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回到了蓝一方朋友的那间小院,李冰红还记得那满树桂花冷香袭人,如今一个多月过去了,桂花早已谢了,只余一树碧叶在风中摇曳,依稀还可得见往日繁华。

端坐在车里,场景又酷似初次来时的样子,只不过那时是逃亡劳累在车中睡着,现在却是极度清醒地与蓝一方坐在一起,真个是人是物已非了。

李冰红感叹着,蓝一方也沉默着,不知道千头万绪该如何对李冰红说起,还是李冰红先打破了沉默:“一方,这一个多月里你都在做什么?”

这句话似乎给了蓝一方很好的话题,他马上回答道:“我一直在调查杨群山日记中提到的刘禹明和他的研究所。”

李冰红见蓝一方自信满满的样子,不由得有些欣慰:“原来你一直没有放弃这件事。”

蓝一方点头:“尽管你现在没有任何犯罪嫌疑了,但你的记忆仍然没有恢复,虽然我失去了你的下落,但我紧信我们总会有相遇的一天,因为我们的合作还没有结束,所以我自然还要调查下去。”他笑了笑,又继续说:“杨群山的日记里有两个明显的线索,一是刘禹明曾在市立医院做过医生,二是他后来主持一家研究所。我就根据这些进行调查。刘禹明确有其人,1955年生人,国内某名牌大学医学博士,1995年从外地调入本市,任职于市立医院,至2003年辞职时都一直只是普通医生,没有得到任何职务,这也源于他个性内向不擅于交际。辞职后就任于西郊的‘中天研究所’,以主任之身份领导研究所的23名工作人员。但这个研究所在研究什么无人知晓,存在的时间又很短,毁于2004的一场大火中,全所人员都葬身于这场火海中,从此这一切都成为了秘密。”

李冰红细细消化着这些信息,不由得有些沮丧:“既然刘禹明死了,这么说杨群山的下落仍然是个谜,线索又断了。”

蓝一方倚着方向盘沉默了片刻回答道:“那研究所的地址我已经找到了,今天也晚了,明天我们去那里看看,或许会找到些线索也说不定。”

话题到这里似乎又要中断了,蓝一方脸上的笑容有些维持不住,偷偷瞥了一眼一李冰红,又咳了一声:“冰红,在婚礼上我如果说出这些,我知道你会跟我走,可是我怕打草惊蛇,所以我……”

李冰红迅速打断了他的话:“我明白的,你不用解释。”说完就跳下车向屋里走去。

蓝一方在车上看着她萧瑟的背影,在夜幕中显得那么单薄,一个喜气洋洋的新娘在不足12小时的时间里变成了复仇天使,面对的敌人是自己曾经想托付终生的爱人,而自己这所谓的第三者却在最后告诉她自己并无此心,这让李冰红情何以堪?

只是自己真的有那么大公无私吗?那为什么自己在当众喊出“我爱你”时,心中却有种轻松和自然的感觉?蓝一方感觉自己有些自欺欺人,他叹了一口气,也跳下了车。明天还有更艰巨的任务要完成,现在实在不是适宜胡思乱想的时机。

一夜无事,蓝一方唯有辗转反侧,而李冰红的枕边却已濡湿,以女性特有的敏感,自蓝一方以爱的告白将自己从教堂里带走,到其后的一连串事件中马不停蹄地寻找事实真相,蓝一方再无一句解释,李冰红就已明白那句爱的宣言只是个幌子而已,又怎能容忍蓝一方再那么残忍地将一切都挑明,再次撕开心中的伤。

“中天研究所”位于尚海市的西郊,李冰红怎么也没料到这家研究所居然在那么偏僻的地方。进入山区后,吉普车在颠簸的土路上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才拐入了通入研究所的小道,沿途全是杳无人烟的荒凉山区,到了研究所门前才看到了几栋废旧的别墅,零星座落于铁丝网包围的区域之内。

蓝一方在拉着铁丝网的大门前下了车,用手拉了拉铁丝,笑道:“这研究所真不知道在研究什么,不但跑这么偏僻的地方,就连防护都这么严密,当初有人时,这铁丝上绝对通着高压电。”说完从身上掏出个什么东西,在门上的大锁里捅来捅去,一分钟后一声欢呼,同时推开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