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三言两语,王策句句别有所指。    落在这一批官员耳中,岂有听不出的道理。任时中笑呵呵道:”王大人,你这大过年的不辞而别,好教我们一通好找,教陛下好不担心。”    王策洒然一笑:“任大叔,什么不辞而别,别说你信了这狗屁说辞。”任时中苦笑连连,连连咳嗽掩饰。    竺逢平搭住王策的肩膀笑,用力的按一下示意:“陛下说,你是忽然要以身犯险为北唐执行一个危险的任和……”    “得了,竺老哥,难道你会信?这说辞就是一堆狗屎。”王策哈哈大笑:“难道你觉得我能有那么的高尚伟大?”    竺逢平暗自无奈,却也忍不住道:“我信,不然当日荣华楼你原本是能有多远走多远,不必冒险的……    我这辈子就那一次傻龘逼了,就那一次犯贱了,就那一次冲动了燃烧了热血了正义了高尚了,那是哥们一辈子的污点啊,你还偏偏要拿出来说。王策的脸顿时就黑了。    “是啊,你一身湿漉漉的,赶紧换旧身干净利索的。”任时中照顾他不少,王策多少要给面子,苦口婆心:“有什么,回去再说,回去再说。”    三处的黄总领,以及供奉处的新任赵总领,甚至徐铁柱这号铁面无私的木头人,都安慰的拍拍王策力    王策不置可否,反正都这地步了。也丝毫不客气,大喇喇的就一并往临时营地去了。    这一幕,落在诸相如等北衙官员的眼里,分外的触目惊心。北衙供奉处的总领冷哼:“老童,你们南衙也太没规矩了。他一个才半年多的小子,居然……”    “老杜看看你们北衙的竺逢平再谣吧。”童西华苦笑,外人不知,他岂会不知。    难怪许重楼坐在指挥使宝座,却有一种如坐针毡的滋味。给北衙一个王策诸相如也不安稳啊。    要说,王策入南衙不过半年有余,发生了不少事,却也令南衙上下从一开始的不服气,逐渐培养出强大的气场和威信,陆续冉下不少善缘。    莫要说南衙,便是北衙,一个竺逢平就是两次并肩的交情不也是暗自与王策交好。    “走吧。”诸相如神色不变:“老杜你少废话。他是从四品镇抚使。”    那杜总领兀自不忿被呵斥几句,才想起,王策都是诸相如的集来女婿,再是如何,王策都比他高半级。    要不,怎么说触目惊心。给王策半年,南衙上下都快恨不得把他当影子指挥使了,再给王策十年这南衙上下不得被经营成一块铁板。    按王策的年纪来算,七十岁退体那还有五十年以上。有这五十年,王策怕是都能把忠于皇帝的两衙策动谋反了。    当初皇帝任命王策担任两衙职务父官们的反对,不能说是没有道理。不过,你扛不住人家皇率不在乎,不讲道理啊。    在一**高官的簇拥下返回临时营地,王策这派头这气场,都丝毫不输诸相如。给谁来看,多半都以为王策才是南衙指挥使。    果断的洗澡,换了一身暖和的干净衣服。正拿长头发没辙的光景,诸海棠的身姿飘然入内,一言不发的为王策梳理一下,绑好发髻。    “女人,如果你不在我身边,我都不晓得该怎么办了。”王策叹气。    “你先前看见我了,所以没有说下去,是吗。”大胸姑娘平淡的述说,只有少数人能读出那份深藏的忐忑。没女人希望自家老公跟老爹天天恶战。    “放心。你爹疼爱你,老丈人看女婿,那是越看越是恶从胆边生。”王策坏笑,轻拍女人的手安慰。    大胸姑娘笑了笑:“我教你一种简单的绑发髻的方法。”    王策沉默,半会才强颜道:”你把小丫头送到,就不该来这儿的。”    “你说过我是一根筋刁……”大胸姑娘笑着说。    良久无言,王策起身头也不回的走出营帐。在门口,他抬起手,指节上有一处湿润,他把指节送在嘴办……咸的!    咸往心里去了,咸到心肝脾肺里,咸得令人嘴皮子发酸。    “王大人,我们这就出发回去吧。”一名特务跑上来。    “急什么。我嘴巴都淡出鸟了,先准备吃的。”王策蛮不在乎,摆明就是来当大爷的,索性被抓住了,没理由虐葬自个。    王策先是去跟熊式武等人说了一会话,才大步入了主营帐,不多会的功夫,满满的一桌子菜便送上来。一道来的,还有任时中等大批两衙官员。    王策狼吞虎咽,任时中笑在一旁坐下:“你这大过年的跑了,不知害多少人都没吃好睡好。你都没什么好日子,何必。”任大叔,你知道捧杀吧。……王策一说,任时中等人苦笑连连,如果放在其他人身上,王策的职务就是捧杀,可他是王策。这种“捧杀……”谁不想!    “我跟你们说,陛下这是杀人不用刀啊。”王策捧住一碗汤,咕噜咕噜喝掉,痛快的抹了一把嘴:“陛下这是圈养肥猪,想宰的时候就动手,我不跑等死啊。”    任时中等无不愕然,心想你就胡说八道呢。    王策还真就是在胡说,他还真没法把跑路的理由说出来,也是真想不到皇帝对他好的理由。索性肉在砧板上,他不胡扯谁胡扯,大过年的找点乐子嘛。    老许太监也在,王策兴奋的招呼:“老许,我就说那毒要不了你的命,没错吧。”老许顿时满头黑线。    这一幕当真诡异,一个跑路叛变的重臣,居然好似大爷一般,更加是一点压力都没有。造成这一幕的,无非也就是王策在南衙威信渐重。    更加重要的,是皇帝的意思。一个严禁伤人,干脆跟唐峥说敢动王策一条汗毛都杀皇族的人来陪葬。有这么一句话,你不把他当大爷供着,难道还能揍他一顿?    这十天下来,皇帝第一时间就跟久武系统统一口风,对外说的是像王策说的那样狗屎一般的理由。什么理由不要紧,要紧的是皇帝的意思,摆明是只要王策回去,官帽子仍然不变,宠爱不变,说不准还能再升半级。    这么美好的跑路背叛,两衙这些官儿都忍不住想试一试了。不过考虑他们跟皇帝没有这种程度的基情一跑多半就是株连的命。    “吃好喝足就上路。陛下急着要见你乙……王策一派流氓无赖的造型,诸相如皱眉交代。    “陛下急,我不急口……王策耸肩洒脱,反而放慢了速度,悠哉的有一下没一下的吃饭:“在见陛下之前,诸大人是否要跟我交代一下?”    “你想说什么。”诸相如凝眉。    “把许彻带进来。”王策吩咐,许彻一会就入了营帐。    王策笑吟吟:”诸大人,如何?”    诸相如面无表情王策目光清澈,轻快嗤笑:“诸大人,你安排许彻来监视我真以为便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了?我只想问,诸大人你是什么居心。”    “莫非,你认为我们南衙全是二五仔?许彻,你说。”    许彻目光一凝:“王大人,你忘了?我许彻是在赞州向你效忠。”    “效忠于我?那就是随我想打想杀了。”王策绽放阳光一般的微笑,夺影步一个晃动,嗤啦一道剑芒吞吐。    许彻怒吼,抬子就是雷鸣般的一拳轰去,却被老许太监拂袖一震格挡下来。王策目露凶光:“老许!”老许太监略微迟疑,抬手便是杀招!    轰隆!诸相如鬼魅般的拦下,一掌对拼,各自退了一步。王策在一旁放声大笑:“诸大人,何必紧张,大过年的,我岂会伤人性命。”    王策惬意的眯眼:“诸大人,你为了升官发财拿我来做垫脚石,那便太不厚道了。旁的不说,今日你拿阿皮他们的前茬来要挟我,这就大大不该。”    “你要踩我,那就由得你。何必拿我的朋友和部属来说事。”王策的微笑充满锋芒:“大人,你莫要忘了,海棠也是我的部属。”    诸相如,你莫要忘了。诸海棠亲自护送小丫头出境,如果你敢钉阿皮他们,海棠妞就一定也逃不掉这罪名。    诸相如面色微变,慢条斯理沉声:“王策,你果真好算计口不过,今日你便是说破天,也是无济于事,我等是奉命来抓你回去。”    一个眼色示意,各级官员踌躇是否立刻抓人。    王策哈哈大笑:“怎么,你怕我揭穿你的真面目?今日我栽在你手上,是你的本事,我认栽,不过,你暗算我的事是否也该算一算了。”    想王策筹谋这么久,仍然在临门一脚的时候,栽在诸相如的手上,也实在不冤。也不能小看了天下英雄。    诸相如面色一沉:“不错,许彻是我北衙的人。我又几时暗算过你了。”    此言一出,两衙官员无不哗然,倒抽一口凉气。你一个北衙的,居然派人监视南衙的官,这算什么?南衙官员顿时脸色难看。    便是北衙的人也不由面色尴尬,大伙都是干这一行的,素来敏感,没人会喜欢被怀疑被埋炸龘弹。    “我派许彻在你身边,是为了保护你,辅助你。以你的头脑,岂会看不见。如此抹黑我,又是为何。”诸相如冷冷道。    王策夹一筷子黄瓜,泛漾一抹冷意:“那么,许彻通风报信,杀户部赵行之灭口,也是对我好?”    “如斯待遇,我王某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