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恕难料仙芝弄权 中

“爸。”张锁成弱弱地叫了一声,声音有些发颤,叫完后沒敢正视老丈人,急忙将头低了下來,看着自己的脚面,跟个犯了错误的小学生似得,

张锁成越是这样,刘仙芝越是看着这个小女婿不顺眼,狠狠地在张锁成的头顶上挖了一眼,终于还是沒有忍心继续发火,侧身让开了门,沒好气道:“进來吧,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说完转身自顾自地重新走进了书房,在一把藤椅上坐了下來,

张锁成跟着进來后,也沒敢坐下,就站在刘仙芝面前,半天一句话也沒有,等待着老丈人的继续训责,

刘仙芝的火气又上來了,指着张锁成的鼻子骂道:“你说你咋就这么沒出息呢,你看看你姐夫,再看看你这幅熊样,难怪干了这么多年,还是个组织委员,我看你也不要怪人家原小生,怨也只能怨你自己沒出息,我要是原小生也不会把你放在眼里。”说完停顿了一下,一摆手给张锁成指了一下沙发阴阳怪气道:“别站着了,我的傻姑爷,坐吧。”

张锁成这才恭恭敬敬地在沙发上坐了下來,刘仙芝缓和了一下口气,问道:“是不是又有什么为难的事情了,说说吧。”又想起前段时间给张锁成跑乡长的事情,情绪一下子又堵在了那里,愤愤问道:“又是原小生吧,我看八成是。”停顿了一下,沒等张锁成回答,便继续道:“我就不知道你在乡镇上是怎么干的,一个胎毛未退的小子竟能把你整成这幅狼狈相,你说你窝囊不窝囊,啊,你就不知道给他上点眼药吗,你不是跟你们那个人大主席,叫什么……程建元穿一条裤子吗,这个时候怎么就怂了。”

无端地被老丈人说了这么一大堆,张锁成这才诺诺道:“爸,原小生这次恐怕……真要对我下手了,估计连这个组织委员都保不住了。”说着低下了头,继续道:“就是因为我和程主席想给原小生上点眼药,沒有想到他会这么强硬,我中午见了一下程主席,他让我找你商量商量,要不然……要不然……”

“要不然怎么样。”刘仙芝见姑爷窝囊的连一句话都说不利索,火气一下子又窜了上來,指着张锁成道,“我给你说过多少遍了,政治斗争本來就是你死我活,非常残酷,沒有做好最后的打算,就干脆做个顺民,可你呢,想跳起,又害怕跳起來摔疼,要是总是这种心态,我劝你干脆放下算了。”

张锁成看着老丈人无奈道:“爸,关键问題是,即便是我放弃了,原小生也未必能放过我啊。”

“既然知道这样,那还说个狗屁啊。”刘仙芝猛地站起來将茶杯啪地一声顿在了茶几上,“你投降,做逃兵,人家照样不放过你,那你还犹豫什么,跑到我这里商量什么,让我给原小生说好话,放过你吗。”

张锁成也急忙站起了起來,点了点头道:“爸,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您放心,这次我绝不再做逃兵了,跟原小生一斗到底,即便是闹到市委、省委,也绝不再跟他妥协。”

刘仙芝重新坐会藤椅里,渐渐冷静了下來,略一沉思道:“当然,斗争也要讲究策略和手段嘛,人家现在在位置上,沒有必要跟他发生正面冲突,必要的时候我可以给县委施加些压力,当然,前提是你们必须能在下面抓住他的把柄,你明白吗。”

张锁成若有所思道:“我和程主席也往这方面考虑过,但是这小子也不知道是真的就清清白白,还是手段比较高明,我们收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证据,都沒有抓住任何把柄。”

刘仙芝一挥手道:“这就是个经验问題了,你想想,即便是一般干部也不可能沒有任何问題,更别说一个乡镇党组书记,还搞了那么一大摊子的事情了,经济问題是问題,别的问題也是问題吗,据我所知,这个原小生生活作风上就存在很大的问題,过去是跟付颖,现在又跟马天虎的女儿,哦,对了,就是那个给你们乡投资的马总,都不清不楚的嘛,再则,在湾子乡整体开发过程当中,我就不相信他沒有渎职的问題,沒有受贿[***]的问題,你想想,那么多投资商,他为什么偏偏选择马天虎的女儿呢,这中间是不是跟马天虎的女儿的不正当关系有关呢。”

张锁成担忧道:“我和程主席也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題,但是一旦把原小生的生活作风问題捅出來,就要牵扯到南振海,事情恐怕就很难收场了。”

刘仙芝冷笑了一声道:“这有什么好收场的,你把事情捅出來,收场是他南振海和原小生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别忘了,你的目的是让他乱,他们越乱你就越容易下手。”

张锁成如梦初醒媚笑道:“是、是、是,爸,您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原小生之所以在乡里干这么一手遮天,就是因为乡里的都是些绵羊,沒有敢站出來跟他唱反调,您是不知道,现在的湾子乡几乎成了原小生的一言堂了,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他想要怎么样就怎么样,根本听不得任何反对意见,所以才培养了一批像赵晨力、马天民、牛小枝这样的人。”

刘仙芝在张锁成的肩膀上拍了拍,语重心长道:“你啊,就是政治明锐姓太差,我们党的一贯原则是明煮集中,原小生在乡里搞一言堂难道就不是问題了吗,当然了,如果是一个乡长的话,这不算什么事儿,毕竟他上面还有书记管着他吗,可是书记也搞一言堂,就非常严重了,也是决不允许的,那个组织部的方清明现在不是你们乡的政工书记吗,这个方清明过去跟原小生有些过节,你可以拉拢一下他,他可是张慕云身边的人,我听说,张慕云把他派到湾子乡,目的就为了对原小生这个孙悟空形成掣肘,你我给张慕云反应的问題,张慕云或许不会听,但是他反应的问題,张慕云肯定是要考虑的。”

说着话,刘仙芝自顾自地点燃了一支烟,却被呛的猛烈地咳嗽了几声,张锁成急忙过去在脊背上拍了拍,刘仙芝也只好将刚刚点燃的烟,在烟灰缸里拧灭了,接着道:“还是我给你说的,斗争一定要讲究策略,绝不能一味蛮干,跟你站在一条战线上的人多了,对手战线上的人自然就少了,有个成句是怎么说的,叫众口一词积毁销骨,如果你能拉拢乡里百分之五十以上的人,特别是在乡镇班子里的人站出來反对原小生,他即便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也会变成错的,县委在用一个干部的时候,不仅会考虑这个人的工作能力问題,同时也要考虑他的威信和他是否能够团结班子的问題嘛。”

两个人正在书房说着话,张锁成的妻子月红带着儿子小凯一块过來了,儿子倒是个自來熟,进门跟外婆打完招呼就抱着电视去看了,刘月红到厨房里帮母亲做饭,家里的气氛很快就热闹了起來,不一会功夫,英红和吴言朱也带着女儿小丽进了门,两个孩子年龄相差不大,小丽只比小凯大一岁,见面却不说话,小丽见小凯看电视,就坐在沙发上,问母亲要了手机玩,

吴言朱就要比张锁成回來事多了,先跟在厨房做饭的丈母娘打了招呼,又跑进了书房,见老丈人正在跟连襟张锁成说话,就知道这位心胸狭窄,却不会做人的连襟又被领导整治了,只是张锁成沒有说,他也就不问,只问了一些老丈人最近的身体状体,又将几百元塞进了老丈人的手中,

刘仙芝急忙退让道:“言朱啊,你这是干什么,我和你妈都有退休金,要你们的钱干什么,快给我拿走。”脸上却笑的灿烂异常,

吴言朱又将几百元重新推到刘仙芝的手中,道:“您的是您的,我们的是我们,这不一样,您的是国家对您多年贡献的肯定,我们的是对您为我们艹劳一生的孝心,我们知道您不缺钱,但是您总不能不让我们表达一下自己的孝心吧。”

刘仙芝也只好把钱收了起來道:“好吧,难得你们一片孝心,我不收倒是我的不对了,那我就收下了。”说着也将一支烟递到了吴言朱的手中,

吴言朱拒绝了道:“爸,您听我一句劝,以后把这个烟还是戒了吧,对身体不好。”

刘仙芝一副首肯的样子,却摆手转移了话題道:“言朱啊,锁成的事情,你知道吗,你们两个是连襟,这个连襟是什么意思呢,虽不是兄弟,却有兄弟的情分,既然是有兄弟情分,那就应该互相帮助,你说是不是。”

吴言朱连连点头道:“爸,这还用您艹心吗,我和锁成还是知道守望相助的道理的。”又转脸看着张锁成,用了几分埋怨的口吻道:“锁成,你以后有什么事儿就直接找我,我要是沒办法了,咱们俩再找咱爸也不迟嘛,不要动不动就跑到爸这儿來诉苦。”

结婚多少年了,跟吴言朱也做了多年的连襟,张锁成今天才算真正见识到了这位人社局副局长的厉害,妒忌的同时,不得不承认吴言朱的厚颜无耻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