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众人目瞪口呆的表情,萧守仁微觉汗颜,一时兴起,几乎想要再来一首什么之水天上来的,转念一想,还是莫要弄巧成拙的好。

诗词在于意境和环境,氛围不对,气势就弱了很多,画虎不成反类犬的事情也是大有发生,拱拱手道:“不才献丑,若有不足之处,还望众才子指正。”

“好,真好,实在的好。”假公子用力的一拍桌子,桌碗也跟着他在喝彩,“醉倚高栏凭栏望,玉箫吹彻洞龙眠。只凭这两句的气势,兄台绝非等闲之人。”

众骚客面面相觑,闷不做声,也不喝彩,都是郁闷不已。

流产和猪一群本来都是准备好腹稿,什么云头日,潇潇雨,燕子小楼听徘徊;你一马,我一屁。

可他们吟诗作对只是消遣。如今四科举人什么地。都要求学业精通,才艺优洽,力骁壮,超绝等伦等,明经进士两科让他们这些文人有了出头之日。进士重诗赋,明经重贴经。墨义,可毕竟诗赋还是要有点文学才能,明经只需死记硬背,所以大部分文人只是奔着一本明经而去,刘灿和朱逸群就是其中的二人。

诗赋对刘灿和朱逸群而言,不过是个添头,略显自己与众不同而已。本以为萧守仁这个土包子还能有什么文采,说不定会吟出老马拉犁牛耕田。一年一年又一年的诗句来,到时候他们把小楼的风雨一奉上,那还不博得个满堂彩,这个假公子女扮男装,虽然是个雏儿,看起来也娇滴滴的水嫩,到时候羡慕二人的文采,再来点酒意,灌醉一场,一夜欢娱。

大家快活快活岂不风流?没有想到萧守仁只是一望,他们就知道自己再吟诗只是献丑,只能闷声不语。

“商城一点大如拳,天下风云此中天。醉倚高栏凭栏望,玉箫吹彻洞龙眠。”假公子眼放异彩,看来被萧守仁雷地不轻。

摇头晃脑道:“这前两句也就罢了,可是以平淡浅显开头,后面奇峰突转,非胸襟开阔,奇思巧构之人难以做出如此诗句。一望之下,一萧吹醒洞龙眠,妙哉。妙哉,两位仁兄,这位兄台吟诗一首,这玉已经出来了。就等着你们的砖呢。”她把抛砖引玉反过来一说,刘灿和朱逸群恨不得有个地缝可钻。

丫环一旁心想,我倒觉得有些一般,和打油卖菜的人做的仿佛,什么天下风云,什么洞龙眠?可是怕假公子打,只好做着闷葫芦。

没有想到闷葫芦也做不成,假公子又是一巴掌打到,“怎么的,你觉得不精彩吗?”

“精彩,高作。”丫环装作书童,连连点头,“意境全出,意境全出呀,还不知道这位公子高姓大名?”她后一句却是替小姐问的。

“我本布衣,大家萍水相聚,转瞬散开,这名字,不说也罢。”萧守仁不想多事,把假公子方才应付流产和猪一群地话借用一下。假公子不等问话,萧守仁已经问道,“还不敢请教兄台高姓大名。”

假公子眼珠子一转,作了揖回道:“在下陈川,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兄台该不会连个名字也这么吝啬吧,扭扭捏捏的像个女子。”

萧守仁实在是没有想到这假公子这么幽默,明明自己是个黄花闺女现在倒是倒打一耙,如果自己不说出名字来还成了女孩子了,这叫什么事啊。

萧守仁苦笑着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没办法只好说出了名字:“我姓萧,萧守仁。”

“萧守仁,守仁,这名字倒是蛮好听的,应该有什么深意吧?”陈川念叨着萧守仁的名字沉思了下下,回过头来笑着问萧守仁。

“嗯,小时候的事情了,不说也罢。”萧守仁想起来一些事情来,摇了摇头不愿意讲出来。

“哦?可是这中间缘故不足为外人道也?如果萧兄弟这名字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的话那我们也就不追问了。”陈川高深莫测的点着头说道。

萧守仁真的是被她打败了,明明想知道自己的名字由来,可是呢,确实故意弄这么多的玄虚,罢了,告诉她好了,反正这也不是什么很私密的事情。

“既然陈兄台那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好了。”萧守仁很无奈的对陈川苦笑。

反观陈川呢,她倒是好,竟然就势坐了下来,坐在萧守仁旁边,双手撑着下巴,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等着萧守仁说故事呢,萧守仁真的是无语了,鼻子里面甚至可以闻得到这假公子头上的发香。

“是这样子的,我出生的时候我爷爷正好梦见一样东西,所以我出生之后给我取的名字里面就是带着这样东西的,可以说也奇怪,当我五岁了我竟然还是不会讲话,有一天我在门外戏耍,一个老和尚走过来,摸着我的头说多可爱的孩子啊,可惜啊,被点破了,这话正好被我爷爷听见了,所以就帮我改了名字,就叫做守仁,想必兄台也是书香之家的,孔夫子在论语卫灵公里面有这么一句:知及之,仁不能守之,虽得之,必失之。意思很明显,说一个人的智力如果很好,不能用仁来好好的守住,即便是现在很聪明,也必定是会失去这种天赋的,所以我爷爷就帮我改名字改成了守仁。”萧守仁微笑着娓娓道来。

陈川听的很是出神,后面站着的小丫头也是神游物外了,显然,被萧守仁这传奇的改名故事给迷住了。

不过陈川很快就醒过来了,笑嘻嘻地帮萧守仁筛了杯酒,继续跟他聊天。

“你刚才从宇文家的那个小子手上拿过来玉箫,你们认识啊?”陈川笑着问萧守仁。

“哦?原来他是宇文家的啊,我们不认识,只是刚才他对着我笑了,所以对他那善意的招呼我当然是收下来了。怎么了?”萧守仁好奇的问道。

“原来你们不认识啊,说起来,他倒是有个哥也和你一样啊,不过他哥没有你运气好啊,你五岁不能说话后来碰见个神奇和尚和一个好爷爷,他哥就没有那么走运了。”陈川敲了敲桌子小声的说道。

“嗯?我对于这些门阀朝中贵族的事情倒是知道的不多,愿闻其详。”萧守仁真的饿时不耻下问啊,孔夫子要是看见此刻的八卦男萧守仁,不知道他最里面念叨的是朽木不可雕也呢还是孺子可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