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女子忽然打了个冷战,喉中“格格”作响,整个人也跟着**似地颤抖了起来。』..而随后,她的眼神便渐渐涣散,身体无力地往下倒去,呼吸也很快弱极至无。

秦素清晰感地受着她的变化。

她甚至也清晰地知道,对方正在经历些什么。

因为,这样的经历,她也曾有过。

那是死亡的感觉。

身体里的热气飞快地消散,冰冷的巨手握住了整个身心,那种无处可逃的绝望以及一无所有的虚空,自灵魂的深处漫延开去。

直到断气前的一刻,黑衣女子的眼睛仍旧紧紧地盯着秦素。

不甘震惊愤怒哀求恐惧绝望……如同黑暗降临前最后的光,秦素从她的眼睛里无比丰富而又真实的情绪,而最后,这一切终是归于沉寂的永夜。

缓缓地抽出匕,秦素将抠进对方喉间的手也拿了出来,她提前在手上裹了一层厚布,便是为了防止被咬伤。

镇定地将布条拆开,秦素神色淡然地个死不瞑目的女贼,随后,扯开了她面上的布巾。

黑巾之下,是一张圆圆的带着几分孩子气的脸,瞧来很是年轻,最多不过十六岁。此时,这张年轻的脸上已然毫无生气,张大的眼睛里一片灰蒙蒙的阴翳。

秦素伸手在黑衣女子的颈侧探了探,确定她已经没有了脉博,鼻息间亦是一片冰冷。

这女贼已经死透了。

秦素长长地呼了口气,将匕收了起来,又盯着那女贼的脸一会,方缓缓阖上了眼睛。

已经很久没有动刀杀人了,她整个人都有点脱力,胸口也闷得疼。

略喘了一会气后,秦素方才鼓起余力,将黑衣女子的手从自己的颈边推去了一旁。

带着浓烈的血腥味道的空气,混和着熏香的味道,一阵阵地涌入秦素的鼻端。

她觉得有点喘不上气来,就像是前世临死之前,被粘稠而冰冷的水波裹住了一般。

她紧紧地闭上双眼,任由自己在那种几乎窒息的感觉里沉浸了片刻,方才睁开眼眸,唇角勾出了一丝冷笑。

隐堂严训的刺杀技巧,她果然一点没忘。

轻轻抚着玄钢匕冰冷的锋刃,秦素忽然对李玄度充满了感激。

若没有他赠予的这柄吹毛断的利刃,甚至,若是没有阿臻从旁相助,秦素又如何能在这样难以得手的情况下,轻而易举地便杀死了一个会武技的贼人?

在那个刹那,秦素的心底深处,竟蓦地涌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情绪。

像是暖暖的热流泼洒了出来,又像是火花四处飞溅,直令得她手足颤栗。

她深深地吐纳了好几息,方才压下了心底翻涌的情绪,复又垂下眼眸打量着那黑衣女子的脸。

“你……到底是何人?”秦素自言自语地道,心底里的疑问直如翻江倒海。

为什么贼人里会混进去一个女子?她会不会就是方才在门外偷听的那个女人?此外,这黑衣女子说的“霜河之罪”“卖作官伎”又是何意?

秦素的整颗心都揪做了一团。

这番话怎么听都像是秦家要出事,且还是大事。难道说,她此番回到青州,终究是回去得太迟了么?

可是,如果青州真的出了事,李玄度派去的那些人不可能不传消息过来。他们是有飞鸽的,由青州至上京传递省,不过两三日而已。

“霜河……霜合……双河……双和……”秦素喃喃自语,两眼出神地望着帐顶。

这“霜河”到底是哪两个字,只凭听是听不出来的,而如果不知其字,又该如何去解其意?

此外,这女贼还提及了她的阿兄,听其话意,他兄妹二人与盗贼并不是一伙的。再有,她口中所说的“那个地方”“鲜少有人能活下命来”,总让秦素觉得,她说的便是隐堂。

望着眼前这张生机全无的脸,秦素的脑海中满是疑问,却也只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如非必要,她是很想留下这黑衣女子的活口的,但现实的情形却是,这女人必须死得无声无息。

如果身边再多上一个会武技的女卫,那便好多了。

秦素再度用力地喘了口气,只觉得胸口那一处闷得厉害。

黑衣女子的尸体便伏在她的身上,即便对方身形娇小,那也是相当沉的。

用力将沉重的尸体往旁推开了一些,秦素艰难地翻身下了榻。

到得那一刻,她一身的衣着方才显露于烛光之下,她不只衣衫未除,足上甚至还套着靴子。

方才秦素特意调整了床帐的角度,将自己的大半张脸与腿脚尽皆遮住,便是为了不叫人合衣而卧。

她原本以为,进来搜房间的会是一个男子,最多不会过二人。

之所以有此推断,是秦素结合阿臻的消息舱房的安排画中男子以及偷听的那个女内应,一并估算出来的。

只是她没想到,她算准了进入舱房的人数,却没算出那人会是一个女贼。

这确实很出人意料。

秦素蹙着眉,垂边的屏榻。

榻上的血已经缓缓流了下来,青毡上满是深色的血渍,且那痕迹还在不住扩大,而整个房间也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混合着熏香的味道,十分刺鼻。

面无表情地一切,秦素的眸中划过了一抹沉思。

如果事情真如她所推测的那样,如果这黑衣女子与那伙盗贼并非一起的,那么,秦素要面对的情形或许还更简单一些。

不过,纵然心中如此作想,她却也不敢真的放松下来。

她一直记得那女贼说过,她的阿兄很厉害,这些贼人“加起来也不是对手”。

或许正是因此之故,那伙贼人才没敢造访秦素的舱房,而是让这女贼单独进来了。

一面颦眉思忖着,秦素已是走到了一旁的舷窗边,伸足向倒在地上缩成一团的某人身上踢了几脚,淡声地道:“起来做事。”

青毡之上,阿葵惨白着一张脸,捂着嘴,惊恐地抬起头来,身是血的秦素。

这一刻的秦素,的确很是骇人。

她的前襟衣袖以及脸上全都是血,而两鬓的丝上,甚至还有血滴滴嗒嗒地往下落。再加上秦素又是才杀了人,那种杀意尚未从身上消失,莫说是阿葵了,便是来个普通壮汉,见此情景只怕也要腿软。公告:笔趣阁app安卓,苹果专用版,告别一切广告,请关注微信公众号进入下载安装:appxsyd(按住三秒复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