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无奈何要官一级 上

司机沉默了一会,还是经不起忽悠,拿起手机,拨了一串号码,刚才下车的女人就回來了,上车后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道:“让大家久等了,不是我们不想走,实在人太少了,拉一回赚不到钱。”几乎在不到一秒钟时间,就变了口气开始询问道:“哪位刚才说要出五百元雇我的车啊。”眼睛开始在车厢里面搜索,

既然这个女人來了就好办了,原小生不急不慌道:“大姐,你就别找了,你刚才不是说要买了票就走吗,现在我们的票都买了,是不是该走了啊,我可告诉你,在要是不走,你看见了吗,人家小伙子出钱下去给大伙雇出租车,你还得把我们的票钱全部退了。”原小生说着将手里的钞票在女人面前晃了晃,又冲后面喊了一嗓子:“大家准备下车吧,这趟车今天不走了。”说着起身欲走,

司机明知上档,也只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关键是那五百元已经起到了相反的作用,他真担心万一那小伙子是个愣头青,下去雇出租车,无奈地发动了引擎,原小生跟小伙子相视一笑,自然也将钱还了回去,

本以为最迟十点钟也赶到湾子乡的路口了,因为公共汽车的问題,直到十一点钟才到,整整迟了一个小时,刚下车,远远就看见乡里的司机小刘将嘴里的烟蒂扔在地上,一路小跑过來,有些埋怨的道:“原乡长,你怎么才回來呢,骆乡长都打电话催好几遍了,上岭村和下岭村的群众情绪都很激动,弄不好要打起來了。”

原小生真想对小刘说,即便是打起來,把我叫过去能有什么用,龙彪也是老乡镇了,怎么可能连局面都控制不下來,不过这种话,即便是说出來也沒有什么意义,何况小刘也就是个司机,自从骆当仁和自己一块到了乡镇之后,就一直和自己搭班子,这也是有目共睹的事情,这个时候,要是拆骆当仁的台,就有点太不仗义了,

刚上车,就从车窗内看见,刚才跟自己一块在公共车里面演戏的小伙子,也站在路旁,看样子也是湾子乡的,就让小刘去叫了一下,能捎一段是一段,

那小伙子一上车就说了几句谢谢,也不懂什么坐车的礼仪和规矩,直接在后排跟原小生坐在了一起,路上一介绍,原小生才知道,小伙子叫王延庆,是上岭村的人,从一个三流大学毕业,一直在外地南方打工,为了多赚几个加班费,过年也沒有回家,过了年才准备回家看看,

原小生就有意无意地说到了上岭村和下岭村的用水矛盾上,王延庆摇了摇头,却欲言又止,原小生就估计他肯定知道一些内情,只是担心自己的身份,而有所顾忌,就从侧面谈了起來道:“按理说,你们上岭村把持住水源,不让下岭村的人用水,本身就不对,山里的水本身就是公共资源,你们村有水喝了,人家下岭村却要受旱受灾,你说人家能愿意吗,再说了,就算是你们村放一些水给下岭村,也不影响你们村的正常生产生活嘛。”

王延庆就用疑惑地眼神看着原小生,半天才问道:“你是乡里的副乡长,这里面的事情,你能有点都不知道。”好像有点怀疑原小生给他下套一样,

原小生就真诚地笑了笑道:“不瞒你说,我刚來咱们湾子乡沒多长时间,对乡里的一些具体情况,还真不知道,你刚才说,这里面有事情,有什么事情呢,你给我说说。”

或许是王延庆被原小生的真诚感动了,沉默了一会道:“其实上岭村和下岭村,因为水源的问題打架,完全是乡干部和村干部的问題,你想想,老百姓谁沒事干,愿意打架呢。”

原小生就做出一副疑惑的样子问道:“既然老百姓都不愿意打架,那么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聚集在堤坝上呢。”

王延庆似乎对农村工作还有一些见识,笑了笑道:“原乡长,我就不相信,你能不知道这里面的原因。”说着转身看着原小生,情绪好像也有些激动起來,“因为一直沒有进山的路,湾子乡的植被一直沒有被破坏过,旱涝情况也是自古如此,早些年为什么就沒有打架的事情,现在为什么每年都要打架,才能解决问題,不是人为因素,又是什么。”

王延庆也算是一下子说到了点子上,原小生点了点头,陷入了沉思之中,按照王延庆的说法,上岭村和下岭村,这些年之所以年年打架,原因还真是极有可能就是乡镇两级干部的问題,说的不好听一些,也就是说乡镇两级干部在里面故意煽风点火、制造矛盾,才导致抢水打架事件,年年如期发生,

看似有悖常理的事情,往往是事情背后的真正原因,维持社会稳定,本來是乡村两级干部的职责所在,然而在国家不断加大惠农政策的大背景下,乡镇一级政斧对农村的制约已经显得越來越局限了,说白了也就是国家政策好了,沒有各种农业税费了,乡镇干部自然就沒事干了,从乡村两级干部的角度出发,这样的人民安居乐业、社会稳定和谐,首先意味着自身权力的无用武之地,再也找不到过去当官老爷的感觉了,也就是农民再也不用怕这些乡村干部了,权力的失衡,让乡村干部的心理无法得到平衡,为了进一步彰显自己的作用,便要故意地制造一些矛盾出來,然后再用解决矛盾的方式,來实现自己“说了算”的欲望,

其次是由此而衍生出來的利益问題,农业税费的减免,从另一个角度來讲,也完全可以说是断了乡镇干部的“财路”,他们无法从征收各种税费的过程中,榨取“过路费”了,自然心有不甘,便要另辟蹊跷,玩起了平衡杠杆的游戏,而农村干部,或者农民为了让乡镇干部手中的杠杆的向自己有利的一方倾斜,便要对其进行贿赂,乡镇干部由此便得到了即提升了自身权力,又获得了利益的双重好处,

这便是目前国情下,大多数乡村矛盾之所以存在的根本原因,当然并不是所有的矛盾都跟乡镇干部有关,但或多或少跟他们脱不了干系,有些矛盾看似并非乡镇干部的问題,但是只要往上一追朔,就会发现,还是乡镇干部惹的祸,这也就是老百姓为什么把乡镇干部称作“害货”的原因,土语害货者,损人利己者也,

七拐八弯,那辆乡镇上不知道何年何月给配的破越野在山路上蜿蜒前行了三十多里路,总算到了上岭村,远远就看到山岭村的堤坝上黑压压的一片人,那位叫王延庆的小伙子,下车后,跟原小生道了声谢,就直奔一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而去,那中年人看样子在村里还是个干部,一直给帮着维持秩序,这就难怪,王延庆会对村里的事情如此了解了,

骆当仁见原小生下车,急忙迎了过來,却是满嘴的埋怨道:“小原,你怎么这个时候才回來啊。”说着又将原小生推进了车里面,原小生上车的时候,就往堤坝上看了一眼,发现龙彪正站在那里抽烟,眼睛却一直往这边看,

“骆乡长,龙书记调节了吗。”上车后原小生首先想到的是龙彪的问題,上岭村和下岭村,龙彪已经包好多年了,对两个村的情况应该非常熟悉,如果他真心实意地愿意出面调节,肯定能把局面稳定下來,至于龙彪还有沒有别的目的就另当别论了,

上车后,骆当仁沒顾上回答原小生的问題,先点了一支烟,狠狠地抽了两口,道:“要不是龙书记调节,现在恐怕早就打起來了,不过龙书记刚才也给我说了,说这并不算完,如果乡镇党委给他们解决不了根本问題,打架的事情迟早要发生。”

“什么问題。”原小生立马警惕了起來,“他们两个村子争夺水源打架,跟乡镇党委有什么关系,难道他们还能说是乡党委要他们打架吗,我给你说骆乡长,这种情况下,不管他们提出什么条件,都不能随便答应,这不是纯粹在要挟乡党委吗。”

骆当仁好像用手里的香烟泄愤一样,又狠狠地抽了两口,道:“那你说怎么办,社会稳定可是一年考核的重中之重,一旦出了问題,排队肯定要受影响,再要是打死两个人,恐怕就更麻烦了,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我想了想还是先答应下來再说。”

骆当仁说了半天,原小生还不知道条件是由谁提出的,究竟是个什么条件,沉默了一下问道:“龙书记是怎么说的。”

骆当仁苦笑了一声道:“你猜猜。”看着原小生,却并沒有让原小生猜的意思,继续道:“龙书记说,只要乡里答应给上岭村弄一台水泵,他们马上答应给下岭村放水。”

“什么。”原小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上岭村沒钱买水泵,可以向水利局申请吗,为什么要找乡里面要,这不是胡扯吗,我们今年答应给他们一台水泵,明年他们又要水管,后年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东西來呢,这到何年何月才是个头。”

骆当仁解释道:“据龙书记说,上岭村过去给水利局申请过,可是人家说他们不够条件,回绝了,他们这才想起让乡里替他们出面。”

“胡说八道。”原小生终于忍不住,发火了,面对严重好人主义的骆当仁,原小生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骆当仁不可能不知道这是龙彪从中作梗,但依然选择了默认和纵容,长期以往,还如何领导乡镇工作,也难怪骆当仁想打退堂鼓,放弃湾子乡整体开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