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流金当真是把脸面丢大了,但是却是不好说什么,自己刚才的方法确实是有失公允,人家嘀咕一句也是正常的,被人笑也是活该的。

“萧大人,既然你不认同在下的方法,那就算了想必萧大人是有更好的主意了,不知道萧大人是怎么想的呢?”泼流金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并没有因为一点讥笑就停止不语了,而是紧抓着先前的问题不放嘴。

“当然,只不过这法子虽好,但是却要借阁下的一样东西,不知道阁下敢不敢借出来呢?我想泼流金大人应该是会借出来的,为了一个答案,为了一个答案千里迢迢赶到我天朝上国,如果不能知道自己项上的头颅须发几何估计回去了也是不得安生啊。”萧守仁替泼流金感慨道。

泼流金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但是即便如此,此刻已经是不容他后悔了,四周都是大海,自己不通水性,即便是如萧守仁在商城诳那抓了乙之文德的女刺客所说的浪里小白龙一般那也是无可奈何的,因为海中还有大鲨鱼的呀,只好待在船上看船主如何出招了。

“嗯,当然,只希望泼流金借出的东西可以使萧大人得出一个让大家都信服的结果来。”泼流金大气的说道,放佛为了这个结果他牺牲了整个赤金国似的。

“呵呵,泼流金大人你放心走好吧,萧某人会给大家一个完美的交代的,他们对于萧某的结果肯定也是相当之信服,不信的话我可以一一道来的。”萧守仁笑的有些奸诈。

“咦?走好?为何如此一说,萧大人你这是赶在下走吗?”泼流金有些奇怪的问道。

“唉!在下也是迫于无奈啊,逼不得已啊,实非我所愿啊,无奈泼流金大人问的是自己此时此刻的头发数量,萧某怕等下下一刻泼流金大人你头上有多长出了头发,等下连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头发了,这就难办了,所以萧某想向泼流金大人你借项上人头一用,这样的话它就不会再长头发出来了,也方便给诸位使节大人自己亲自清点头发数量,这清点出来的结果肯定是会让大家都信服的,泼流金大人你说是不是?”

鸦雀无声啊,大家都被萧守仁的说法给惊呆住了,这就是萧守仁的法子!

大家想都没有想过还可以这样子来,萧守仁抓住了泼流金话中的“此时”这两个字,把泼流金逼到了绝路上面。

泼流金听到萧守仁的话之后大汗淋漓,自己刚才可是答应了萧守仁借出去的啊,但是自己怎么也没有想到萧守仁要借的竟然是自己唯一的人头,这东西借出去了自己还有命吗?这也就难怪人家说是一路走好了,人家说的是黄泉路啊。

那些番国的使节听到萧守仁说完之后都是大气都不敢出,只有少数几个在那发笑,笑泼流金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

那些番国的使节还真的是怕萧守仁拿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让他们在那围成一圈挨个在那数来数去呢。

萧守仁也只不过是说说罢了,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一个人就算是不犯错,数上一辈子估计也很难数清这头发有多少呢。

四方殿中的沉默被大殿的主人杨广的笑声给打破了,杨广这时候正好出来做个调解人。

“哈哈哈,看来萧爱卿当真是梦中得遇仙人指点啊,看来我大隋真的是天命所归啊,泼流金大人既然自己已经是知道自己头发数量有多少就没必要再来问萧爱卿了,泼流金你觉得?是不是愿意收回你的问题啊?”

泼流金觉得此刻的杨广当真是可爱至极,比之那萧守仁要可爱上一千倍一万倍。

泼流金连忙拜倒在地,三呼万岁,收回问题,然后赶忙退下。

萧守仁见到泼流金已然是退下了,那么此间事了了,自己也就不用再站在这四方殿的正中央了,对着杨广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无奈树欲静而风不止啊,就在泼流金刚回去没多久,就又有人站出来捣乱了。

这人不是别人,这人正是突厥派过来的使节,*厥在这些番国里面是最强大的,自然是放在了中间上贡的,这次的*厥还是和往年一样,是始毕可汗部落派出的人过来参加大会。

但是今年却是又有些不同了,因为现在杨广和始毕可汗的冲突是越来越尖锐了,已经是快到了撕破脸皮的程度了。

所以说这次的进贡可以说是始毕可汗一个试探的信号,是一种姿态,一种试探。

朝中的大臣从这使节突然间发难也是看出点东西来了,知道从此之后草原也开始不平静了,边关估计也是多事之秋了,当然,如果这次处理得好的话,可能还是可以拖住一时半会儿的。

这人叫做托古尔,是始毕可汗帐下的一智囊型的人物,一只都是为始毕可汗出谋划策,此时突然间跳出来发难倒是合情合理的。

托古尔从虽说是第一次进四方殿,但是也是深深为四方殿的宏伟壮观所震动,草原上是绝对看不到如此建筑的,托古尔在此时竟然是萌发出入侵中原的想法来。

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已经是让托古尔心动不已,中原的繁华已经是将托古尔骨髓中那些欲望因子全部引了出来,**了起来,大有造反的势头。

刚才托古尔也是认真听着泼流金的问题和大隋的回答,一时间也是感慨大隋方面的人才济济,想要入侵大隋容易,但是成功把中原拿下,把中原踩在草原的铁骑下面,这是个难题,草原人玩阴谋玩政治是永远玩不过中原的老油条的。

托古尔在泼流金问出头发的那个问题之后脑海中灵光一闪,已经是想出了一个绝妙的法子了,一个绝难的问题,他有把握难住在场的所有人,这是俩个难题的结晶,所以他才开口问了出来,跳出来发难。

托古尔昂首阔步向前走了两步,站在四方殿的正中央,对着上方龙椅上的杨广躬身致敬,三呼万岁,然后从怀中掏出那份贡品的清单来了。

托古尔的中文说的很好,要不然的话始毕可汗也不会让他过来了,一口流利的汉语从他嘴里吐了出来,虽然不是纯正的洛阳腔调,但是也算是很难得了。

杨广很高兴的点头,表示自己很满意,一番说辞之后就打算让托古尔下去归队了,但是托古尔却是没有这个意思,一直站在那一动不动。

大家这时候也是看出来了,这托古尔有古怪,看来也是想要搞出什么幺蛾子了。

“大隋的天子,刚才听了赤金国使节泼流金的那俩个问题之后在下也有一个问题想要大隋英明的天子来帮忙解答一下,却是不知道大隋的天子是否愿意呢?”托古尔慢吞吞的说道。

这次托古尔没有给裴矩留一个钻空子的机会,直接就把问题抛给了杨广,要杨广来回答问题。

托古尔的话一出口就引起了不同凡响的反应,大家都是没有想到在泼流金之后竟然还有人敢站出来挑战大隋的权威。

群臣愤懑,对于突厥使节托古尔的话都是感到气愤难忍,想当初启民可汗被人从草原赶出来的时候是谁帮他们父子夺回政权的?当初像条癞皮狗似的,现在好了伤口忘了疼了,竟然是跳起来咬人了,这真的是典型的白眼狼啊。

“哦,但讲无妨,正如刚才萧爱卿所说的那样,想我堂堂天朝上国,物华天宝人杰地灵,你们这些小问题还真的是难不倒我大隋人。”杨广现在心情大好,虽然对于托古尔的这种姿态很是不喜,但是这又何尝不是自己亲手扳回一局的机会呢?

杨广现在回味刚才萧守仁的所作所为之后觉得这里面也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要是再给自己一点时间的话,自己可以做的比萧守仁还好,他还正想着这件事情,这时候托古尔就跳出来了,这就正好迎合了杨广的心思了,不谋而合了。

杨广想借着这个机会向大伙证明一件事情,证明自己确实是真有才,如果是用考才学的办法来选皇帝的话,那么这个皇帝九五至尊位置也该自己来坐。

群臣面面相觑,不知道杨广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明显的圈套还往里面钻呢?

“大隋的天子宽宏大量,那么在下就把刚才想到的问题说出来了哦,刚才在下听到泼流金大人的两个问题之后突发奇想,在下突然间想知道自己的一根头发丝到底有多重。”托古尔的话慢吞吞的从嘴巴里面吐出来。

朝臣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这问题也太变态了,萧守仁听了之后也是皱起了眉头,这问题要是放到现代的话还比较容易,密度重量体积的关系转换已经是确立了的,测量技术也是相当的精准,可以很容易就算出来,可是这问题放在现在的情况下就有些难度了。

杨广眯着眼睛,眼睛里面闪烁着精光,这托古尔的的确确是有些本事的,很明显,这个问题还真的就是人家当场想出来的,是根据泼流金那俩个问题启发的,不是在之前就有意为难的。

因为称大象这种极大的物件,所以想到了称量极为细小的物件,因为数头发丝,所以想到了称量一下一根头发丝的重量,这是两个问题合起来之后衍变出来的一个新的更加有难度的问题。

朝中的大臣们都是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如何是好。

杨广在龙椅上面苦思了一会儿之后感觉确实是没办法的,觉得这问题还真的是无解,于是把目光放向了殿中的众位大臣。

托古尔看见朝中众人的神情之后,直为自己的聪明才智自赏不已,觉得自己就是个天才,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竟然能想到这么变态的一个难题,还把所有的大隋朝臣都难住了,自己回到大草原之后肯定是会始毕可汗赞赏一番的。

萧守仁此刻觉得挺没意思的,大家都只不过是为了争一口气而已,何必如此呢,一个好好的大会偏是弄成这样子搞到双方都难以下场才好吗?

杨广的目光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一下子就扫到了萧守仁的位置,看见萧守仁在那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丝毫没有那种着急和搔头想问题的姿态。

难不成这小子又想出了什么奇招不成?杨广看到萧守仁这时候的第一想法就是这个,但是接下来自己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觉得萧守仁这是不认真不负责的体现,为天子分忧的思想觉悟还有待提高的表现。

虽然杨广觉得自己的第二种想法比较靠谱,但是潜意识里面还是希望自己是错的,希望萧守仁是第一种情况,那是胸有成竹的表现。

“萧爱卿!”杨广又开声了,把萧守仁喊出来。

这次萧守仁一听到杨广的声音之后就自己主动站出来了,要是不出来的话难道又说是梦到神仙了不成?

“微臣在。”萧守仁毕恭毕敬。

“大隋的天子,这个问题是托古尔向天子你问的问题,希望天子自己给托古尔一个回答。”托古尔看到萧守仁又被杨广叫出来了,心中还真的是有些后怕,所以就赶紧站出来说话,一口咬死了,要杨广回答。

这话一出口杨广脸色就变了,这明显是要自己下不来台啊,是明显要打自己的脸啊,是明显折自己面子来的啊。

“启禀陛下,刚才微臣梦中那飘着的人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的发生了,臣迷迷糊糊曾听他说过这么句话,说是这些个见识浅陋的小问题只须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代劳就可以了,何须劳烦真龙呢?微臣觉得很有道理,有道是杀鸡焉用宰牛刀,对方一个小小的使节发问何须我大隋的天子来亲自回答呢,微臣添为鸿胪寺少卿,理当为天子分忧,还望陛下成全!”萧守仁看到那托古尔站出来之后就知道托古尔打的是什么主意了。

杨广很满意,对于萧守仁非常的满意,能说会道,关键时候挑的起大梁,是个可用之才啊。

朝中的大臣心中滋味都是打翻了五味瓶啊,大家都是束手无策,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萧守仁又站出来了,人家第一次上朝已经是连续两次出来了,接连替杨广解决了好几个问题了,都是那种钻牛角尖的难题啊,在众多的使节面前保存了大隋的颜面,保存了杨广的颜面,以后想不升官都难啊。

萧守仁的一番话很有层次,一开口就用神仙来糊弄人,言外之意就是说自己嘴里的话是人家老神仙讲出来的,不是凡夫俗子可以反驳的,紧接着就更是强调对方问题的浅陋粗鄙,说是太容易了,不需要出动更高智慧层次的人来回答,最后更是把身份都摆出来,说你一个小小的使节而已,何须我大隋的天子亲自回答你们的问题呢?这问题用负责外交的鸿胪寺少卿回答是合情合理的,最后萧守仁更是对杨广请求自己来回答这个问题,这个才是最大的亮点啊。

一般人能把前面的话一一讲来,把自己的理由一一说出来,就已经是很了不起了,但是这世间的事情最重要的还是人情,用马克思的理论来说呢,这社会是人与人关系的社会啊。

萧守仁最后的这一句:望陛下成全。是整句话的点睛之句啊,这样子看起来就好像是萧守仁主动请缨,而非杨广把他叫出来的,是萧守仁想要回答这个问题,而并不是杨广回答不出来,而是萧守仁主动要求杨广给自己一次表现的机会,并不是杨广想拒绝回答或是答不出来,这里面的内容就深多了。

这也就难怪杨广在上面笑的那么的欢了,萧守仁既可以解决问题又可以保存自己的颜面,替自己扳回来些许颜面,这已经是非常的难能可贵了,杨广如何能不高兴呢。

萧守仁的一番话把杨广拒绝回答的理由说充分了,把自己来回答这问题的理由也说充分了,让托古尔是没话讲了,只好点头同意了。

“托古尔,朕觉得萧爱卿说的非常的有道理,而且看在萧爱卿想为朕分忧的拳拳忠君爱国之心的份上,朕就把这次替你解惑的机会让给他了,你应该是没什么意见吧?”杨广笑着对托古尔说道。

托古尔当然是没什么好说的了,自己要是反对的话对方肯定就会拿着身份的事情说事了,搞来搞去等下搞出一个藐视杨广的罪名来,自己估计也是担当不起的,所以索性不吭声的比较好啊。

“托古尔没有意见,一切听大隋天子的。”托古尔躬身表示同意杨广的说法。

“萧爱卿,朕看在你一惯表现还不错的情况下,这次的机会就让给你了,你可千万不要让朕失望啊。”杨广满脸的笑意对萧守仁说道,就仿佛现在自己抛给萧守仁的是个天大的好处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