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源将稀释的阿米妥品通过静脉注射输入李冰红的体内,等待李冰红由于药物反应陷入半睡眠状态时再次进行催眠,这次催眠很成功。

“请轻轻抬起你的右手。”

李冰红轻轻抬起了右手。

“很好,请放下你的右手,回答我的问题。”

“你叫什么名字?”

“李冰红。”

“哪一年出生?”

“1983年10月20日。”

“你住在哪里?”

“尚海市苍口区幸福路37—A座1202室”

“出生在哪里?”

“凌渡市龙堂镇。”

“父母叫什么名字?”

“李舒男,孙艳梅。”

“他们现在在哪里?”

“死了,2003年出了车祸。”

“你在哪里工作?”

“侨业有限责任公司办公室助理。”

“你有要好的同事或是朋友吗?”

“没有。”

“为什么会没有呢?”

催眠状态下的李冰红久久没有回答,马源急忙换了一个问题。

“你认为自己失去了一年前所有的记忆吗?”

“不,我没有失去。”

“那你为什么要来寻求我的帮助?”

李冰红拒绝回答,马源换了一个说法。

“你认为你失去了什么样的记忆?”

李冰红缓缓抬起了头……

蓝一方坐在沙发里似乎在考虑着什么,偶尔看表,李冰红进去后竟然过了两个半小时了。他站了起来活动一下身体,治疗室的门打开了,马源一脸疲倦地伴着神采奕奕的李冰红走了出来。

马源对蓝一方说:“李先生,令妹的记忆很正常,用不着做心理治疗。”

李冰红惊讶地插话:“医生,你都问我什么了?”

“就是关于你的年龄,父母与社交情况等等,跟你在催眠前正常状态下的回答是一样的。”

又是这个答案!李冰红和蓝一方震惊地对望一眼,同时问道:“医生,催眠状态下会不会说谎?”

马源诧异地看着这对兄妹,停顿了一下才回答:“催眠状态下回答的问题都是潜意识中的,那就像一个不能进行改写的数据库,数据稳定,应该是无法造假的。”

“应该是?”蓝一方准确地找到了马源的语弊,“你的意思是不是也会有造假的例外?”

马源语塞:“即使是现代发达的科技,也不能对人体达到百分百了解,我无法用绝对肯定等字样来形容,但就目前情况来看,我还没听说过有对潜意识造假的案例。

华灯初上,骤然间如无数珠宝撒落人间,天上、地下,璀璨耀目,但却无法驱散吉普车中的二人心中的阴暗。李冰红突然抬起头,声音略带兴奋:“会不会我的记忆都是真的,只是有人刻意把一切的原始资料都给抹掉了?”

如果一个人的记忆与现实相异,那就只有记忆出错或是现实被修改两个途径了。也难怪李冰红在得到记忆没有出错的结论后会想到这一点。

蓝一方摇了摇头:“我还是倾向于你的记忆出了问题。否则你认为你拥有过的亲人和朋友,背景和历史,那么庞大复杂的关系竟然都能够人间蒸发不留一丝痕迹?你可知道要完全抹煞掉一个人的社会关系是多么难的事情吗?那可能唯有以国家的力量才可能完成,而要修改一个人的记忆却并非难事。”

李冰红沮丧地低下了头。

“我们再找一个心理医生试试吧,不过这次要找最好的了。”蓝一方把右手放在李冰红的手背上,充满了信心地安慰着她,在这个夜凉如水的夜晚里为她带来一丝温暖。

蓝一方的厨艺是很棒的,当李冰红走到餐桌前,看到的是中西合璧的早餐:浓郁的白粥、精致的小菜、香喷喷的小肉包、烤好的起司、蒸腾着热气的咖啡和桔汁。蓝一方翻看着报纸,抬起头对她微微一笑,又把手头的报纸翻了一页,而脸上的微笑在瞬间冻结,变得严肃起来。

“出什么事了?”见难得严肃的蓝一方出现这种表情,李冰红的心提了起来,难道自己的通缉令已经公布了?

“马源死了,就是昨天为你做催眠那个心理医生,跳楼自杀。”蓝一方抬起了头。

“啊?”李冰红吃了一惊,“他为什么要自杀?昨天见面的时候分明好好的。”蓝一方点了点头:“问题就出在这里,你看,你是他昨天约见的最后一位客人。我们是六点离开他那里,而他在六点半从自己的办公室跳下了十二层楼,你不觉得太巧合了吗?”

并不等李冰红回答,蓝一方微一歪头,目光中流露出谨慎的目光:“如果警方知道我们是最后见到他的人,你认为他们会不会认为我们又是在为了掩盖什么而杀人灭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