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风徐来,携几许芳香,熏人欲醉,青草茵茵,如地毯柔软舒适,华美彩蝶在空中翩翩飞舞,天蓝如水,云白似绵,这里仿佛天堂般美好,李冰红轻盈地转了个圈。远远地,一个身材硕长的男子正在缓缓向这里走来,是蓝一方吗?李冰红欣喜地张开了双臂向他跑去,越来越近了,但仍然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他脸上的那幅眼镜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那光芒刺激得李冰红不得不闭上眼,但是强烈的好奇心令得李冰红又想睁开眼,看清向自己跑来的那个男子。

她缓缓睁开了眼睛,明亮的光线透过眼帘一丝丝钻了进来,白色充斥了眼前的世界,眼睛有些酸涩的李冰红过了几秒钟才看出那是天花板。一缕微风吹来,合着温暖的阳光,拂在脸上极为惬意,李冰红头微微一侧,右边巨大的落地窗开了一条缝,米黄色薄薄的窗纱在微风中轻款,拂动地上的花篮,挟带着花的香气遥遥扑来。

刚才那个梦中带着花香的风正是这个吧,李冰红微微一笑,笑容又突然凝固,这是哪里?她记得从半山腰的仓库逃了出来,为了逃避子弹,从悬崖滚了下去,然后呢?

这里不像是医院,房间虽然只有三十多平方大,却布置得极为舒适优雅,玻璃雕花的工艺门、墙上的油画、床侧水晶工艺茶几、天蓝色柔软的被褥,唯有床前悬挂的输液器正在滴着透明的**,直入李冰红的血管,才有一丝真实的感觉。大大的落地窗外小桥流水、草坪繁花,倒似个公园般风景优美,又让人恍若梦中。

“你醒了,真是太好了。”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男子走了进来,见李冰红睁着眼睛在四处打量,不由得高兴地说道。

李冰红一怔,眼前这男子大约三十来岁,斯斯文文,仿佛白面书生,只是脸上的眼镜倒颇有些熟悉感。她挣扎着想坐起来,但身体却以疼痛来拒绝思维的指挥,男子急忙走过来,轻柔地扶着李冰红不让她乱动:“虽然说万幸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没有伤到骨头,但外伤却还是不少的,不要乱动,小心碰裂伤口。”

这种熟稔的口气令李冰红吃了一惊,男子却误会她的意思,微笑道:“医生说,你倒是颇懂得保护自己,在下落时护住了头部,全身放松滚成一团,所以只是外皮被石头树木划伤得居多,内脏和骨头却是一点事也没有,这些皮外伤好好休养几天就没事了。”

李冰红仍然瞪着眼睛看着他,男子恍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瞧我,絮絮叨叨,都忘了介绍我自己了,我叫水天洲,前天傍晚因为贪看山中雨色,所以开着车跑到了附近的雁鸣山,结果发现了从山上滚下来的你。”

李冰红本来已经很大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声音都颤抖起来:“水……天洲?天洲……集团的……董事长?”

水天洲含着笑点头。

李冰红倒吸了一口冷气,眼前这白面书生居然就是天洲集团董事长——以拥有数十家药厂、医院、研究所著称的国内药业老大。而且说起来,李冰红所在的侨业公司,实际上天洲集团也有入股51%,说起来,眼前这人也算是李冰红的顶级上司了。不过也难怪李冰红认不出水天洲,水天洲做事极为低调,公开场合都是由他聘请的高级经营管理人员出面,媒体在公开场合极少能采访到他或是捕捉到他的身影,所以关于水天洲的新闻暴光率很低。

“这里是我旗下的一家私人疗养院,环境倒是不错,你好好养伤吧。”水天洲站了起来,又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道:“对了,小姐你是叫李冰红吧?”

这个问题让发呆的李冰红萧瑟了一下,她面色的骤变并没有逃过水天洲的眼睛。

“你从山上摔下来已经昏迷了一天两夜了,关于你的通缉令,现在尚海市大街小巷无处不有,上面说你是四起命案、一起杀人未遂案和一起枪击案有关。”水天洲不动声色地看着李冰红。

李冰红怒火中烧,猛地用力坐了起来,不管身上的疼痛喊了起来:“他们胡说,这群笨蛋警察冤枉我,我没有杀人,有人在陷害我!”后颈上包扎的绷带在她这么用力一扯之下,伤口裂开了,血迹沿着雪白的绷带从后面蔓延到了前面。

水天洲沉默了片刻,突然开口道:“我相信你。”

李冰红怎么也没想到水天洲居然会说出这句话,一时间吃惊地张着嘴说不出话了。

“你的眼神很清澈,那不是凶手会拥有的。”水天洲微笑,转身离开,还有一句话随风轻轻飘了过来:“李冰红,我喜欢你的眼神,尤其当它燃烧着烈焰般的热情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