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灼热,阳光炙烤得普通人头发晕。但这对凤琴歌来说没什么影响,这一路走过来别人又是打伞又是买折扇蒲扇的又是汗流浃背的,她没觉得热,摸摸自己的胳膊,倒是珍珠凉。她断定自己修的应该是什么阴功。

摸着口袋里用玉佩换回来的银票,没想到一块小小的玉佩竟换了八千多两银子。她一路探看,思量着自己做些什么营生好。

见人流都朝一个方向涌去,不自觉地就也跟了去。到了西市门口,才恍然悟到这就是刚才那两人说的火刑场。

既然来了,便看一看吧。

火焚还未开场,被焚之人已被绑在了柱子上,高高架在硕大柴堆上方。凤琴歌在眼处搭了个凉棚眺望着,只见那人浑身是血,像是之前就已受过刑。头耸拉低垂着,不知是被太阳烤的没了力气还是本就快无生息。面容被头发掩住看不清楚。但身形,凤琴歌觉得自己终于看到一个正常的了。

虽,没有标准的八块腹肌,但肌肉也很发达,肩也够宽,古铜色的肌肤在阳光下渗着薄薄汗水极其性感。突显的更是那一米八几的个子,在这个时代便如鹤立鸡群,足够高大。

虽然她看的顺眼,她也没有要上去救人的心思,是皇家要处刑的,而且涉及到紫王爷。牵扯众多,她可不会把自己往浑水里搅。

天下熙熙,皆为利已,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所谓商人,从古至今那都对商机至为敏感,把握的相当准确。就像现在,在这刑场附近搭的茶棚,既避暑又解渴。那茶贩又满面热情殷勤招呼。凤琴歌便毫不犹豫就坐下了。

一壶茶上上来,她自斟了一杯,四下随意打量着。却猛地感到一束愤恨的眼光投在她身上,她望过去,那人又迅速转过头。凤琴歌便凉凉的望着她的背影,一身锦缎。应是大家小姐。但她的功力,她唇角凝起一个冷笑,她杀了她会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便不再注意她,继续喝茶,突被太监尖细的传召声吵的耳膜响,“皇上驾到!”‘大皇女驾到!’“大皇正君驾到!”然后,一抬眼,本在喝茶送茶的人都迅速跪了下来,一看,全场的人不管在做什么都停了手跪下山呼万岁山呼千岁,如雷鸣般。凤琴歌从善如流,也没迟疑就跪下。毕竟女儿膝下没多少黄金,况且这可是封建社会。。不得不感慨这古代果然是皇权至上,这天下百姓都要给他一家子下跪。

几位身份高贵之人背后都架着两把漆绘便面,坐在阴凉处,紫檀木椅上。不时有人端茶添水。下手处刑官员一一行礼拜见。

凤琴歌眯着眼往前方眺了眺,只见女皇一脸威严,正襟危坐。一身华服闪烁章。面沉如潭,不苟言笑,更加上她女儿死了,大概心情不好,坐在她旁边的人都要被冻结三尺了。

而她的右手边,坐的是一名年青女子。她深刻的继承了她母皇那优良的传统,也是一脸严肃,但严肃中又携了一份狂傲欲收缴这天下的壮志气息。使人不禁感慨这少年的踌躇满志,壮志凌云。这自然是今日天下楼的大皇女。

那个时时手绢系身的自然就是今日成了落汤鸡的上官公子。她那貌容似经过香培玉琢过,女气十足。现下一脸端庄。唉不知道她今日被打捞了多长时间。这样过了半刻钟后,女皇方示意开始,那女官红木一扔,吼道,‘行刑!’

火把迅速引燃干柴,暴烈的夏天蒸发快相对干燥,柴禾很快便霹雳啪啦的烧将起来。将周遭温度更熏染热了三分。

人们接头交耳小声议论,眼中跳跃着火苗炙热的瞪着火焰升腾。同时人群后一道如雷公般公正的但极打破和谐的声音响了起来。

“堂堂的紫王爷,你明明没有死,还要让人背着杀害你的罪名,在这儿被处以焚刑吗?你身为皇储,却这么暴虐成性,不但不阻拦,还要在这儿悠闲地品着茶观赏,你心里就没有丝毫内疚吗?你血洗天下楼,血洗紫王府,拿着活人剥皮抽筋,有没有考虑过他们也是有家人的,有夫君孩子的?甚至你连皇上都敢欺瞒,害的她出动御林军全城搜查,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你连你的父母,都不害怕他们担心吗?-”

凤琴歌愣了愣,迎着盖在自己面前始终岿然不移的一道阴影,抬起头来。眼神不确定的望着面前的一脸愤青,但眼深处蕴着刻骨仇恨的女子。这正是刚刚盯着她的女人。

这一连串的中气十足的声音压过全场的状似痛心的质问迅速引起大西洋的蝴蝶效应,先是最近的一圈人好奇的回过头来,然后再后面一圈,再后面,如潮水一般,一层层浪朝这边袭,直到那最顶端的位置,九五至尊。于是全场哗然。

女皇望见她的那一刻,先是惊讶,后是喜悦。然后一层层的漫上痛心。神情变幻莫测。也亏得她眼神好。

大皇女身体一颤,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眼中漫过黑色潮水般的恐惧和不可置信,而后似想起什么表情慢慢平复和缓,拢了拢袖子正襟危坐,最后眼中滑过嫉恨,表情更加变幻莫测。她身边的上官玉辰则紧紧抓住凤琴书的袖子,面色苍白,眼中是深深的恐惧,而后又闪过侥幸得意的神色,头突然昂起来,不屑望着凤琴歌。神情同样变幻莫测。

凤琴歌眼神悠悠的绕了一圈,突然意识到大家看的都是她。她不会,就是那杀人如麻暴虐成性的紫王爷吧!再环顾回来看到绸缎女人望着她那正义和愤慨的表情时,她眼眸一沉,心道好本事,如果她当真是紫王爷,经这女人的不烂之舌这么一说,先不说别人,女皇便明显认为自己是在骗她,百姓对她的恶行更是义愤填膺,恨不得除她而后快。

锦缎女人看着她那疑惑的神色,冷笑道:“紫王爷,你杀了我曹家103口人,不会连仇人都忘了吧!’这一句话验证了凤琴歌的身份。

凤琴歌捏着茶杯,面色冷冷,语

语气淡薄如在冷泉边品诗。‘我有必要记得你吗?不过——你家人倒是挺多的,杀起来应该是蛮费劲的吧!’她现下不能说自己不是她,否则下一个被烧的恐怕就是她。失忆也不能说,会被人认为是逃避罪责,而且也让凶手无所顾忌,逍遥法外。紫王爷既然暴虐,那她就扮演她。这样也能让凶手尽快露出马脚。她既得了这个新身份,便要好好经营下去。

这句不咸不淡且嚣张的话语登时掀起众怒,众人只觉得国家有这样没有丝毫为善为仁的皇储简直是天地不仁,要来祸害他们百姓。这人就是妖孽重生。连老人都在心中叫嚣这要是我的孙女看我不打断她的腿。

而绸缎女子更是气得哆哆嗦嗦,几欲吐血。眼珠瞪着,手指着她颤颤巍巍,说不出话来。

但终究,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凤琴歌神情冷淡,将茶杯放下。黑色曜石映出冰冷光华。

堆起的柴垛大火旺盛已噼里啪啦烧到了中腰,喷出的烟缭绕呛人,炙热的火蛇疯狂的扭动舔噬着。随时都要窜到最顶峰。被绑在柱子上人似也感受到了这即将到来的危险,不安的扭动着。头左右摇摆躲避着呛人的青烟。

只听一道风声,一个锦衣女子掠空而起,飞向腾腾火焰上方。身轻如燕。飘逸摄人。未做多余的停留,手一劈,绳索便尽数破碎,然后将昏倒的人一揽,双人似踏云踩月,乘风披雾,落下空中来。飘到高台之上。

凤琴歌手揽着那斜靠在她肩膀上的男子,低了低头向高位上的人以示行礼。声音清澈微有沙哑,“母皇!’

这一声,百姓顿时哗然,她果然是紫王爷!

凤无情昨日历经丧女之痛,觉得自己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立刻憔悴如微弱的被风吹的烛火。但今日才知道她本来好好的,怪不得全程搜寻都找不到她的尸体,这厢大悲大喜之后只觉自己自尊受辱,被愚弄一番。万想不到这个受她控制的傀儡竟敢连她也骗,还撒的这样一个弥天大谎。把自己都给诓进去了,这可是欺君之罪。顿时心中怒意难平。

眼神严厉冷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没有死?!”

凤琴歌心中腹诽,这是什么母亲,按她在二十一世纪见得,别人的母亲不都是应该大哭一场吗?她倒好,她的女儿都被人用肉毒杆菌害死了,她还这般冷厉。但还是恭恭敬敬的按着她的记忆斟酌着回答:“皇儿也不知道,皇儿昨晚本在府中安歇,醒来之后却发现自己竟在乱葬岗上,身边还都是喝了皇儿的血被毒死的血蝇蚊虫,还有四只白狼,皇儿杀死这白狼后,便赶回了城中,在天下楼吃饭时听闻这里有人被处火刑,便好奇前来瞧瞧,刚坐定,喝了杯茶,还不曾观看,就被人指着鼻子从头骂到了脚。”

她的声音用了内力传遍全场,那刚刚指责她的女子听到最后一句话顿时身体哆哆嗦嗦,几欲跪下。身体像被钉在原地上,腾挪不开半步。汗滴腿下土。

凤无情听言眉毛一凝,竟然有人能把凤琴歌无知无觉的弄到乱葬岗,那肯定是被下药了。“你所述当真?’

‘不敢欺瞒母皇,此事千真万确。’

凤无情略一思虑,便相信了她所述,因为她从来不敢违背她。而且,说自己死也没什么意义更没什么动机。当下决断,

“那好,此事回宫细议。摆驾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