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看到他的模样,不知怎的想起了爹爹,扑哧一声就笑了起来。

沈晏的模样本就不是那种清丽可人,而是极为妍丽娇艳的,这一笑,就如同那含苞待放的牡丹倏地绽开,那一瞬间的惊艳和华丽,是无法想象的一种视觉震撼。

沈元亦自然是傻傻地看着,一副不知何年何月的模样。

沈晏抬手揉了揉他发顶软软的头发。

“看着真像爹爹……”她小声嘀咕着没人能听到的话,又想到以后沈元亦那副严肃而阴冷的模样,情绪一涌上来,原本停留在沈元亦发顶的手又落在了他的脸上,捏了两把。

嗯,软乎乎的,手感还不错。

沈晏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看到沈元亦震惊又茫然的看着自己,想起前世孤漠冷绝的脸,心中顿时升腾起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意。

按照小子以后那种性格,能够对他做这种事情的人恐怕空前绝后吧,也就是这个年龄能够欺负欺负了。

沈晏并不觉得沈元亦未来的性格会有多大的改变,有一句话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沈元亦如今这个年龄,算是已经定性,就算现在成长轨迹有一定的变化,可骨子里面的那个他并没有改变。

不过沈晏也是知道,沈元亦绝对不是那种知恩不报的人。

前世的时候,他的恩师王学大儒,就算后来与他斩断师徒缘分,但他也一直十分维护这位老师,每年都要去拜访,虽然王学从来都没有改变过态度。

所以,尽管沈元亦有着诸如“奸臣”、“佞臣”的外号,但他本性还是不坏的。

拍了拍沈元亦的肩头,沈晏没有说什么,就笑眯眯地走了。

沈元亦看着沈晏离开的背影,直到消失了很久,才缓缓回过神来。

“天哪,少爷!您刚刚怎么能够闷着不说话呢?”沈晏一离开,沈元亦的小厮立马就开始咋呼起来,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大小姐可是您真真儿的贵人啊,只要她一句话,照拂您一下,那您以后在府里面的日子就好过多了!”

这小厮的表情言语虽然有些夸张,但他的话的确不掺杂一点水分。

偌大沈府,加上仆人士兵,有超过百人,真正举足轻重的,却只有四个人。

而沈晏在其中,绝对是核心的核心人物。

沈府的掌上明珠——这个话,绝对不是说说而已的。

府里所有的下人,就算是浇花的花匠都知道,大少爷的话可以不听,但大小姐的话绝对不能不听!

因为得罪了大小姐,就是得罪了沈将军和沈夫人!

小厮心里面也是门儿清自家少爷在府中的地位,说得好听是个少爷,说得难听点,一个连家谱都没上的外室子,地位比之一些下人都还要不如。

而沈元亦要想日子过得好一点,不找个靠山怎么行?

反正小厮看来,夫人将军不用奢望,大少爷深不可测,二少爷又是个火爆性子,也就只有大小姐这边比较容易攻克了。

尤其是他作为沈元亦的贴身小厮,绝对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然要好好盘算。

可有句话叫做皇帝不急太监急。

小厮急切的事情,沈元亦压根儿就没有放在心上。

他闷声不吭,手上动作着打开了沈晏送给他的那个木盒子。

柔软的素色锦缎上面,躺着一对栩栩如生的泥塑娃娃,颜色生动明亮而鲜活,衣袂飘飘而仙逸,笑眼弯弯如同新月,圆圆的脸蛋儿上面还有一抹红晕煞是可爱。

沈元亦不作声色,但是眼中却是极快地闪过一抹喜爱。

这会儿小厮也凑了上来,惊奇地啧啧称叹了好几声:“这好像是城东那家遗玉轩的东西哎少爷!这么漂亮,绝对是刘三师傅的手艺啊!哇,这么一对娃娃,起码要五两银子呢!”

他不断摇头赞叹,眼中满是惊奇。

果然是大小姐!这么贵的东西!

在这西关城,普通人二两银子就可以过上一年,而他这种小厮,一年到头也不过二三两银子的工钱罢了,连面前这么一对娃娃都买不起。

沈元亦面上虽然不显,但心里也是很高兴的。

他喜欢这娃娃,不是因为它贵,而是因为这件东西,是他生平收到的第一件礼物。

他凝视了娃娃许久,才将盒子改上,紧紧抱在怀中,那份小心翼翼连小厮都看出来了,仿佛将这两个娃娃,当成了比一切都还要珍贵的东西。

沈晏走离了很远,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前世的时候,她在偶然一次从外面回来的时候,似乎也顺手送了沈元亦一件东西?

那时候虽然不是很喜欢沈元亦,但那天她心情很好,看他也特别顺眼,就顺手就给了他一件东西。

关于这份记忆,沈晏脑中也只是灵光一闪,具体她也想不起太多,也没有深思,便很快将其抛诸脑后。

回到府中第一件事情自然就是去看娘亲。

沈晏也是到了爹娘的院子才知道,今天爹爹竟然也从军营中回来了。

沈晏进出这个院子从来都是直来直往,也没让人通报,她一脚跨了进去,就看到爹娘在低声

说着什么事情,却是看到她进来,迅速打住了交谈的话。

“宝宝回来啦,今儿出去玩得开心吗?”

沈晏点点头,但心思完全没有放在这些问题上,笑嘻嘻问:“爹!娘!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呢?我也要听!”

沈崇之看了穆海柔一眼,两人很有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转过头,沈崇之先是旁敲侧击地问了一下:“宝宝,你喜欢燕京吗?”

沈晏听他这么一问,就顿时明白过来。

看样子,这是要回京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