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海柔此趟出门,压根儿就没想过会遇到什么危险,自然就没带医师,可谁知道亲娘却出了这样的事情。

她焦急不已,就算从女儿那里知道娘她老人家中的蛇毒已经解过了,可她还是放不下心。

娘亲年纪大了,就算是一点点余毒也足够折腾她老人家了。

想着想着,穆海柔的泪水就跟珠子一样往下掉。

这时候,倒是孔贞宁亲自为老夫人诊了脉,顺便让静心去山中采几味草药,为穆夫人清理身体里面的余毒。

孔贞宁的举动让穆海柔很是意外。

“十年不见姐姐,竟没想到,姐姐有了这么一手好医术了!”穆海柔带着好奇地问道。

孔贞宁当然是轻描淡写地带过了。

“整日在山中与佛为伴,心中宁静,看书消遣,自然懂了许多以前不懂的东西。”

穆海柔柔声道:“姐姐吃苦了。”

孔贞宁笑道:“以前我也觉得无法理解这么生活的人,繁华尘世,这般行事不是因小失大。可真的过了这样的生活,我却觉得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如同身上所有的尘埃都被洗涤了一般。”

孔贞宁说话自然有她的大道理,穆海柔若有所思点点头。

“人各有志。”孔贞宁又笑着加了一句。

穆海柔顿时释然,不再纠结。

“那解毒的药草很有用,老夫人身上的毒清理得差不多,再喝两味药就行了,只是老夫人身上余毒未清,却是不好贸然行动了,希望海柔你不要嫌弃我这山中庵堂简陋就是。”

穆海柔当然不在意,还故作生气地看着孔贞宁:“难道在姐姐眼中,我就是那般贪图享乐得人吗?”

孔贞宁清脆笑开,岁月似乎格外优待这个女人,就算她整日在山中苦修,面容仍然如二八芳华,连声音都同少女般清脆如银铃。

穆海柔抽空唤人过来,让他回一趟将军府,与家中说一声。

这会儿静心已经将需要的草药给采回来了,自幼在山中长大的她,经常上山采药,连哪些地方长着什么药草都一清二楚,孔贞宁需要的几味药都在庵堂附近便可寻得,自然花费不了多少时间。

刚刚她进来与自家师父说了一声,又忙忙碌碌得转出去了,现在正在后院煎药。

中途她撞见沈晏,沈晏冲她打招呼的时候,她双手合十念着佛号,一脸的虔诚,也不知道在念念叨叨些什么,沈晏听了几个字估计是什么佛经,越发诧异不已。

静心对着自己念经干什么?又不是菩萨!

殊不知,现在沈晏在静心的眼中,就是活生生的菩萨在世。

而且这孩子心性单纯,纯属死心眼,认定的东西就没人能改变的,就算沈晏知道了她想的,与她解释了,她自己肯定也还是会理解成菩萨不好宣之于口,才会这般对自己解释的。

沈晏道别静心许久,都还是没有明白她到底是为什么这么做。

走进屋子,沈晏一眼就看到了躺在**的外婆。

她放轻脚步走过去,悄无声息,连穆海柔与孔贞宁都被突然出现在背后的她给吓了一跳。

“宝宝,你怎么过来了?”穆海柔也放轻了声音。

“我过来看看外婆。”沈晏望了望**抬着的外婆,愧疚不由得涌上心头。

外婆本来是一个多么慈眉善目的老人,虽然发间已经添了些许华发,但她仍然是一位雍容华贵的贵妇人,脸上光滑如初,只有眼角有几道皱纹,还是笑多了才产生的笑纹。

可现在,她却如此憔悴而苍白躺在**,若不是微微起伏的胸膛证明了她还在呼吸,几乎都要让人以为她已经驾鹤西去了。

沈晏忍不住走近几步,伸手握住外婆的手,感受到微微温热,才稍稍安了心。

穆海柔是当娘的,怎么会看不出来女儿满脸忧思。

“外婆不是因为你受伤,不要太放在心上,宝宝。”

沈晏垂脸不语。

穆海柔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拉着孔贞宁一起出去了。

就让宝宝守一守,说不准会心安一些。

穆夫人转醒的时候,已是暮色时分,她的嘴唇有些干,掀开沉重的眼皮,想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寻找水。

可她却看到自己床边趴着的小人儿。

柔软的发顶对着她,看不到脸,但穆夫人仍然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这个人是自家宝宝。

孝顺的乖乖。

穆夫人根本没想过自己中毒与宝宝有关,反而半昏迷半清醒的状态让她知道,正是宝宝去找来了解毒的药草,才让自己免于一死的。这下子看沈晏,本来就是乖宝宝,现在更是贴心小棉袄了。

穆夫人本意没打算叫醒沈晏,还支着麻木沉重的身子,想要起来为沈晏盖上被子,免得趴在这里睡着的时候,会着凉。

可她一动,本来就睡得浅的沈晏一下子就醒了。

眼底睡意迅速褪去,欣喜地看向穆夫人:“——外婆你醒了!”

她跳起来就想要冲出去找娘亲与孔姨。

穆夫人叫住了她,还勾起唇,只是笑容有些无力:“你这孩子,咋咋呼呼的干什么。”

沈晏看外婆想要起身的动作,又连忙冲过去扶起她。

“我担心外婆啊。”沈晏撒娇着,手上的动作却仍然干净利落,轻巧地扶起外婆,又扯过来软枕靠在她的身后。

沈晏瞄见外婆有些干裂的嘴唇:“外婆想要喝水吗?”

穆夫人笑眯眯地摸了摸沈晏的脸蛋儿,赞道:“乖宝真解人意。”

沈晏转身就去找茶水,却发现桌上之前孔姨倒的茶水已经冷了。

“冷了吗?不碍事。”穆夫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那怎么行!”沈晏头也不回,端着茶水就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

出门儿就撞见坐在院子中的娘亲与孔姨。

穆海柔腾地站起身,带着高兴问道:“宝宝!外婆醒了吗?”

“醒了!”沈晏清脆如玉的声音从很远传来。

这会儿,她已是脚下生风,眨眼就到了后院儿的厨房中忙活起来了。

穆海柔看着女儿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开来,却也准备进去看看醒过来的娘。

“晏晏还会轻功呢。”孔贞宁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

穆海柔也没在意,随口答道:“她爹出身军伍,她自然也耳渲目染,学了些武功。”

对于沈晏有武功一事,穆海柔知晓,却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是之前沈晏因此走火入魔的时候,抱怨了几句,还巴不得沈晏没练什么武功。

穆海柔不知道女儿的水平,但看沈崇之夏练三伏冬练三九的苦累模样,再看看沈晏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轻易推敲便觉得女儿的武功应该只是三脚猫水平。

而她虽然不反对出身将门的女儿练武,但也不希望她学爹爹哥哥那样,练什么绝世武功。

那多累!乖乖女儿就这般享享福多好!

穆海柔理所当然得觉得自家女儿,天生就应该享受这世间最美好的东西。

可孔贞宁将沈晏的身法速度看在眼里,却并不如不懂武功的穆海柔想得那么简单。

细微知著。

轻功是最能够表现出一个人的底子和内力深厚的。

沈晏刚刚不过是一个提气,便纵身到了那一头,孔贞宁敏锐的眼睛更是发觉中途沈晏的脚都没有挨着地面,仅仅是起身时的一个借力,便跨越了整个院子。

这轻功的水平,都快要赶上传说中的一苇渡江了。

从这轻功水平便可看出,沈晏的内功恐怕十分深厚。

这完全不像是她这个年龄的娇娇小姐应该有的。

孔贞宁从这会儿也观察发现了,海柔可是十分宠溺自家的宝贝女儿,恨不得走哪儿都给捧在手上,又怎么会舍得让宝贝女儿去吃习武的苦头呢。

而她家那位大将军,当年她虽然仅仅打了一个照面,却知道那定然是一个疼妻爱女的,自家妻子都不允许的,他自然不会做,更不会让自家娇女去吃苦。

那沈晏一身深厚武功,又是从何而来呢?

孔贞宁不知道,只有暗暗思索。

她跟在穆海柔身后,进了屋子。

沈晏如一阵风突至,手中拿着刚刚沏好的热茶。

她动作迅速利落地为外婆倒了一大杯茶水——水温她控制得很好,温热的不会烫口,刚好这会儿喝。

穆夫人就着外孙女儿的手喝了一口茶水,顿觉得这杯茶水如仙酿一般妙不可言,甘甜可口,也不管上面起伏不定的茶末子,是她平时看都不愿意看一眼的。

一口气喝了两大杯水,穆夫人才觉着舒服多了。

孔贞宁已经又为她诊了脉,在穆海柔沈晏一大一小的期待眼神中,她笑着说道:“余毒清理得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快,一味药就奇效了,看来明天是不用喝了。”

穆海柔和沈晏不约而同的再将目光放在了穆夫人的身上,真切地见到她面色红润,神色如常,才彻底安了心。

穆夫人也道:“我现在觉得好得很,你们娘俩就不用担心了!这天色都晚了,还是回房歇着吧。”

“那怎么行,我们还要在这儿守着娘呢。”穆海柔不同意。

沈晏也坚持要在这里陪着外婆,结果四个女人坐在一起,聊到将近半宿,才纷纷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一天下来,又是劳累坐马车,又是为了娘亲中毒担心受怕的穆海柔,几乎是一沾床就睡了,可沈晏却睡不着,披上衣服便又出了房间。

山中的夜晚,可比白天冷多了,从小院不高的院墙望出去,还能看到弥漫在山间树林中的湿气白雾,渲染得月色下的小山美景,如画中仙境一般的美不可言。

“睡不着?”轻柔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沈晏连忙回过神,见了礼,唤了一声“孔姨”。

孔贞宁浅笑宁静:“不如来佛堂,我为你敲敲木鱼如何?”

沈晏带了一丝疑惑看向突然说要为自己敲木鱼的孔姨,也不好拂了长辈的好意,便点点头,跟着孔贞宁一路来到小佛堂。

佛堂很清

静,夜晚中的佛堂,只点亮了一盏昏黄的豆大油灯,照亮了一小片空间,小佛堂中略显高大的实木佛像,并不是一般佛寺中的金碧辉煌,仅是最古朴的木质纹理,但精湛的刀工和梨花般的纹理,以及空气中隐隐浮动的暗香,仍然显示了这尊佛像的不同寻常。

果然是世家大族,寻常细节中才彰显不凡。

黑夜中,这尊实木佛像慈眉善目,悲天悯人,让这黑漆漆的屋子,一下子便少了阴森恐怖,多了几分安宁。

佛像前面点着长明灯,还有一盆白色睡莲,寒冷的冬天竟然也开了一朵硕大白色莲花,淡清美,如佛祖手中捧着的静世莲,散发着清幽香味。

孔贞宁早早在佛像下面的蒲团上坐下,面朝沈晏,身前放着一个包浆浓厚的古老木鱼,一看就是上年头的东西了。

沈晏脚步一顿,却还是迅速在孔贞宁面前的蒲团上跪坐下来。

“我为你念一段经吧。”孔贞宁轻声说道,不等沈晏回答,便已经有节奏地轻敲着木鱼,轻声念起了心经,声音迅速在这小小佛堂回荡飘忽起来。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沈晏先是一愣,下一刻却感觉那声音如同潮水从四面八方涌来,铺天盖地地淹没了她。

她的眼睛渐渐闭上,灵台清明放空,整个人飘乎乎的如同上了九天,白云之间,再无世间牵挂,身不负红尘喧嚣尘埃,干净到让人惬意宁静。

心经短小,一遍很快念完,孔贞宁便又念起了第二遍。

在其中的间断片刻,沈晏宁静的表情微微起伏波动,舒展的眉头突地皱起,便一直皱起,就算后来孔贞宁再念了好几遍心经,她的眉头都没有再舒展开来。

每一次心经的间断,都让沈晏的眉头越发紧皱。

孔贞宁念经之余,悄然掀开了眼皮。

沈晏脸上的表情让她意外——

父母羽翼下长大的娇女,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毅力,竟然能够抵挡住她念的心经,没有彻底沉溺,而是保有一份清醒?

孔贞宁的心神,有一瞬间的不再宁静。

一瞬间,也让手中木鱼的节奏乱了半个节拍,原有的一切自然全部打乱。

沈晏忽的睁开眼睛,整个人顿时挣脱了那种清明放空的状态,如同从一种束缚中脱离一般,不由得松了口气,随后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缓了口气,沈晏惊怒不定地看着孔贞宁,连孔姨也不叫了,怒斥——

“你是何人!要做什么!”

她的声音在这宁静佛堂,若平地惊雷炸开,瞬间扰了原本的宁静气氛。

当然,这也是沈晏的目的。

而对于孔贞宁,以前江湖上流传过可以易容改面的人皮面具,莫非这人就是披着孔贞宁面皮的贼人?

面对沈晏的怀疑,孔贞宁却是不慌不慢,一点儿也不显得着急。

之前是意外,但现在看来,沈晏让她更满意了。

“我就是你的孔姨,孔贞宁。”她轻笑着,面对沈晏的态度没有丝毫的改变,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沈晏不会这样想,依旧没有好脸色:“真正的孔贞宁怎么会武功!”

孔贞宁乃是世家贵女,从小在礼教森严中长大,像是孔家那般门楣,又怎么会允许女子习武呢?

可面前这孔贞宁,明明一身高深武艺,内力深厚到连她也没看出来,刚刚那种蛊惑了她的声音,就是有深厚内力为底子行事的。

沈晏也是打死都不信,在山间十年时间,便可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成长为一流高手的,如果是这样,那天下那些蹉跎了一生,也只是一个二三流水平的江湖人,就全部该去自刎谢罪了!

“我是真正的孔贞宁,我也会武功。”

沈晏半信半疑。

孔贞宁表现得太淡定了,重要的是,她对自己没有敌意。

沈晏厉色稍缓:“哦?是吗?那你今夜为我念经,又是什么目的!”

多了戒备,沈晏的语气中自然也就没有之前对待长辈的那么客气了,态度更是充满了警惕和怀疑。

她想到了更多的东西,比如孔贞宁这么多年一直隐瞒娘亲会武功的事情,比如她对自己的别有用心……

孔贞宁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漂亮却又沧桑,阅历了世间太多的东西,沈晏的一些细微表情变化,在她眼底也是明明白白的。

“你这孩子,戒备心怎么这么强?”连孔贞宁都感到十分意外,沈晏的表现,完全不像是一个在糖罐儿中长大的孩子。

沈晏轻嗤一声,双眸冷漠:“我对事不对人。”

孔贞宁无奈笑笑:“好吧,虽说我刚刚念的心经加了点别的东西,可对你也没有什么坏处不是,其中的感受,你自己应该很清楚的吧。”

沈晏面色稍霁。

孔贞宁说得没错,刚才她念的心经,虽然别有它意,可对于自己来说却不是什么坏处,甚至于之前因为走火入魔而尚未彻底愈合的内伤,转眼间便好了个完全。

可她并没有因此便轻易揭过,只是语

气柔和了许多:“虽说对我没有坏处,但我刚刚那种状态,你要做些什么的话,我可没有丁点儿还手之力的。”

孔贞宁这会儿倒是不掩饰了,大大方方的:“我的确对你有别的意图。”

沈晏目光一凝,一股冷然之气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

孔贞宁看着她的模样苦笑:“你这孩子,怎对人这般警惕,拒人于千里之外?”

沈晏心里一突,仿佛想起了以前的那些事情。

那些经历,让她很难相信一个人。

现在的她,与其相信心机狡猾诡诈的人,不如相信天性纯良无害的动物!

见沈晏紧抿着唇不说话,孔贞宁也没有在这方面多说,只是心情明白了些许——沈晏这孩子,定然没有表面上的那么单纯简单。

孔贞宁心细如发,短短时间就差不多摸清了关于沈晏的一些东西。

这个孩子本性不坏,对待亲人朋友更是重情重义,却又不是傻乎乎的为他人,反而戒备心极重,也不知道受了以前什么事情的影响,反正是很难相信人,特别是可能会对自己产生危险的人。

就像是孔贞宁,她就算没有做什么伤害沈晏的时候,就因为她别有用心了,沈晏发现了之后,就很难再相信她,反而对她存了一份敌意。

孔贞宁对沈晏越发的满意,恨不得立刻就让她跪下来递拜师茶叫师父的,自然也是不愿意再让警惕自己的沈晏,走得更远。

而不让她走得更远,对自己敌意更甚的办法,就是毫不保留的坦白。

“我想收你为徒,为你敲木鱼念心经,只不过是想让我的目的更好的达到而已。”说完,孔贞宁冲沈晏和善坦然地笑,“这个答案,你还满意吗?”

沈晏拧眉:“收我为徒?然后呢?”在这深山老林陪她一起吃斋念佛。

孔贞宁看出了沈晏的以为,便笑了笑,反而问了一句——

“你知道,慈航静斋吗?”

沈晏大惊,聪慧的她,前后联系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

“你竟然是慈航静斋的人!”

孔贞宁点点头:“没错。”

沈晏许久都没有说话,整个人沉浸在孔贞宁的惊天之语中,久久没有缓过神来。

天下山河,虽然皇权为重,但武林江湖,一直存在,从来没有因为王朝更迭,乱世沉浮而消失过,反而会因为皇权混乱,全下群雄割据的局面而游侠英雄辈出。

正史中也许不会有他们的存在,但是历朝各代的各种话本儿故事中,这些游侠英雄可是不少老百姓的向往钦佩之人,一些野史中也不少他们的存在。

天下江湖至今,可以称为巨擘的隐世势力不多,逍遥庄算是一个,之前提过的玄机山也算是一个,还有一个,便是在一些虚无缥缈故事传说中存在的——

慈航静斋。

逍遥庄隐世不出,传闻甚少;玄机山乱世才出,择主辅佐;慈航静斋追寻仙人,瞭望长生。

沈晏前世就听过慈航静斋,不过知晓不多,还是这一世从天杀那里知道了不少关于慈航静斋的事情。

慈航静斋里面都是女子;慈航静斋汇聚天下武功,神秘强大;慈航静斋追求长生之道与传闻之中的白玉京……

那时候,沈晏都是将这些传闻当做故事话本儿听的,想那会儿,她还对于一心一意追求长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在长生之路的慈航静斋嗤之以鼻,说这些人脑子都是装的浆糊,好好繁华红尘不享受,竟然去追求那飘渺到不能再飘渺的长生和仙缘!

这些想法,她没有对任何人说,但她因为死过所以想要或者的感受更加强烈。

而现在,这个慈航静斋竟然就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一个慈航静斋的人竟然还说要收自己为徒?

老半天沈晏才缓过神来:“你为什么想收我为徒?教我武功?我……”

“我知道你武功已经很强了。”

沈晏哑然片刻,又道:“对啊,你既然知道我不需要师父再教,又为什么要收我为徒呢?我这个年龄,也过了练武的最好年龄了吧。”

孔贞宁没有隐瞒自己的心思:“我的身份,是慈航静斋的长老,我的师父就是上一代的慈航静斋斋主,而她仅有我一个弟子,却因为我当年受了情伤,而放弃了斋主之位。我师父临死之前,仍然心心念念盼望我继承斋主大统,我辜负了她老人家的期望,现在,我要还她一个慈航静斋的斋主。”

“那为何不用静心?她不是你的徒弟吗?”

“静心太单纯了,她不懂这些东西,斋主之位,也不是随随便便都能做的。”

“不懂便教,这世间有谁是生来就什么都懂的?”沈晏对孔贞宁的言论嗤之以鼻。

孔贞宁本来还想说什么,话间突然一顿。

“你不愿意?”天下人,谁不想拜入慈航静斋,只要她的身份亮出来,恭敬的人就络绎不学,她还是第一次遇见对慈航静斋说不的。

沈晏却觉得没什么大不了:“我有爹爹娘亲,有哥哥,还有大好年华,才不要呆在一个尼姑庵中。”

她皱鼻子的小模样落在孔贞宁的眼中,才觉得她终于多了几分少女孩气。

只是堂堂慈航静斋,

被她说成是尼姑庵,真是……

哭笑不得的孔贞宁,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沈晏瞥瞥她,孔贞宁说明一切之后,顾及到孔贞宁是娘亲好友的身份呢,她又觉得这般态度有些不好意思了。

“天下武学奇才很多,又不是非我不可。”她试图劝说孔贞宁改变想法。

她可不想以后老是被一个希望收自己为徒的人给缠住,现在解决麻烦最好!

------题外话------

太久没码万更了,速度大大下降,汗一个先。

时间不够了,今天就七千,明天再万更,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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