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清雅的香风过,她的床榻上多了一个人,温热的气息吹到她的脸上,她不用睁眼也知道来的是谁,心里诧异,他从来没有唐突过,身子动也不动,却听到他沙哑的声音响起来。

“玉钩,朕知道你没睡,因为明日你要走了,朕想和你说说话。”

南皇夏紫陌的声音响起来,玉钩只得睁开眼,身形欲往里移,可惜夏紫陌紧箍住她的身子,让她动弹不得,而她不想用武力,便这么静静的望着他。

“皇上,我既然是你的妹妹,这样不是失了礼数吗?”

他邪魅的笑起来:“玉钩,你知道我是不会放开你的,这次你去东晋国,朕会等着你胜利归来的时候,那时候你将凤冠霞帔从凤乾门进来。”

凤乾门乃历来皇后才可以走的路,他的话不言而明,玉钩愕然,这男人想什么呢?虽然知道他的态度有些暧昧不明,可没想到他的心思竟如此深,忙动了一下身子。

“皇上何必呢?皇后娴良天下,你如此做,即不是让天下人笑话吗?”

夏紫陌眸光幽深,唇角浮起柔和的笑,额头俯下来抵着她的头;“是,所以朕才会冒险让你去东晋国,只为得到一个顺理成章的理由,以前朕有野心,但现在绝不是为了野心才让你去东晋国的。”

玉钩笑起来,这样的话能信吗?以前也许她会信,所以才会上了当,现在她是不会再相信男人的甜言蜜语了,这就是一剂毒,不过她聪明的不点破,只淡淡的开口。

“皇上想多了,玉钩不敢想。”

“朕准许你这样想,玉钩,你一定要回来。”

他的嗓音有些轻颤,似乎为未知的结局恐惧着,虽然有些虚伪,但这一刻内心阴鹫却是真的,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新会抽疼,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皇上,你该回去了,玉钩要休息了,我明日还要赶路呢。”

“你睡吧,朕想陪你,”夏紫陌不为所动,身形动也不动,定定的望着她,玉钩无奈的叹息,抬眸,他的眸子清明莹澈,散发出动人的光辉,默然无声的闭上眼,也不去理他,爱呆着就呆着吧,反正最好别打她的主意,否则别怪她翻脸无情,好在他聪明的没提到她儿子的事,否则她早就和他翻脸了。

夏紫陌定定的望着睡熟的佳人,以前他也常常来看她,只是不像现在这样拥着她,他望着她,如初生的婴儿一般沉睡着,安详平和,对他没有丝毫的防戒,自己把她送到东晋去,真的对了吗?为什么心中好似多了一个漏洞,夏紫陌缓缓的放开她的身子,他再呆下去,只怕明日她就走不了了,身形一闪离开了寝宫,大床榻上的人,缓缓的睁开眼,笑着,眸子清澈得如碧波深潭。

夏紫陌,连你也陷了吗?那么你输定了。

一夜之间,几个男人落魄心痛倍受煎熬,而某女人一夜好眠,精神充足,准备前往东晋国,一大早,西鲁,北燕的人都走了,只有东晋国的辇车还没有离开南夏,南夏国城门外,一身明黄龙袍的南皇,满目幽暗的望着那即将驶程离开南夏的人,唇角浮起阴暗的笑,大拳紧握在袖袍之下,爽朗的笑着叮咛。

“一路上有劳太子殿下了。”

欧阳离烟坐在辇车之中并未现身,微闭上眼,满身疲惫,还有浓浓的狠意,唇角是嗜血的杀机,阴笑布满眼眸,使得他一向美如谪仙的面孔扭曲变形,冷魅之声隔帘而出。

“好说,本宫会保护他们的。”

玉钩坐在后面一辆车内,那是榕王爷的辇车,只见他乖顺得如一只猫咪,静静的坐在一边,咬着手指儿,南皇夏紫陌望着那痴傻的人,心头总算松了一点。

“玉钩,要保护好自己。”

她扬起笑面如花,愉悦的声音响起:“皇兄放心吧,玉钩走了,皇兄保重,”说完放下帘子。掩去了她绝世佳颜,辇车缓缓动了起来,一路往东晋而去,那遥遥远望的目光,呆立了很久,直到有太监催促:“皇上,该回宫了。”

辇车内玉钩闭目斜卧在软榻上,傻子榕王爷坐在另一边,小小的空间里,难得的温馨,一股淡淡的花香味飘来,竟是很好闻的味道,玉钩用力吸了一口,睁开眼,离轩正对着她笑,他笑的时候,那么清艳,眸光馥静清澈,这样的人竟然是一个傻子,老天对人真是不公平,玉钩看着离轩,便想到了儿子玉竹,玉竹究竟是因为她怀孕的时候吃药太多了,还是遗传他父亲的基因呢,苦恼的微挑了一下眉,坐在软榻一边的离轩,便觉得心里很疼,真想伸出手抚平她的眉,但他不敢造次,只要能守着她便好,现在他是一个傻子,如果他冒然的告诉她,自己是哥正常人,这一来不知道她会怎么想,二来很容易惊动太子,如果太子知道他是好好的,只当他别有用心,那么榕王府就别想安宁了。

“姐姐,你想什么呢?”他笑着问,玉钩竟然不生气,而且有点心疼他。

“没什么,离轩不用担心了,姐姐没事,”玉钩笑着摇摇头,两个人相处自然而和谐,就像认识了很久一样,辇车晃晃悠悠的往东晋而来。

一路上的欧阳离烟也没有露面,坐在前面的辇车之中,脸青幽幽的,眸中是凌厉的光芒,化作两枝出鞘的利箭,恨不得立刻把后面的那个傻子给扔出去,为什么父皇最后竟然让离轩和他一起来南夏,如果是离歌来,这件事只怕落不到离轩的头上,心中又恨又恼,唇角浮起凉如水的笑。

玉钩,本太子一定要让你跪在本太子的脚边求饶,到时候看我怎么折磨你,眼神绿莹莹的如鬼魅。

一行人走了两天的路程,到渭河边,渭河连接着东晋国和南夏国,河岸边靠着两艘大船,一艘是东晋国来的大船,一艘是南夏国的船,船上豪华之极,玉钩领着离轩和随行的宫女登上自己的船只,遥遥望向另一艘船,之间欧阳离烟周身浮起的薄怒,连渭河的睡都泛起涟涟冷波。

离轩和他正相反,一脸的笑意盈盈,跟着玉钩的身后一直姐姐姐姐的叫着,声音悦儿动听,落到欧阳离烟的耳朵里恰如利刃扫过,这女人曾是他的,一直以为只要他想要就是他的,谁知现在即使他想要,也不再属于他了,他怎能允许有人把他的东西抢走,这口气也咽不下去,离轩,即便你是傻子也不行,我的东西谁也别想抢,狠狠的冷瞪眼,掉头走进大船,两条船一先一后的往东晋而去。

行了几天,快到东晋国的时候,竟然发生了意外,或许该说是人为的意外,有人行刺,但行刺的对象究竟为谁就不得可知了,因为那些蒙面的黑衣人见人就杀,玉钩武功高强,大船上也有一些手下保护着,不过来的人有点多,她还要保护着离轩,所以施展不开手脚,而一直走在他们前面的大船好像不知道似的,一直往东晋国而去,把他们这条船扔在渭河上了,月色下,玉钩清冷的笑,这些杀手只怕是欧阳离烟的人吧,至于他想杀了离轩还是她一目了然,不过她不会让人伤了离轩的。

好在她们并没有吃亏,南夏暗中派人保护着他们,那些人一看到有人袭击公主和驸马,立刻现身保护,把黑衣人打落到渭河里,大船连夜奔赴东晋国,如果一日不到东晋国,欧阳离烟一日便会派杀手杀人,玉钩命令那些保护她们的侍卫暗中保护着,把大船一直送到东晋国的岸边,才吩咐他们回去禀报南皇,公主已经平安到达东晋国了。

岸上有豪华辇车候着,东晋国的皇上早得到了消息,南夏的公主竟然嫁给了榕王爷,虽然不明白公主渭河如此做,但仍为离轩高兴,立刻命令太监把榕王府张灯结彩,焕然一新,灯笼高挂,彩绸满院,红双喜贴得到处都是,一早上榕王府的管家带着凤冠霞帔前来接王爷和王妃。

玉钩和离轩上了榕王府的辇车,驾车的是王府的侍卫,恭敬小心的把王爷和王妃送回榕王府,别看王爷是哥傻子,可没人敢糊弄他,何况现在还有了新王妃,听说新王妃是南夏的公主,只怕不是好惹的,只是侍卫不能理解,为什么一个公主要嫁给傻子王爷呢,本来王府里的人猜测,新王妃一定长得麻子脸,阔鼻子,大嘴巴,丑得不能再丑了,没人要,所以嫁给他们的傻王爷了,但现在侍卫亲眼看到了,公主可是哥货真价实的美人,比寄住在王府里银蔷还要漂亮,银蔷也是的,不知道她为什么一直要嫁给傻子王爷,这会子又冒出一个公主来。

辇车一直往热闹的街市行来,玉钩掀帘往外看,唇角浮起笑意,心里暗念,我又回来了,小菊,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还会把你接出太子府的,你在哪里一定很寂寞吧,胸口很疼,蹙起眉,一直坐在旁边的离轩,伸出手拉住她。

“姐姐,你没事吧,姐姐不要想伤心的事,离轩会一直陪着姐姐的。”

听着离轩的清朗的话,奇异的感觉舒服多了,原来只要在她难过的时候有一个人陪着说说话,她的新便会舒服很多,即便离轩傻又怎么样?

“嗯,我没事,谢谢离轩,以后不要叫我姐姐,叫我玉钩,我是你的娘子。”

玉钩轻声的开口,今日进府,她就是离轩的王妃,他们连孩子都有了,只是离轩不知道,也许他根本就不懂得什么叫孩子,但是他和玉竹相处得那么自然,也许这都是父子天性吧。

“那离轩叫玉钩娘子。”

玉钩没说什么,看着离轩一脸的幸福,单单叫着这个名字似乎已是极大的满足了。

“娘子,娘子,娘子,”离轩一直叫,心里的欣喜是那样的深,他终于可以叫玉钩娘子了,这感觉的太好了,让他的心头满满的,从此后她就是他的娘子,此生不渝,离轩在心里暗许。

“好了,别叫了,我听到了,”玉钩真相捂住他的嘴巴,明明是一个傻子,可有时候她就是以为他是一个正常人,那眸光望人时的认真和执着,还有满满的欣喜和高兴。

“好,不叫了,娘子,”离轩高兴的点头,辇车前面驾车的侍卫听着里面传来悦儿的说话声,不禁有些愕然,王爷和王妃看来很恩爱,王爷似乎正常很多了,不那么傻了,娶了王妃后也许好了,也说不定呢,心里竟也十分的高兴,驾着辇车很快到了榕王府外。

榕王府门前张灯结彩,围了很多祝贺的文武百官,还有王府的下人跪了一地,黑压压的一大片,辇车停下来,车上的人并没有下来,离轩拿起凤冠霞帔,亲手为玉钩戴上,披上大红的霞帔,遮住了她娇如芙蓉的脸,才满意的从辇车上一跃而下,伸出手来扶玉钩,玉钩从盖头之下望着他纤长如竹的手,迟疑了一下,他便开始叫起来。

“娘子,娘子我扶你下来吧。”

玉钩无奈,伸出手放在离轩的手心里,他扶着她走下辇车,那些文武大臣连同王府的奴才一起叫。

“见过王爷,王妃。”

离轩好像没听到似的,只盯着玉钩看,虽然看不到她的人,可能看着她就高兴了,完全不想理别的人,事实上他此刻真想把这些人轰走,与玉钩一个人呆着,心里便满满的幸福,没行道他竟然真的娶了她,这感觉为什么这么好呢,他真想当着这些人的面大声的呐喊着,可惜他是一个傻子,只能把所有的感情压抑着,压抑住的后果是,他只能傻笑,而那些宾客却不以为意,反正榕王爷是哥傻子。

玉钩等了一会儿,不见离轩有动静,只得沉声开口。

“都起来吧,”

“谢王爷,王妃,”文武百官都站了起来,王府的下人也站了起来,分列在两边,离轩紧拉着玉钩的手一直往里走去,这些宾客很想看看新王妃长得什么样子,可惜大红盖头遮住了她的脸,传闻新王妃长得奇丑无比,没人要了,所以才嫁给傻王爷的,不知是真是假,可惜此刻却看不到,只能看着傻王爷把新娘子接进王府去,那榕王府的管事把客人招呼进后花园临时搭建起的宴客厅,安排大家坐下来,一一招待。

本来皇上想着给他们亲自主持婚礼的,但是离轩不愿意暴露身份,所以今日一切礼仪从简,因为一个傻子成亲,有那么多繁杂的礼节会让人觉得奇怪,这一点皇上心里很遗憾,不明白离轩为什么不愿意露出真正的身份。

离轩领着玉钩一直往自己的院子走去,以后玉钩就是他娘子了,当然和他住在一起了,长廊上不时看到走动的下人,一起屈膝给王爷和新王妃请安,抬眸想看看新王妃,可惜根本看不到人,府里传得沸沸扬扬,说新王妃长得很丑,可是王爷为什么会这么疼新王妃呢,就连府里的银蔷姑娘想嫁给王爷都不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等到王爷和王妃走过去,都停下来望过去,夕阳的余辉打在两个人的身上,竟是那般的和谐。

两个人穿过长廊,拐过花园幽径,玉钩掀起盖头的一角偷偷的打量榕王府,榕王府不似瑾王府的华丽,以雅致清新为主,随处可见的假山翠竹,芭蕉海棠等,随风摇曳,满府生香,虽然不奢侈,却简朴中可见婉约,玉钩一眼便喜欢上这里的景致,抿唇轻笑,一旁的离轩感受到了她的高兴,整个人愉悦起来,一脸阳光的笑意,让人赏心悦目,三尺之内皆有暖意,玉钩忍不住开口。

“离轩,你应该没事多笑的。”

“娘子喜欢,以后离轩就笑给娘子看,只笑给你一个人看,”离轩认真的开口,他的小只为一人,就是眼前人。

玉钩伸出手不自觉的敲了一下离轩的脑袋,这丫的真会拍娘子的马屁,虽然是哥傻子,也知道讨女人欢心了,不过他的甜言蜜语却让人有一种清新的气息,玉钩放下红盖头,跟着他的身后一直往前走,两个人边说边往欧阳离轩的风轩院走去,远远的竟有几个人走了过来,挡住了去路,玉钩停住身子立于离轩的身后,只听离轩叫了起来:“七皇弟,还有皇姐姐。”

“原来是七皇子和公主,”玉钩淡然的出声。

“离歌(离月)见过二皇嫂,”离歌和离月同时叫了一声,离歌望着玉钩,五年不见,玉姐姐不知道变了没有?他的眸光随意的扫向二皇兄,眸底是深深的警告,如果他对玉姐姐不好,他一定把玉姐姐抢过去,离轩笑了,两个人心通意明,也不多说什么,一旁的离月呆愣愣的望着玉钩,她已经从七皇弟的口中知道眼前的女子就是先前代嫁到瑾王府的玉钩,没想到她竟成了南夏国的公主,还嫁给了二皇兄,听说太子以太子妃之位娶她,她都没答应,一个女人真的为会弃掉权贵于一身的太子,而选一个傻子王爷吗?她百思不得其解。

玉钩见大家都不说话,只得缓缓的开口。

“离月。”

“皇嫂,”离月轻应了一声,没说什么,一直站在离月身边的男人上前一步开口:“安定侯宁天祥见过皇嫂。”

玉钩若有似无的蹙了一下眉,这男人叫她皇嫂,难道他是驸马爷,原来离月已经嫁人了,想想也是,都五年过去了,怎么可能不嫁人呢,不知道这安定侯为人怎么样,玉钩点了一下头:“安定侯太客气了,前面开宴了,请到前面用膳吧。”

“谢谢皇嫂了,”这安定侯一双眸子紧盯着那红盖头,听着这悦儿如黄莺的说话声,都让人神魂颠倒了,只怕是哥美人也说不定,一旁的离轩已有恼意,冷瞪向他,离月看气氛怪怪的,立刻伸出手拉过宁天祥:“那我们到前面宴席上去了。”

“嗯,”

王府的人立刻领着七皇子离歌和公主离月几个人前往宴席,离轩拉着玉钩拐了弯走进风轩院,风轩院门前有下人守着,恭敬的请安:“见过王爷,王妃。”

离轩挥了挥手,把玉钩牵进新房,新房里有四个婢子两个喜婆立着,本来东倒西歪的都快睡着了,一看到欧阳离轩领着新娘子走进来,当下不敢大意,恭敬的请安。

“见过王爷,王妃。”

“起来吧,”离轩沉声开口,几个婢子诧异的抬头,今日王爷好似不傻了,正常得多了,可抬头看,王爷竟然在咬手指,刚以为他正常一点,他就出糗,真是的,玉钩冷然的开口:“都下去吧。”

“啊,”寝室中的人轻呼,不过也不敢说什么,虽然新娘子头上盖着霞帔,看不真切她的容貌,不过光听她此刻的声音,却是凌寒无比,冷冽异常,让人从心底觉得害怕。

“是,”寝室中的人都退了出去,就连玉钩自己带来的宫女都立在寝室之外,因为她知道,那些宫女是夏紫陌的人,她们跟在自己的身边只不过监视自己罢了,夏紫陌啊夏紫陌,你真是小瞧了哦玉钩,唇角浮起冷笑,伸手准备扯掉头上的红盖头,一只手却及时的拉住了她。

“娘子,我来。”

竟是离轩,他亲手摘掉了她头上的红盖头,红烛燃起,寝室内一片大红的喜气,床榻上鸳鸯戏水的对枕,大红的百子被,醒目的摆列着,琉璃屏风折射出一室的光芒,恍恍惚惚,好像回到了那一夜,自己独守空闺的情景,这一次却多了一个男人,这男人是一个傻子,玉钩笑起来,有人陪着总是好的,何况离轩虽然傻,可是对她却很好。

“谢谢你,离轩,”她笑,如一朵出水的鲜花,娇艳香艳,离轩看得呆住了,真想把阿抱在怀里,但是他不敢造次,惹恼了她,可是得不偿失,要一步步的来,知道她爱上他。

“来,娘子,我们喝酒,”离轩伸手端起桌上的交杯酒,递到玉钩的手里,玉钩愣住了,离轩他倒底傻不傻啊,为什么连交杯酒都懂呢?不过看他一脸期盼的样子,倒不想让他失望,点头,两个人喝了交杯酒,玉钩肚子饿了,拿掉头上沉重的凤冠,也不和人客气,坐到桌边吃起点心来,离轩看着她不做作的样子,不由得笑了,他也饿了。

“娘子,我们一起吃。”

本该洞房花烛的两个人却坐在房里大吃特点,吃着笑着,倒也其乐融融。

门外响起丫头的声音:“银蔷姑娘有什么事吗?”

“我想见王妃?”一道娇俏的声音想起,玉钩愕然的放下筷子,望向离轩:“这谁啊?”

离轩脸色一愣,周身的怒意,完全不同于先前的一番笑脸,急急的起身往外走去,玉钩好奇的起身跟着他身后往外走,掀起珠帘,只见廊檐下立着一个秀丽的女子,抬头一脸倾慕的望着离轩,轻唤了一声:“离轩。”

“你来做什么,我娘子会生气的,快走吧。”

银蔷望着离轩的样子,不由得挑眉,难道离轩没有告诉新王妃,他根本不傻,一想到这个,心里便甜甜的,原来只有她一个人知道离轩是正常的,这感觉太好了,银蔷笑望着玉钩,眸中瞬间惊艳无比,府里的人都传说,新王妃奇丑无比,没想到竟然长得如此美丽,连自己都比不上了,可是这样漂亮的女人为什么要嫁给离轩呢,如果她知道离轩是正常的,那也不足为奇,可现在她不知道,堂堂的公主为什么要嫁给一个傻子,她一定是不安好心的,一想到这个,银蔷抬起头,她一定要保护离轩,不让他受到这个女人的伤害,她可以看出来,离轩很喜欢这个女人,可那又怎么样,她一定要留在他的身边,女人的心总是软的,她就不信新王妃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银蔷想到这里,唇浮起温柔的笑:“银蔷见过王妃。”

玉钩点头示意她起来,这个女人眼中的光芒那样热切,没想到一个傻子竟然也有人爱,她究竟是爱离轩这个人还是爱他的身份呢,或者和自己一样别有目的。

“起来吧。”

“谢王妃,银蔷有事找王妃,”银蔷笑着开口,离轩的眸子瞬间冷沉下来,幽瞳深暗,银蔷想干什么,她不会想把他没傻的事告诉玉钩吧,那么玉钩一定会生气的,因为她被男人骗过了,自己不敢和她说的原因,就是在她没有爱上他之前,如果冒然的说出去,就有可能失去她,因为她被人骗过一次,只怕此刻心中最痛恨的就是被欺骗,虽然自己是无心的,但他害怕失去她,很怕,连一点意外都不想出。

“你快走,我要和娘子洞房了,快走吧。”

离轩阻挡住银蔷的动静,但是身后的人却开了口:“进来吧。”

银蔷一听,好像看到了希望似的,笑意盈盈,跟着玉钩的身后走进新房,离轩在她的身后紧握着拳手,脸色冷魅无比,早知道当初就该把这个女人送走,心里如冰一般凉,赶紧走进新房去。

玉钩坐在床榻边,定定的望着银蔷,这个女子秀丽清雅,倒也不失为一个可人儿,她喜欢离轩,不知道她在自己大婚之日找到新房来做什么,淡然的开口:“说吧,找我什么事?”

银蔷听到玉钩的话,扑通一声跪下来,柔婉急切的开口:“银蔷喜欢王爷,希望王妃成全,银蔷不在乎名份,哪怕只做一个小小的奴婢都行,只要王妃同意让银蔷待在榕王府里,银蔷一定侍候好王爷和王妃。”

玉钩瞪大眼,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女人是不是过分了点,今天可是她大婚的日子,她跑到这里来跟她说,要嫁给她的夫君,虽然这男人是傻子,可好歹现在还是她夫君,玉钩的脸色很难看,周身浮起冷意,斜睨向一边局促不发小心翼翼望着她的离轩,缓缓的开口。

“离轩,我是你娘子吗?”

离轩立刻肯定的点头:“是,玉钩是离轩的娘子。”

“那么以后王府里的事我可以全权做主吗?”玉钩的话一落,只要娘子说的就是对的,娘子错的,离轩也会说是对的。像绕口令一样,可是语气却是认真的,玉钩不以为意,以为他从哪里学来的,可银蔷听得心惊,离轩并不如表面看到的那般毓秀俊雅,他有时候很残狠,为什么偏就对眼前的女人很认真呢,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啊?银蔷的眼里浮上泪花,她真有点后悔自己的冲动了,这女人不是好惹的,只怕到最后连呆在王府的资格都没有了,不安的叫了一声。

“王妃。”

“你叫银蔷,是吗?你听到王爷的话了吗?你是不是以为你娇柔的哭两声,再跪下来求求我,我就该同情你,连后把你收下来。”

玉钩似笑非笑的开口,若是以前的她倒有可能收留下她,即便不让离轩娶她,也不会做得那么绝,但现在不一样了,玉钩冷笑,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所以她不会再对人滥用同情。

银蔷听了王妃的话,脸都白了,王妃这是什么意思,她不会真的要把她撵出王府吧。

“王府,是银蔷贪心了,求王妃恕罪。”

“你知道便好,既然你说了,这王府我留你不得,我会留意把你嫁出去,很快。”

玉钩语气清冷,不愠不怒,神色间却带着一抹威严,唇角浮起浅笑,却很冷,银蔷一听她的话,吓得连连磕头:“王妃,你绕过银蔷吧,银蔷不想离开榕王府,银蔷不想离开榕王府。”

“这可由不得你了,”玉钩说完,冷然的朝门外叫了一声:“来人,把银蔷姑娘带出去。”

立刻有人走进来,拉着银蔷往外走去,那银蔷看着离轩一直没有说话,周身的冰冷,理也不理她,不由得绝望的叫起来:“离轩,你好狠的心,为什么不留着我,以后我再也不提这件事了,离轩。”

银蔷很快被人拉了出去,声音远远近近的传进来,玉钩忽然有些烦躁,为什么自己总会遇到这些事,冷瞪向离轩:“你怎么不帮她说话呢?如果你开口。我就让她留下来做你的小妾。”

离轩摇头,走过去拉着玉钩的手,他看到玉钩心里的愤怒,今晚是她的大婚之日,不管爱不爱,遇到这种事总归不舒服,银蔷太过分了,都和她说了,结果还惹出这种事来,而且留她不得。如果留着她,她早晚有一天会把他没傻的事说出来,而且不能再让银蔷开口说话了,如果她开口说话,这种事早晚有一天传到欧阳离烟的耳朵里,眼眸陡的阴狠起来,虽然对银蔷有些不忍,可是他只是让她半年不能说话而已,半年的时间足够他对付欧阳离烟了,现在他手里的实力不一定就输于欧阳离烟,他一定会为玉钩报仇的。

“玉钩,你是我的娘子,你是我的娘子,她不是。”

玉钩看着离轩的样子,总算舒服一些,想到银蔷,脑门儿蹙起来:“来人,”有王府的丫头走进来唤了一声:“王妃。”

刚才王爷和王妃的话她们都听到了,这新王妃不但长得美,而且为人果断干练,以后做事要当心点才是。

“找两个丫头连夜守着银蔷那个女人,已防她搞什么上吊自杀之类的,死在榕王府里太不吉利了。”

“是,王妃,”那丫头心里惊叹不已,王妃太精明了,连这个都猜出来了,这榕王府以后只怕就是她的天下了,小心的退了出去,到门前领着两个丫头去银蔷那边守着。

离轩眼光幽暗,唇角浮起一抹笑。

玉钩虽然心是冷的硬的,但还有一抹仁慈的,她只是太恨了吧,总有一天,他会用心头的暖意融化她心头的恨意,离轩正想得入神,一个软毯扔到他的脸上,玉钩冷冷的开口。

“今天晚上你睡地上,我睡**。”

离轩傻眼了,今晚不是洞房花烛夜吗?即使不洞房,好歹也睡一张**吧,怎么让他睡地上了,不由得笑着开口:“娘子,我想玩游戏,上次和娘子玩的那个游戏。”

玉钩一听,那个起啊,脸色黑沉下来,拿起一只鸳鸯枕头对着离轩掷了过来:“去死吧,脑子倒色得很,睡地上,再说我就把你撵出去。”

离轩偷偷的笑,看她恢复活力真好,一个如花的女人,本就该如此的活力四射,捡起枕头认命的睡到地上,这就是他的洞房花烛夜吗?是不是太惨了,而玉钩那个女人心安理得的脱了衣服,上床睡觉,竟然一脸的舒服,离轩再叹息,这是我的洞房花烛夜吗?心情郁闷无比。

玉钩一夜好眠,精神十足,离轩和她正相反,地板太硬了,睡理很不舒服,起来的时候腰酸背痛,一脸的怨念的睡在床榻上,只到现在他才有机会挨着床,还是因为玉钩怕被侍候的丫头看到,踢他上床的。

玉钩望着铜镜里的自己,这还是五年来一次睡了哥踏实觉,呆在榕王府里,好像就是自己真正的家一样,不用担心会半夜有人闯进来,也不用担心被人陷害什么的,真的好奇怪,离轩明明是个傻子,可是自己竟然很安心,也许知道他不会伤害自己吧,玉钩轻笑,回望向床榻上的人,正一脸怨念的盯着她呢,不由抿唇笑。

那梳头的丫头仍是王府的丫头,叫雁儿,今儿早上王管家分派她过来侍候王妃的,她一看到王妃觉得眼前发亮,不由得赞叹。

“王妃朕漂亮。”

“你叫什么名字?”玉钩不置可否,抬眸望向那小丫头,小丫头小心的开口;“奴婢叫雁儿。”

“嗯,雁儿,你是不是很害怕我啊?”玉钩看到雁儿的眸光闪闪烁烁的似乎很怕自己,挑眉轻声的开口,雁儿吓了一跳,王妃这话是什么意思,是雁儿哪里不得体了吗?立刻跪下来:“王妃,雁儿哪里做得不好,请王妃明示。”

“你起来吧,我没说你不好,这丫头真是的,手艺不错,以后跟着我不要害怕,我对于忠心的丫头一向很好的,”玉钩笑着开口,伸手拉起雁儿,雁儿偷偷的扫向王妃,只见王妃一脸笑意,果然很亲切,仔细想来,昨儿晚上银蔷姑娘的事根本不怪王妃,是银蔷姑娘自己不好,跑到王妃这里求王妃让王爷娶她,昨天可是王爷和王妃的好日子。

“是,以后雁儿一定听王妃的话。”

“那就好,”玉钩点头,今天她是新王妃,要见见这王府里有多少家仆,都是些什么角色,掉头扫向雁儿;“去吩咐管家,把王府的所有人都召集到正厅去,本王妃要看看这王府里有多少人?”

“是。王妃。”

雁儿高兴的跑走了,没想到她竟然跟了王妃,王妃其实是挺好相处的人,根本不像她们说的那样难侍候,大概是那些人眼红她的位置,雁儿越想越开心,到前面去通知王管家。

榕王府的管家接到雁儿的话,立刻召集王府的下人,到前厅集中,给新王妃请安,大家谁也不敢马虎大意,因为听说昨天晚上银蔷姑娘不找新王妃想留在王爷身边,被王妃狠狠的拒绝了,听说新王妃很毒辣,所以他们这些家丁还是小心些才是真的。

一行人聚在榕王府正厅门前的砖石路上,整齐的站了三排,榕王府的下人和瑾王府的下人一比,真是大巫见小巫,少得多了,因为王府里除了王爷一个主子,再没有别的子了,现在多了一个新王妃,总共才两个主子,人手足够分配了。

等到人都到齐了,玉钩和欧阳离轩也出现了,只见玉钩一身淡粉的长裙,裙摆绣着清雅的水云图,却在腰间镶嵌着名贵的碎钻,闪闪动人,别致妖娆,再看她的脸,就像上等的宝石一样耀眼,新王妃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先前以为漂亮的银蔷姑娘和这主子根本没法比,难过傻王爷那么听王妃的话,看来还是食色性也,众人偷着乐,却不敢出声,低垂着头,恭敬的开口。

“见过玩野,王妃。”

离轩不说什么,只跟着玉钩的身后立在石阶下,此时他是一个傻子,也不好出头说些什么,要不然他只想冷冷的警告这些下人,对新王妃恭敬一点,否则有他们的好果子吃。

不过即便他不能开口,玉钩却对不是任人欺负的人。

玉钩挑起眉冷冽的眼神扫视了下人一群,唇角噙着冷笑,淡然的开口。

“以往王爷一个人在府里,有很多事情不计较,由着你们胡作非为,但今日既然我嫁到榕王府里,从此后如果再有什么不端的行为,立刻撵出王府去,还有我不以为有人质疑我的话,我从来不给人二次机会,所以别等做错了过来求饶,这是没用的。”

玉钩的话说完,扫了那些下人一圈,见到其中有很多人不以为然,这些人平常懒散惯了,只怕一时还不服管,心里冷笑,看来早晚我要来一招杀鸡儆猴才有用吧。

“是,王妃,”王管家领头应了下来,其他人也跟着附合,参差不齐,玉钩不做声,离轩的脸色难看了,这些人摆明了不把玉钩放在眼里,不过别以为他们会有好果子吃。

“现在开始报名字,让我认识一下。”

玉钩说完走下石阶,那雁儿早机灵的搬了张贵妃椅放下,侍候着新王妃坐下来,又给王爷拿了一张凳子。

从管家开始报,一个一个跨前一步,而玉钩悠闲的坐在椅子上喝茶,雁儿站在她身后给她捶着肩,想象这日子真是惬意,如果不是心里有恨,生活在榕王府也不错,这离轩虽然傻,可是对自己却很好,不想其他的男人总是喜欢动心思。

玉钩虽然不动声色的饮着茶,可锐利的眸光已经把王府的人摸了底,其中有一个叫宝珠的丫头,有些高涨的气焰,还有王管家眼神有点神,不敢直视着她,说明他的心里有鬼,至于是什么,她暂时还不知道,不过会知道的,唇角浮起冷笑,其她的人倒都老实小心的。

因为人不是太多,只有几十个人,所以只用了一炷香的功夫便报完了,玉钩满意的点头。

“好,王管家留下,其她人都下去做事吧。”玉钩淡然的挥手,静静的望着王管家,这是一个中年男人,高大魁梧,双目炯炯有神,走路的时候脚步稳健,可以看出这个男人是一个练家子,一个王府的管家会武功这不足为奇,只是他的眸光太过隐晦,给人很不正义的感觉。

“王妃?”王管家局促不安的开口,不知道眼前这个漂亮的女人留下自己干什么,他思想着昨天到现在所做的事,都小心谨慎,没露出任何的蛛丝马迹,一想到这些,王管家心里便松了一些。

“王管家在王府呆了多长时间了?”玉钩懒散随意的开口,就像聊家常一样,王管家轻声的开口:“有三年了,以前王府的管事是一个太监,后来他生病去世了,我便顶替了他进府来了。”

“喔,”玉钩点了一下头,只是他是怎么进府的呢,眸子精光一闪而逝,唇角含笑:“你别紧张,我只是随口问问,想让你去办一件事?到外面找一户好人家,把银蔷嫁过去。”

“是,王妃,”王管家点头,飞快的垂首领命,这个女人目光睿智,眼神坚定,她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所以他一定要小心行事才是。

等到王管家走出去,一旁一直安静坐着的离轩,忽然站起身委屈的开口:“娘子,我肚子饿了,娘子不饿吗?”

他不说倒好,一说玉钩还真觉得饿了,看着他完美毓秀的脸上此时孩童一般的神情,没来由的心情放松了很多,站起身来;“好,我们回风轩院去用膳。”

“好,好,”离轩上前一步拉着玉钩的手,他的手嫩滑光洁,十指如玉,牵着她的手时温暖着她的心,望着他那只白皙的手,心头没来由的浮起一个念头,这只手和银月的手好像,修长洁白,光滑,可是抬头对上离轩无邪的笑,暗骂自己一声,两个人一起往风轩院去用膳。

早膳后宫里来了人,皇上特地降旨,让榕王爷带着新王妃进宫去给皇上请安。

皇宫玉钩去过一趟,那一次是代替别人的身份,心中五味杂陈,这一次却全然不一样了,她是南夏的公主,就算是东晋国的皇上,也会对她礼让三分的。

两个人整装一番,坐上宫里的辇车进宫,玉钩随意的扫向离轩,离轩一身素色镶花边的袍子,腰束同色系的绣花玉带,那素色映衬得他的脸如玉一般有光泽,眉细长有型,眼若星辰,闪闪烁烁,晶亮有神,傲挺的鼻子,唇薄薄的,抿着时很冷峻,弯曲时,便有一个性感的弧度。

这男人不傻笑不说话时,真是一个让人移不开视线的人,难怪银蔷会想嫁给他,玉钩笑起来,一笑辇车内便暖意四溢,离轩也笑了,愉悦快乐的,眼睛盯着玉钩,玉钩的漂亮不是一种浮浅的美,而是有深度的,逶迤拖地的白色烟笼梅花裙,身系粉色的软烟罗,配上素雅的妆容,真是粉嫩酥融娇欲滴,一双弯月似眼睛,总是蒙上一层让人道不明的清辉,朦胧婉约,令人想一探究竟,她笑起来的时候,会让人如沐春风,听到花开的声音,小鸟歌唱的快乐,整个身心都是愉悦的,如果她没有遇上欧阳离烟,从最初遇到的人是他该多好啊,他会保护着她不受一点的伤害,可是伤害已经造成,现在他能做的就是让她开心一点。

“娘子,娘子,离轩好开心啊,娘子以后不要离开离轩好吗?”

玉钩愣了一下,盯着离轩,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她不知道未来她该何去何从,或许消隐于江湖,相忘于尘世,可是离轩他竟然希望她留下来,这被人需要的感觉还真舒服,可是她不能答应他什么。

“离轩,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好吗?”

离轩的眸光幽暗了一下,只不过很快,玉钩望向他时,他已是一脸的笑:“嗯,只要娘子记得,离轩一直呆在娘子的身边。”

“谢谢离轩,”玉钩感动的握着离轩的手,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她好安定,是因为离轩的需要吗?

辇车很快进了皇宫,换上轿子往内,皇上在宣明宫召见他们,等到他们到的时候,宣明宫门前停了几辆辇车,其中一辆明黄极端豪华的辇车,玉钩一眼便认出来了,太子欧阳离烟的坐乘,一想到呆会儿要看到他,玉钩的眼神幽暗下去,周身冷意,这一刻她筑起了疏离,放开了离轩的手,全副武装的神情,宫门前立着一排太监和宫女,一看到欧阳离轩的身影,赶紧恭敬的行礼。

“小的见过榕王爷,榕王妃。”

离轩摇晃了一下头,挥挥手:“起来吧。”抬脚往宣明宫走去,玉钩紧随其后走进去,身后的太监和宫女直起身子,望着前面走过去的一对璧人,还真是如神抵似的配般,儒雅高贵,举手投足皆是不凡,如果榕王爷不傻,这两个人真是天下间少有的组合呢?

金碧辉煌的宣明宫,华丽奢侈,金铜鼎,正中四根九龙盘旋的大铜柱子,地上铺着光洁的玉砖,古董花瓶排在高大的装饰架子上,烁烁生辉,颗颗大粒的珍珠串成帘子斜射出来的光芒,洁白耀眼,大殿上,明黄的龙椅上坐着的正事当朝的皇上,玉钩半垂着头跟在离轩的身后偷偷的打量了一番,眸光迎视上一抹幽暗凌寒的光芒,她不用看也知道那是谁,太子欧阳离烟,意外的是今日太子携眷前来,那陪伴在他身边的正是现在的风侧妃,那女人一看到玉钩,嘴巴张大眼睛里闪过难以置信,好半天嚅动着唇,不知道说什么,这时候高座上的皇上已经说话了。

“离轩,昨夜还好吗?”

欧阳离轩望向高处,一脸的讪笑,他看到父皇眼里一闪而逝的促狭,唇角抿出一抹苦笑,昨夜他是在地上睡的,有谁像他一样洞房花烛夜竟然睡在地上的,不过想到从此后玉钩陪在他的身边,心便甜得像喝了蜜一样,盈盈跪下给父皇请安。

“离轩很好,娘子对离轩很好。”

他说完,一殿的人都望过来,玉钩的脸噌的红了,只得随着他跪在大殿上,其实她那有对他好,昨天夜里还让她睡在地上了,没想到这傻子还知道掩护她,谁说他傻了,傻了知道心疼自个的娘子,倒比那不傻的人好多了,眼神冷睨向一边的太子殿下,笑得媚眼如丝,盈盈开口。

“玉钩给皇上请安了。”

玉钩话音一落,大殿上响起一声尖锐的声音。

“玉钩?竟然是你,”这声音如此熟悉,玉钩抬眸,皇帝的身边坐着的竟是五年不见的苏采雪,一身绛紫红的袍袖上衣,逶迤拖地的白色纱裙,手挽屺罗纱,风髻雾鬓斜挺一枝凤凰玉碧钗,流苏垂挂,妖娆万千,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玉钩的眸子瞬间染上寒意,周身冷酷,抬眸盯着苏采雪,正待开口,坐在苏采雪身边的皇帝已经奇怪的开口。

“雪妃,你认识她吗?她可是南夏的公主。”

苏采雪愣了一下,眼神错综复杂,她一直以为这个女人死了的,没想到她竟然活着,还活得如此的有滋有味,心头真不是滋味,看到这个女人就像看到一枚随侍爆炸的炸药,令她恐慌,想到当日苏府的死,本来以为死无对症了,没想到现在她竟然出现了,如果被苏天涵和苏天阳那两个男人看到她,只怕自己就倒霉了,现在的她可不能有一丁点的事,因为儿子需要她的照顾呢?

苏采雪盈盈笑过,淡然的开口。

“我以前曾见过公主一次。”

皇帝噢了一声,不再说话,望向下跪着的两个人,高兴的挥手:“离轩领着公主一旁坐下吧。”

“谢谢父皇,”离轩笑着起身,伸出手拉住玉钩,走向一边的座位,玉钩沉默不语,既然苏采雪不出声点破,她还是先忍忍吧,两个人坐到一边,和欧阳离烟他们对面而坐,她的旁边坐的是七皇子离歌,离歌五年没有见到玉钩,此次一见,直觉得她比从前更好看了,整个人素雅得就像冬日的寒梅,高傲凌寒却香气沁人,离歌站起身走到离轩和玉钩面前打了一声招呼。

“小七见过二皇兄,二皇嫂。”

离轩不说话,只是望着离歌淡笑,大殿上的人不以为忤,玉钩缓声开口:“七皇子客气了,坐下吧。”

“谢皇嫂。”

他眼神清澈,其实他更愿意唤皇嫂玉姐姐,那样显得亲热,不过大殿上很多人望着,离歌很有自知之明的安分坐到一边去。

杀手弃妃 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