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世界里,有很多地方,等着你去发现,她的美丽。

碧绿山林,风清光淡,竹林清禅,鸟语花香。堤坝下九月碧水溶溶,山林中牧童骑老牛踏过堆积草茎落叶。用树叶吹奏的口哨声响彻山林。

在这浅林深处,绿毯般的草地上,凤琴歌却是席地坐于一棵硕大的枣树下,不走也不动了,在她的身前堆了一小堆红白相间的枣子。只见她一颗颗的往自己嘴里扔。

箫若卿神情有几分尴尬,启声道:“王爷,这枣树是有人种的,你这样,会被人当成是偷枣的!”

凤琴歌扭过头凝视了箫若卿半晌,又往自己的嘴里扔了颗枣子,酷酷的道:“放肆!这枣子自己从树上掉的,本王光明磊落接的,岂是鸡鸣狗盗的鼠辈?!”

箫若卿噎了噎,这要不是她挥了一下那枣子怎么会掉下来呢?!他惊愕的愣了愣,后靠在了枣树树干上,惬意的看着专心吃枣的凤琴歌,心中软绵绵的,一种回到自己生活了二十多年地方带来的轻松感传遍全身,之前的忧虑重重突然也不想再考虑了,只想,今朝有酒今朝醉。他温柔的目光凝视着凤琴歌的一举一动,只觉得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分神情都是那么的慑人心魂,跟深巷中的浓酒一样,不饮人已醉。

箫若卿睫毛动了动,手伸出将凤琴歌垂下遮住眼眸的墨发温柔的拂到脑后,那温暖手指擦过她光滑冰冷的肌肤,在耳畔处停顿。

凤琴歌扬了扬眉,眼神掠过,没漏掉他脸上那温柔能溺死人的神情,心怀一阵旌荡,但也没多想,打了个哈欠,伸展下自己腰,道:“本王有点困,先睡一觉!等晚些时候再把本王叫醒!”

箫若卿一愣,建议道:“王爷回去睡吧!万一着凉了可怎么办?”

凤琴歌眉毛挑了挑,却是径直躺了下来,并头枕着箫若卿的腿,“着凉了不是还有你嘛!而且这里风景甚美,听着松涛阵阵,牧童歌声,又能闻见清新的木叶香和花香,最重要的是还有佳人相伴,此乃可遇不可求的人生大乐事!不着急回去!”

箫若卿唇角勾了勾,眼神宠溺的摇了摇头,却是把凤琴歌的身体往上抱了抱,放在自己怀里,遮掩住自己的心跳掩饰道:“这样就不容易着凉了!”

凤琴歌笑了笑,直接闭上了眼,轻嗯了一声,就径直睡过去。

温暖的阳光从缝隙间细细碎碎的落下来,映在晶莹肌肤上,把那美好的弧度映衬的仿若虚无。不似人间该有。这不大的树林中,一片恬淡的静谧。

……

京城中今日开了一家奇怪的店铺,叫什么报馆,一大清早就顾客云集,市声欢闹。不过客人大多是士子阶层,毕竟平民老百姓很少识字。这士子们来得原因也只因为这报纸今日免费发放,平日穷苦士子们学习时都是借的书,而这一份报纸至少也有好几张,算是免费的薄书赠送,不来白不来。于是那堆了半屋子的报纸只在一上午就发了个精光。

而这报社正对面的酒楼二楼,正听见说话声。

“柳十娘,见这紫王爷一面后可有什么感想?”一个声音自窗口处发出,显然他一边在望着下方几乎踏破店铺的热闹人群,一边漫不经心又意有所指。

“风华绝代,一身气势并那张面容,这世间再难找出第二个来!”那声音不卑不亢,也诚实的赞叹道。

之后的男声却是上夹了薄薄的怒意,声音也在屋内略大了起来,似乎身体转了过来背离了窗口:“哼!留给你的印象倒是挺不错的!那你对之前在且末之时写的讽刺指责她的话是不是也后悔了?”

另一个正了正身躯,声音中有一丝惶恐,但仍坚定的摇头道:“不,十娘从不为自己做过的事情后悔!”

这下那声音的语气方缓了缓,多了分劝解般语重心长的味道:“还算你明白事理。我听说,之前跟你在一起写战前小报的人都在凤琴歌离开且末三日后就被杀了,若不是你动身来到京城,只怕你的小命也留不住了!你可能猜到这人,是谁杀的?”

听了这话,另外那道声音惊慌似遇到什么可怕事情,不可置信的问:“公子,公子是说,跟我一起写报的人,都,都死了?!”

那人奇怪道:“你这么惊讶却是为何?他们死是早晚的事,凤琴歌是容不了敢触怒她威严的人存在的,我们今日这报社一开,能存活几日也是未知!但那最后的重重一击,本公子还是要等的!”

“你,你是说他们是紫王爷杀的?!”听了那话的人似乎仍是不信。

那人点了点头,“嗯,我也是近几日才得到的消息,放心吧!既然你投入了本公子的门下,自会护你的安全,这一点,我倒可以保证,你只管安心做你应该做的事!”

“……公子放心!我一定尽力而为!”

……

箫府门口,此时再次聚集了重重人群,差点没将萧家那个小院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街坊四邻欲挤着往门口看,却被禁卫军的冰冷长矛给挡住。

而堂屋内正中的椅子上,一个威严满身带着戾气的人用力的把手中茶盏一摞,茶水四溅在桌子上。声音冰冷:“怎么?箫霍氏还不准备把伤千帆赌坊人的凶手给交出来?你可知道,千帆赌坊是谁开的?这追究起来你可逃的脱?!”

下首的箫霍氏身体一哆嗦,腿软跪于地上,声音发抖的道:“刚才大人你也已经搜过了,草民也不知道这两人去哪儿了啊!方才分明还在!也许是两人出去透气了,但这真的与小人无关啊,小人胆子再大也不敢包容他们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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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京兆尹凝视着箫霍氏惊吓的面如土色模样半晌,眼神冷冷一眯,怒哼了一声:“谅你也不敢!来人,在这萧家这院子周围给我搜!势必搜出来两个人来!”

整齐有力的声音传出,“是!”便分了几队领命出得萧家院门在周边搜索。

而京兆尹的眼也微微眯起,这箫府说来也与她有不小的怨仇。因着那紫王爷不但把她的夫郎给伤了,甚至前段时间还敢把她的女儿给掠去,这一切都因为那个祸水的箫若卿!区区一户贱民现在都几乎骑在她京兆尹头上了,让她岂能不怒?而今天终于逮到个机会,这两个人是二皇女的人,二皇女又跟皇上极为近,想必她到皇上那儿参这萧家一本,见女皇那日对箫若卿不满的模样也只会赞赏她,哼!即便是紫王爷今天来了,她也不惧她!

想着京兆尹把那桌子上的杯子重重往前一放,不屑的哼道:“再给本府倒杯茶来!今天这两个人要是搜不出来,那可很不好意思,本府也只能抓你去交代了!”

箫霍氏被那狠厉夹着怒火的冰冷目光一扫,手颤颤巍巍的接过那茶杯,低低应了一声,就逃命也似的下去倒茶。

而京兆尹那阴毒的目光一直追随着箫霍氏的背影,直待他进了另一间屋方冷冷的哼了一声!余怒不消。

而山林这边,本正在沉睡的凤琴歌那凌厉的眸子霍然睁开,刹那似积聚万千光华,骤变风云。

本拿眼神细细描摹她美好弧线的箫若卿神情一怔,温声问道:“王爷,怎么了?”

凤琴歌睫毛动了动,神情恢复平静,仰头看着正温柔看她的箫若卿,笑了笑,淡淡道:“没什么,有人在朝这边过来,我们回去吧!”并且不是一般的人,步伐整齐有力,是经过正式训练的,如果没有猜错,要么是军队,要么是侍卫。

箫若卿点了点头,轻柔的把凤琴歌的身子扶起来,自己也站起身来。并上前拍了拍凤琴歌身上沾的草叶灰尘。

凤琴歌哪曾被这样细心周全照料过,唇角勾了勾,淡淡道:“这一次本王来了这儿,你家里的问题也该周全的处理处理,本王有很多问题要问你,你能诚实的回答我吗?”

箫若卿笑了笑,手竟伸出拉过凤琴歌的手,放在自己的面前,头俯低在那手背上印了一个温存又珍视的吻,而后方抬起头来,如蝶翼的睫毛微微颤动,映得那眼眸清光潋滟却又坚定,声音雌性又沉稳:“就在刚才,我看着你的时候已经决定了,这一生我都会追随着你,海枯石烂。我也会变得越来越强大,将来不仅是你保护我,若卿更要保护你。希望王爷等等我,等到若卿发光的那一天,那一天我一定能配得上王爷!”

那吻的温柔度从手背蔓延全身,仿若一股溶溶溪流温暖的流遍全身。承诺的力量更是敲击在心头上,她似乎一直在等待的就是他这句话,在心头的隐隐处所希望的还是他能强大起来,抬起他之前一直卑微的头,她心疼他的柔弱,沉迷他的温柔,但隐隐的,还是希望他也可以做她强大的后盾。

凤琴歌睫毛微微颤动,眼中是浅淡的朦胧,唇动了动,心头百转千回,一句句心演的台词到了嘴边又吞了下去,最终只声音干涩的答出来几个简单的词:“好!我等你!”

箫若卿唇畔迅速拢起了个喜悦至极的笑容,一个大力把凤琴歌抱住,激动的不能自已的语句响在凤琴歌耳畔:“若卿一定可以做到!一定能配得上王爷!谢谢你!”

凤琴歌唇角勾了勾,却是不动也不言语。

箫若卿抱了她片刻方松开,眼里这次是再不掩饰,溢的都是满满的温柔和爱慕:“王爷想问什么问题,问吧!”

凤琴歌笑了笑,拍掉箫若卿后背上沾着枣树树干染的灰尘,而后道:“嗯,我们边走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