状微微一笑,对着茶水吹了口气。掀开杯盖,将杯子放于茶几上。赞赏道:“求什么责罚,本公子应该奖赏你。将在外令有所不授。做事就应该这样灵活。我身边要的就是宋英你这样的人才!去吧,你也去济安堂,以免意外发生。”

“是,公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