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琴歌抱着被子起身,瞥了一眼那进来要服侍的侍婢,冷光一扫,那侍婢看懂凤琴歌意思,就直接退下了。

于是凤琴歌好整以暇的坐在**,手枕着腿,托着腮,眼一眨不眨的欣赏着箫若卿穿衣服,心里对他那倒三角的精壮身材又是啧啧称叹了一番,而箫若卿自是感到了对方那灼热的眼神,脸颊滚烫,穿衣服的动作明显加快,但期间却是出现了好几次的笨拙失误,比如手不知怎的一滑,那本来已经要穿上的衣服却是掉了下来,再比如,门都没开的屋内却突然刮起一阵怪风,那袍子刮了丈远,不得不走过去捡回来,再再比如,那中衣竟然不知怎的竟跑到了凤琴歌手里,他极为尴尬的走过去讨要回来。但总体来说,还算是有惊无险的穿完了。

等箫若卿穿戴整齐,仪表堂堂,芝兰玉树的站在凤琴歌面前,却见她只着里衣,仍然维持着刚才的姿势,看似呆呆其实眼露精光的坐在那儿,箫若卿一愣,疑惑问道:“王爷怎么不穿衣服?”

凤琴歌却是等这句话等的太久,不假思索就接道:“本王不会穿衣服。”

“啊?!”箫若卿惊讶叫出声,在这个时代女子虚岁二十及冠,凤琴歌再过半年便要及冠,怎么会不会穿衣服?

凤琴歌如水的眼眸无辜的眨了眨,却是表示她说的是实话,而面上更是一副义正词严的正直相,那亮丽不含杂质的眸子却看的箫若卿一呆,竟相信了七八分,大门大户的小姐们饭来伸手不会穿衣服应该也合情理,赶紧回过神道:“那若卿给王爷找来服侍的侍婢!”

凤琴歌脸随即就沉了下来,这个不解风情的木头,冷哼了一声:“不必了!”

这语气可不太好,箫若卿一愣,奇怪的向凤琴歌看去,只见她脸色阴沉,手一招屏风上的衣裳都落到她手心,身体一旋转跟舞花一样,三下两下根本没看见动作,那衣裳竟已经完全穿戴整齐。而一身气势也如壮阔山河般传来。只是那头发因为睡觉微微凌乱,但正因如此,却带来一股异域般的风情,看的箫若卿呼吸又是一窒,但看见她脸上如不开花的铁树般的神情时,又讪讪的收回眼神。声音干涩的道:“你不是,不是不会穿衣服吗?”

凤琴歌瞄了他一眼,只见他脸上竟闪过害羞的红色,心里竟又有对眼前之人痴痴傻傻的喜爱和疼惜之意,但这仍然无法消除凤琴歌的懊恼,甚至这副痴痴傻傻的样子更让她气结,瞪了箫若卿一眼,冷斥道:“就是一块木头!”

箫若卿一愣,脸一片通红,他之前被人骂过各种言语,但是木头却从未听过,他一向敏感,办事细腻体贴,倒是不木的,凤琴歌暗地里的意思他也明白,只是一不确定,二不好意思,现在又知道她是装的,不知不觉心里竟升起一股甜意,那唇角也不知不觉微微翘了起来。

而这看在凤琴歌眼里却是一副傻笑的样子,看的莫名其妙,但一时之间面色却是缓和了。冷冷道:“来人!”服侍的丫鬟依次进来,接下是一系列的洗漱。

当凤琴歌他们洗漱完,直接在芙蓉院内吃完早饭后,府里却传来一张请帖,请帖的大概意思是一个王应寒的人邀请她去望北楼一聚,还声称是她的朋友,多日不见,极为思念,让她务必前去一趟。

凤琴歌两指夹着那请帖,眼里闪过一道沉暗的光,她倒是疑惑了,既然是前身的朋友为什么不到府上来一叙呢?而且这王应寒又是谁?她怎么从未听过?但这诸多疑惑也不能表露在脸上,以免被人看出马脚,去就去吧,她就去看看这人的庐山真面目,免得日后在不适宜的场合碰见自己露出马脚,产生怀疑。到时候谨慎一些,再见机行事。

这样想定,凤琴歌便把那张请帖放进了怀里,转身对身边的箫若卿道:“本王要去城中见一位朋友,你就与本王同去,大婚将近,总要添一些配置,我们去看一看,你喜欢什么,只管跟本王说。”说着凤琴歌的眼里还带了丝丝宠溺的光。

箫若卿一怔,脸色微红,但那目光里细看竟是潋滟,从未有人这样体贴的关怀过他,连小时候的母亲也不会跟他说,你喜欢什么,只管跟我说。每到新年有一件礼物他都已经欢天喜地了。而凤琴歌不一样,她会不嫌弃他难看抱他,他朝她冷言冷语朝她发怒的时候她也一笑置之,并还会哄他,她会看着他露出怜惜宠溺的神色,承受这些的每一分每一秒,他的心里都在突突的疼着并滚烫着,生怕这些都是梦。他在少年时候缺失的好像都正在她这里一星一点的补回,这感受,好像一个整日在阴暗里生活的人有一天被阳光包裹,那种再生般的疼痛心酸感无法用语言描述。只是他自己都不清楚的是,他已经在对眼前的人产生依赖感。

箫若卿掩住几乎涌上来的哽咽感,点了点头,轻嗯了一声。

凤琴歌见得到同意,便拍了拍自己的宽大的袍袖,看了一眼外面大雨之后的晴天,仍是四处潮湿的景象,淡淡道:“那我们现在就动身吧!”

望北楼是天城的第二大酒楼,相距紫王府是相对近的。天下楼因为坐落在京城中心,几乎可以俯瞰整个京城东南西北的景象,所以得天下之名。而望北楼则是因为坐在此楼中,可以看见远处北面秀丽的华西山,而那个地方,好巧不巧,同时是凤琴歌的紫王府坐落处。

凤琴歌带着箫若卿下了马车,正停在望北楼前面。她微微眯眼看着这座四角翘起,雕刻龙腾虎跃青石的酒楼,没有过多迟疑,便走进楼中。

掌柜在柜台前像是等待般不时的往门口瞟,当看见凤琴歌的身影时,她眼里暗光一闪,立刻迎了上去。

“阁下就是紫王爷吧!方才有位公子交代小的,只要看见头顶上带黑色曜石的人便是王爷,不知小的认的可准?”

凤琴歌眼中闪过一道冷芒,上下打量这个掌柜,这个掌柜也够沉稳,京城中听说她的名号的不吓得屁滚尿流,而这个人却敢问

她他认得准不准,并且是不卑不亢的样子。窥一斑而见全貌,心里隐隐觉得今天要见的人不会简单,凤琴歌表情沉稳,点了点头:“不知本王要见的人在哪儿?”

那掌柜见自己猜准,一副笑逐颜开的样子,不迭的道:“那位公子已经恭候王爷多时,正在二楼间,请王爷随小的前来!”

凤琴歌没有吭声,示意箫若卿跟着自己,便跟随掌柜上得二楼来。

二楼自不同于一楼的吵闹,一片幽静。间内坐着二人,一人清新俊逸,衣冠楚楚,一表人才,那面容颇有这个女尊世界男子的秀之气,是属于上等美人。另一人是个女子,身材娇小,明眸皓齿,甚是秀丽。而他的后方站着一女子,形销骨立,但浑身散发着一种沉稳气势,像是历经过大事磨难的。

三人似都听见脚步声,朝门口这边看来,当看向箫若卿时又都是一怔,似没料到凤琴歌竟会带一个人来。

那男子先起身,迎向凤琴歌道:“应寒见过王爷!快快请坐!”

凤琴歌眼神淡淡掠过三人,看见那身形娇小的女人时却是一怔,这不是柳十娘吗?怎么会在这里?难不成这就是要掘走战前小报的徽商?柳十娘见到她时脸上倒没有什么异样,倒像是理解她的困惑似的微不可闻的点了点头。凤琴歌心里各种疑惑飘然而过,但面上仍旧什么都没表现出来,一片冰霜,也没有什么热情回应,只是点了点头便坐下了,顺便也让箫若卿坐在自己旁边。

而另两人脸色也没有什么变化,似乎对凤琴歌的冷漠已见怪不怪了。那男子吩咐着掌柜去上菜送水,便也坐了下来,含笑道:“应寒大半个月前就已经到京城了,一直想拜见王爷,却不曾想王爷竟然以尊贵之身赶赴沙场,为国效力。应寒惭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