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明的地盘上,原属于他的手下正战战兢兢地立在会议大厅里,等着~个对他们而言是外来者的人对他们炮轰。

Ron火爆的怒目瞪视四周的人一遍,从他的口气便可得知他正在气头上,被他瞪过的人没有一个不心脏突然多跳十几下的,每一个人都低着头.生怕自己再接到一次那种杀人的目光。

“一群笨蛋!”

居然连个尸体都找不到!

“你们活着有什么用!”Shit!真想送他们每个人一枪,难道台湾只尽出些笨蛋白痴吗?

“你怎么不说说你自己?”美艳的凯萨琳是在场唯——一个不怕他的人,嘴里吐出的是嘲讽:“没事杀一个人还专程跑到海边去,现在尸体捞不到又怪到别人身上!哼,总归一句话——错是你造成的,你没有权利怪我的人。”

“凯萨琳-雷特纳!”Ron掏出枪抵住她的额角。

“大嫂!”手下的喽罗紧张地叫着。

“你够了没!”Ron恨不得一枪毙了她,可是一想到绮梦的吩咐,他只好乖乖收回枪,不意却惹来凯萨琳的一番奚落。

“你一辈子都没办法杀我的!哈哈哈!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我又是你的什么人!”呵呵呵,有一个这样的儿子实在是让人高兴。

Ron瞪现她,锐利的视线恨不得将她杀个尸骨无存,“总有一天灭你会死在我手上。”绕过她要离开会议大厅前,他在她耳边撂下话:“我发誓!”

凯萨琳挑了眉,娇声轻喷:“我好怕哦!”随后是一阵大笑,好像笃定他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

事实上她之所以敢如此笃定,是因为她相信李绮梦绝对不会允许他亲她,犯下杀母大罪。眼睛随着他远去的背影看去,被她这么一激,他肯定是愈想找人出气,而那个人——如果她想的没错,肯定是押走李绮梦的冷玦,哼!破坏她计划的人都得死!她知道他会替她做到这件事的。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得意地笑了出来。有这种儿子真好,幸亏她当年不惜牺牲自己se诱那个人,否则怎会有个杀手儿子呢?

杀手嗜血的天性果然是会遗传的。

Shit!他没有办法再待在这里等她回来!Ron气愤难抑地边走边想,怒火在心头不停地烧,烧红他的眼,同时也烧痛他的心。

从小到大,那个自称是他母亲的女人,没有一次不设法利用他威胁他的父亲,杀死任何一个她想要杀的人。

真到有一天,他的父亲因此而死在对方手里,接着她又想利用在他身边的每一个人,最后连他最亲密的人也不放过,利用他要胁别人,同样的伎俩每一次都能达到她所想要的效果。一直到现在,她仗着另一个优势要求绮梦为她做三件事,这个女人——一辈子都在威胁别人!偏偏她手上又握着王牌,让他永不得!

“要是让绮梦听见你骂脏话,你就糟糕啦!”忽高忽低的声音响起,口气还是止不住地调侃。“要不要我去告状啊!

“有种去试试看!”看不见人,但他笃定这家伙离他不远,甚至有可能是在监视他。

“不去跟着绮梦,黏在我身边做什么!’

“说得好。”好死不死还敢在他这头老虎身上招虎须。“我也想问问她为什么逼我跟在你身边。”

事实上原因早就清清楚楚,还不就是怕他一时把持不住,掏出枪毙了凯萨琳-雷特纳。

“没有绮梦的同意我不会杀她。”

“是吗?”这可奇了。“那刚才是谁拿枪抵住凯萨琳的脑门?”

该死!居然胆敢监视他。“给我滚!”

“这可不行!”真是的,都几岁了还跟小孩子一样。“你以为我敢违背绮梦的命令吗?我可没那个胆,有种你潜进黑街跟她说去。”

况且他还有事得跟他说哩!

R0n握紧双拳,满眼的杀意不知道该射向何方。那家伙躲在哪里他根本一点概念也没有。什么本事都没有就只会躲,算什么男人!“Ron,待不下去就跟我走。你这个脾气让绮梦猜得准准的,她说你绝对没办法待太久,要我找个地方给你住,我找了好久才找到一个,就看你要不要。”

这么沉不住气,真不知道这个顶尖杀手到底顶尖在哪里?

‘白痴!我要是离开了,这边的人就会停下找沙穆的工作,绮梦还回得来吗?”

“放心,凯萨琳不可能不要回她的,她又不是想死在你的枪口下。”何况…绮梦不是回不来,而是不想回来。这一点绮梦交代不能让他知道。“怎么样?你的决定呢?”

暗自思忖了一会儿,Ron只得抿抿嘴。“还不带路!”

嘻!果然!暗笑在心底。

来了。李绮梦在心底暗暗数秒,五、四。熟悉的存在感再次占据她所有的神经细胞,由内到外,强烈的气息像毒虫,从她的毛细孔钻进,融入血液,随着血液的流动传达到四肢百骸,牵领出一连串的反应,让她不自在的程度到了几乎快起鸡皮疙瘩的地步!

而尽管如此,她还得假装睡得很熟,这肯定比她在美国所受的训练要难上十几倍,尤其是要装给背后的那个人看,更是难上加难。

他为什么要半夜三更换进来,只为了看她的背影?闭上眼睛装睡的她,没有办法活动四肢,只得凌虐自己的脑子,思考揣测背后的冷快做这种诡异动作的缘由。

首先,她想到的是,他打算要杀她为沙穆报仇,但是很快的,自己又推翻掉这个想法,因为——如果他要杀的话早杀了,不会等到现在。

第二,她想到他是想增加她的心理压力,让她受不了被监视的日子而主动认输认错,但是五秒过后,她又推翻掉五秒前的想法,因为冷玦不是这么在乎是非曲直的人,对他而言,杀与不杀这类的问题比对或不对还来得重要不知几千倍。

至于第三点——她正在绞尽脑汁推论中。背后的炯炯目光对她而言,与其说带给她的是威胁感,不如说是让她觉得温暖,那一份不自在就是因为这样而来。

呵!很奇怪的感受吧!她也被自己的想法吓到过,没办法,身为俘虏却觉得牢头的目光带给她莫名的暖意,这个俘虏的脑子实在该去让医生看看才对,她就觉得自己该去看医生。

实在是想起来问个清楚,她却迟迟不做,迟疑的原因连自己都不知道,只知道她并不介意半夜里她的牢房多一个人作陪;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她心里清楚他绝对不会伤害自己,也许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不介意吧!

是吗?心底小小的声音提出反问。难道不是吗?理智也提出反语。两方不自觉的落入交战的境地。

最后理智战胜了心中小小的反动,顺利地让脑子接受方才所想的原因,微微动了动身子,她决定真正的睡觉去。

但灼热目光的主人似乎没有睡意,两只眼睛即使在黑暗中,还是笔直地盯着**人的背,时而游移到她的后颈,时而转移到手臂,有时只是盯着她的身形凝望着,直到进入梦乡的人有一点点的动静,哪怕是呼吸时的轻微律动也好,只要看到,那双眼睛就会不自觉地放柔,然后——添上懊恼。

他到底在做什么!?冷玦自问。这种像偷窥狂的举止是从哪天开始的!?他气愤自己的愚蠢,懊恼自己莫名的混乱情绪,明白一切全是因为她而起,但就是没办法断绝这个让他混乱的根源——下不了手,是的,他就是下不了手!有什么办法能让他清楚的了解她不是裴月?有什么办法让她的脸在他看来不是裴月?有什么办法让他在她面前也能举枪发射子弹?有什么办法让他不再受她牵连?牵连出更多的过去、更多属于他和裴月的记忆!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忘记裴月、忘记过去?

他不得不承认啊!在心里他希望她活着,因为她活着可以让他想象裴月还活着;但是沙穆的死对他而言也是打击,他是因为自己而死,他绝不可能不为沙穆做一点事,因此杀她成了势在必行的工作。

恍惚间,天白亮了一大片,阴中带蓝的天色略略透出曙光由窗口射入,光亮,向来就不适合他冷玦。

回过身,落下一地惆怅,房内再无强烈的压迫气息。

‘你要把那女人交给我处理!?”真的假的?龚凯说什么也不相信眼前这位仁兄做事会前后不一致。当初是谁说事情地会处理的?现在又要把那个祸水交给他!?

“你不怕我杀了她?

“杀不杀随便你,与我无关。”冷玦冷然地脱了惊愕的袭凯一眼,将他的错愕视若无形。“你不是想替沙穆报仇?“喂喂喂!他巽凯有这么好打发的吗?“我想是想,但是不想那么莫名其妙就当了别人的刽子手。”他就不相信冷玦会没有原因,就把当初放话要他不得伤害的俘虏交给他。

他的聪敏让冷玦暗暗吃了~惊。

“我年纪是没你们大,不过这不代表我比你们笨。”巽凯心里有数,他们这十三个人加上带头的凌圣轩,每一个都像考官一样在看着他,看他是不是真有本事带动黑街的所有人。

这样一来,不让自己聪明~点还得了,又不是脖子上的脑袋多到让人砍不完。“到底有什么原因,让你非把李绮梦交给我不可?“最后一次问你——一”冷玦是不准备回答巽凯的话了。“要或不要?”真是难搞!他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他只要一个原因,知道为什么冷玦突然想把那女人交给他们黑街来处置而已;可是他一张嘴闭得死紧,怎么样也不说。他是想替沙穆讨回公道,但也不想这么糊里糊涂地办事情。

“冷快,你总得给我个理由。难道你不想——”话不得不停,因为自己的脑门正被一把枪指着。

“一句话,要不要?

“不要以为只要把枪掏出来就什么事都解决了。”

龚凯强压住由丹田直窜上心头的火气,拼命告诉自己不要动怒、不要生气。动脑筋总比动拳头好,流“口水”总比流血好——这些话常从沙穆那张狗嘴里吐出来,他平常是不太理他那种五四三。没营养没格调的话啦,但他现在人都死了,他听一次算是尊重尊重沙穆吧!“你不说出原因我绝不答应广然而口气已经不知不觉爆出火花、夹带硫磺味。瞪着那张倔强的脸,冷玦杀也不是,不杀也不是,总而言之一句话——他下不了手。

冷玦、冷———他依然无法真正冷到绝情。

龚凯算是他看着长大的,亦是兄弟亦是朋友,虽没有像和亚治一样深深的交情,但他至少也是凌圣轩离开前交代要好好照顾的人,他对黑街的大小事务从没有插过手,更遑论尽一丝。心力了。

他之前从没有想过这些事,对于黑街的人,他只是扬言说不列入暗杀对象中,但真正惹上他被他所杀的黑街人也并不是没有,所谓的温情主义根本就不存在于他身上,但是为什么——一现在的他拿枪指着人的时候会有一丝犹豫?

莫非冰冷的心池~经春风掠过,便再也回不到最初的寒冷?

而亚治难得回到黑街,打开主事厅大门,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场景。

“你就算真的拿不定主意,也小该找龚凯出气。”

将冷玦拉出主事厅,亚治没有经过他同意便带头冲入冰室,因为他认为现在的冷玦需要好好“冷静”一下。

冷玦甩开他的手,打开机关向长廊尽头走

去,亚治则跟在他身后直走到尽头,又看见他站在冰棺旁,用和十年前同样痴迷的目光凝视着棺中的裴月。;

他对裴月的偏执近乎病态,但又让人觉得他痴傻得可怜,只能说他爱她爱得发狂,爱到无法接受她死亡的事实,爱到为了遵守和她的约定,不惜让自己变得阴沉,痴痴地守在冰棺旁,不再将其他人放在心上。

亚治走近冰棺,棺中裴月的尸体保存完整,和十年前那个爱笑爱哭的裴月一模一样,但是逝者已矣、来者可追,裴月当初临死前怕他孤单一人才说出的要求,他明白她的出发点是好的,但现在却变成冷玦最大的负担,这结果恐怕当初单纯的裴月没有想到吧!

该是和冷玦好好谈谈的时候了,他想。从知道李绮梦和裴月长得一模一样之后,他一直在想,是不是十年前裴月死后所留下的疑问该有个水落石出了?否则为什么在他们两个人逃避了一十年之后,又冒出个李绮梦来拭去他们脑海里蒙尘的回忆箱,开启他们的记忆,好让他们重新想想十年前那一幕的所有细节。

“你认为裴月是意外死亡吗?”他脱口问,冷不防迎上冷快的怒目以对;尽管如此,他还是照说不误:“当年那件事来得太突然,我来不及理清一切,这事愈想愈觉得奇怪,你难道没有感觉?”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裴月的死因并非单纯的抢劫杀人。”

冷快闻言,双手紧紧一捱,旋即放松。“你想说的就这些?”

他的反应让亚治觉得奇怪,他的反应不该这么冷静。

“不只这些,我还要问十年前从医院带走你的是什么人?还有,你哪来的钱建这间冰室?”

他不问不代表他没想过,只是怕提起过去会让冷玦难过;不过,时间都过去十年了,再痛也不会像当初那般,时间一向是心伤最佳的止痛剂。

“不关你的事。”

“关我的事,冷玦。”亚治扳过他的身体,难得强势地逼他面对自己。“绝对关我的事,我爱裴月的程度绝对不比你少——”他的话让冷玦露出惊愕的表情。“同样的,她的死对我的打击也不会比你轻!”这就是原因,一个藏在他心里十年的原因。

“你爱她?”亚治爱裴月?而他却不知道“为什么不说?”

亚治涩涩一笑。“裴月选择你,我还没来得及说就被封杀出局,还能再说些什么?所以冷玦——”他松开箝制冷玦肩膀的手,望着棺中两个男人都心系的女子。“告诉我事实,我不认为你真的一点也不怀疑裴月的死并不单纯。”

“我知道不单纯,但是无从查起。”十年前的小混混像是从世界上消失了一样,他要查,却找不到门路。

“那么十年前接走你的人是谁?”

“渡边秀子。”

那个女人——亚治回想着十年前他们俩初次遇见她时的情况。

“建冰室的钱也是她出的吧?”他猜想当年的渡边秀子早就是渡边电子的接班人了。

“我已经还给她。”他的回答证实亚治的猜测没错。

“那为什么还和她纠缠不清?”小道消息他虽没有沙穆精通,但也不至于连这十年间一直持续不停的消息都不清楚,更何况当事者是他的好友。

冷玦一手抚上棺盖,冷冷一笑:“我是个正常的男人。”男人正常的生理需求无法随着裴月的死而丧失;换句话说,渡边秀子的存在只不过是免了他浪费时间去找其他女人发泄罢了。

只凭这句话,亚治便能断定渡边秀子在冷玦的心中有着什么样的地位,也或许她根本不在他的心里。

但是对渡边秀干来说呢?他想着,不期然想起当年她看他们的眼神,那双堪称漂亮的眼里明显写满了惊喜,尤其是在看冷快的时候,不单单只有惊喜,还有…感兴趣,如果他没想错的话,恐怕在十年前她就对冷玦动心了。

当年的渡边秀子也有三十岁了吧?亚治不明白的是,她怎么会对小她十三岁的冷玦动心?像她这样的女人…

乍时灵光一闪,一种非常不合逻辑而且荒谬的联想在他脑子里萌生,会这样吗?他自问。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将裴月的死和渡边秀子对冷玦的喜爱联想在一起!像她那种心高气傲的女强人,会眼见自己心爱的男人心有他属而不动声色吗?为什么她会在裴月死的当天晚上出现在医院里?

“冷玦,你不觉得她当时出现的时间太恰巧?”十年前的疑问如今已呼之欲出,事情逐一的明朗化。

“你以为我没想过吗?”

渡边秀子当然是第一号嫌疑犯,他向来杀人没有理由,但唯独裴月的这件事——他不想胡乱杀人,因为裴月生前最讨厌打打杀杀,他要为她找出当年事情的真相的同时,也得顾及到她生前平和不爱暴力的性子,他不想她死了以后还得背上一笔血腥。“我只想等找到证据时再下定论。”

“花了十年的时间,你找到了什么?”亚治的口气有明显的责备,似乎在怪冷快花费太久的时间,但是事实上,他是在怪冷玦为什么瞒着他一个人暗自做着这些工作,明明他们是无话不说的朋友。“要不是我提出来,你真的打算藏在心里一辈子吗?”

“我想你不会在意这件事。”

“不在意什么?裴月的死,还是杀害裴月的真凶?或者是因为这件事而变得阴沉的你?

冷快大错特错!他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在意。

“冷快,你未免太不了解我了。”

“抱歉。”一句道歉由冷玦口中吐出。

燃起怒火的亚治无奈地叹口气,“你真是过分,十年来一句道歉的话也没说过,竟然在我难得要发脾气的时候才随口溜出来。你说,我还能发火吗?”

磨蹭双臂,他虽然耐得住寒气,但还是比不上冷玦,微微的寒意毛孔直入心肺。

冷玦出乎意料之外地露出膜违已久的笑容。

“你真是——”

亚治举起来要指责冷快的手颓然放下,没辙了,他没办法痛斥这个像弟弟又像朋友的男人。

‘算了,谁教我脾气好得令人发指。”耸耸肩,他只能怪自己向来脾气就是不惯不火、平和中庸;有时候他会想,当年之所以得不到裴月的青睐,可能就是因为他的风度太好,相较于冷玦的狂放,他显得不起眼,所以才得不到佳人的欣赏。

“你打算怎么做?’十年来的疑惑总该让它有得以理清的一天,亚治想问的是冷玦要如何找到所谓的证据。“你已经花了十年,却什么也没找到。”

冷玦黯淡地垂下目光,还是盯着长眠的裴月不放,但这时李绮梦的表情和声音竟硬生生打入他脑际!惊恐中他连忙抽回覆在棺盖的手,退了好大一步。

为什么在这个时候…

“怎么了?”冷玦怎么突然像吓了一跳似的。

“没什么。”按着头。冷玦谎称没事。

亚治眼睛瞟向冰棺,低头沉思了好一会儿,突兀地问道:“李绮梦真的和裴月长得一模一样吗?”

冷玦近来的反常让他对李绮梦的长相十分感兴趣。

“嗯。”冷玦模棱两可地应了声。

“这样我倒有一个方法可以得知渡边秀子是不是凶手,你要不要试试?”

“什么方法?”

“就是——”

睡梦中,一阵声音如诉如泣。来回不停地在她耳边缘绕不去,让渡边秀子感到头痛欲裂。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在她梦中不断重复的仅只是这一句没头没尾的问句,环绕着卧房四周,从地板的角落到顶上的天梁,无一不是声音的来源发声处——“啊——”她恐惧地尖叫出声,慌忙地急喊:“荒川!荒川!

房门几乎是马上被撞开,荒川,政则衣衫不整地冲进她房里。‘小姐,发生什么事了?’“‘我我…——”

她害怕得支支吾吾,只是用颤抖的双手紧紧攀住荒川,好像他就是大海里唯一的浮木一样。

‘小姐?”荒川政则反手环住她,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安抚。“没事了,没事了。”

“不!不!

不会没有事的!绝不会!惊慌失措的心情说什么也不能平抚。

沉寂了十年的恶梦,为什么在此刻突然地又向她袭来?不安的情绪依然,脑子却开始谨慎地不停思索着。

难道…

“荒川!”

‘小姐。”荒川政则松手往后退了一步.恭敬地躬身等候下文。

“十年前那件事你确定没有人发现?”-

‘是的,小姐。”

所有相关的人,除了他以外全部都死了。杀人灭口——为了小姐的安全和幸福,他什么都豁出去了!

“好。

渡边秀子抬起手拭去额上的冷汗,面容虽带丝惟淬,却也遮不住天生的绝美容貌,娇弱的声音中带着庆幸:“那就好。”

眼前的男人到底是什么人?李绮梦紧锁着双眉,瞪视坐在她面前维持一脸自以为温和的笑容,却半天也不吭一声的男人。

她对他的印象极差,起因是当冷玦一带他进来她的囚房时,这个男人一双眼睛便死命地往她身上瞧,一会儿看,一会儿点点头,好像在打量她有几斤几两重,准备论斤论两卖一样。

第二个原因就是他那一朵看似温和实则只是个伪装的笑容,他真以为全天下的人都笨得看不见那朵笑容背后的真实吗?

好像!真的好像!亚治在心中叹道。乍见到她的时候,他真的以为裴月复活了,也难怪冷玦会失常,这么相像的人怎么可能不让他错乱。

“像得教人惊讶。”他在冷玦耳边低声道,这也表示他们的计划绝对万无一失。

相较于亚治一千零一号笑容可掬的表情,冷玦同样也是一千零一号的——冷冰冰。

“两位相偕来到小女子的牢房中有何指教?”她不知道另外这个男人的身份,也没有兴趣知道,只是冷快带一个不相干的人到她的牢房来实在诡异,他自己连送个饭给她都表现得心不甘情不愿,怎么可能会带别人来。

“指教不敢。”她的镇定教亚治欣赏。“我只是来看看沙穆是死在什么人手下。”说这话,一来是表明自己和她不在同一阵线。二来是为了提醒冷玦,不能因为她的脸而轻易放过她。

冷决当然知道,他的双手再次紧握。

“现在你看到了,可以离开了吧?”

和裴月不同!亚治察觉到了。

乍见的时候,觉得她和裴月简直是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沉寂的心几乎快被意外的惊喜涨满,但是讲几句话后他便发现,两人虽然有相同的外貌,可是她时时外露的气息却和裴月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