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说原委汾城恩怨 4

东方渐渐泛起了白色,新的一天即将开始,望着窗外的景色,原小生忽然感觉一种无形的压力正向自己迅速袭來,几乎让自己喘不过气來,马水成的死,四千万的救灾款,下马乡群众打扎乡政斧,还有那个外国驻华记者的死,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几乎都明明白白地指向了同一个方向,自己却束手无策,就好像被笼罩在一个巨大的网中,根本无法施展。

李东权的电话是在原小生第三次站在下马乡政斧大院的时候打來的,这时离原小生进驻汾城,已经过去了整整半个月时间。

李东权在电话里不耐烦道:“我说小生同志,你是怎么回事吗,啊,我上次不是已经给你交代过了吗,首犯必究其余不论,现在事情已经很清楚了,那个叫闷娃的村长也被抓了起來,而且也承认是这次事件的组织者和策划者,你还不结案,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放缓了语气继续道:“小生啊,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这个市委书记的难处,就不要再胡乱猜疑了,你先把下马乡的事情了解了,汾城的问題可以缓一缓再解决嘛,为什么非要搅在一起呢。”

李东权似乎知道了什么,不过这也实属正常,原小生只好实话实说道:“李书记,并不是我非要将汾城的问題跟下马乡事件搅在一起,而是因为现在所有事实都证明,下马乡事件其实就是汾城问題的一部分,群众不会冲击乡政斧,也不敢冲击乡政斧。”

李东权敏感道:“你的意思是说,策划打扎下马乡政斧的另有其人。”停顿了一下,沒等原小生回答,便继续道:“我看这种可能姓不大吧,你想想,如果是别人,谁又会知道闷娃他们要去乡政斧闹事的时间,又有谁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这样的决定呢,这不合逻辑嘛。”

原小生据理力争道:“李书记,你说的这些我都考虑过了,但就是因为它不合逻辑,我们才要继续查,如果不把事情彻底搞清楚,不但会冤枉了闷娃,还会让那些坏人逍遥法外,更可怕的是,我们将会因此而失去人民的信任,如果我们总是这样得过且过,跟那些坏人还有什么区别,又有什么资格继续谈什么执政为民。”

李东权不高兴道:“小生同志,你是不是有点太过杞人忧天了,啊,我们现在的执政地位还是稳定的嘛,而且随着这些年党的一个个惠民政策的落实,党在人民群众中的威信是在不断提高嘛,作为一名党和国家的干部,说出这样的话,我真有些无法理解,也希望你能深刻反思。”

原小生坚持道:“我承认,你说的这些都是实事,这些年党的惠民政策确实给老百姓带來了不少好处,但同时一些新的问題又冒了出來,惠民政策无法在基层得到真正的落实,老百姓看到的不过是一纸空文,却拿不到任何的实惠,倒是喂肥一些贪官污吏,这样的惠民政策,我看还不如叫惠官政策。”

李东权拍了桌子吼道:“胡说八道。”沉默了一下,还是放缓了口气道:“小原市长,我看你的思想还是有些偏激,改革发展本身就是在曲折中前进,难免出现这样或者那样的问題,走一些弯路也很正常,不可能一撮而就嘛,有了问題不要紧,我们可以慢慢解决,三年不行,五年,五年不行十年,总会有解决的那一天,但是必须要以改革发展这个大局为重,创造一个稳定的政治局面,为经济建设铺路,这就是我们目前首要的工作任务。”

这种场面话,原小生不好反驳,却还是不服气地嘟噜道:“等十年八年,陈胜、吴广恐怕就要回來了。”

李东权被彻底激怒了,在电话里厉声道:“原小生同志,你要干什么,啊,你眼里还有沒有我这个市委书记,还将沂南市委放不放在眼里,你想干什么,要做陈胜吴广吗,你还有沒有一点组织纪律姓,我明确告诉你,你要是再这样一味蛮干下去,我将建议省委免去你的市委常委,提请人大撤掉你的副市长职务。”说完啪地一声扣掉了电话。

一旁的程远峰却说起了风凉话道:“哎,原市长,是不是闻到点味道了,你现在还会说李东权跟汾城的问題沒有关系吗,如果他跟汾城的问題沒有任何关系,干嘛要发这么大火,着这么大急。”

原小生还是坚持己见道:“话不能这么说,我以前就给说过,李书记有他的难处,在沒有证据的情况下,最好不要随便猜测,这样肯定会影响我们查案的思路。”

程远峰不以为然道:“查案,原市长,你现在还想着查案,我看你这个副市长很快就要保不住了,还是赶紧为自己的将來打算打算吧。”却还是又回到了乡政斧被焚的事情上道:“这儿咱们已经來过三次了,以我多年的刑侦工作经验判断,你刚开始的预料是完全正确的,乡政斧肯定是被人有意纵火,起码可以断定某些办公室是这样的,但问題的关键是,我们无法确定是谁干的,这就给我们的调查造成了很大的麻烦。”

原小生问道:“难道你这个刑侦高手,就沒有别的办法。”

程远峰显然早有准备,嘿嘿笑了两声道:“办法倒不是沒有,就是有欠妥当,而且一旦查不出结果,你这个副市长恐怕就会更加被动了。”

原小生淡然一笑继续问道:“我的问題我自己解决,大不了交出这顶乌纱帽,你不用考虑,什么办法,你说。”

程远峰的眼睛里马上放出了兴奋的光彩道:“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其实这个办法我以前也给你说过,那就是立即对汾城大酒店的副总白玫瑰采取措施。”

原小生果断道:“不行,理由呢,沒有理由怎么拘捕,你真让我像李书记说的那样,知法犯法啊。”

程远峰一下子松了气道:“我就知道你还是舍不得头上那顶乌纱帽,实话给你说,直觉告诉我,这个白玫瑰肯定是一个关键人物,我们不需要撬开他的嘴,只要将他拘捕起來关上十天半个月,汾城的这帮乌龟王八蛋马上就会乱套,你信不信。”

原小生不得不承认,程远峰所言不虚,从主动送按摩女到吊灯事件,都充分证明,这个白玫瑰非同一般,然而,白玫瑰毕竟是汾城大酒店的副总,如果沒有正当理由,一旦拘捕,势必形成骑虎之势,到时候恐怕连丝毫的回旋余地都沒有了,然而,目前这种状况,又无法打开局面,再拖下去只怕就不得不按照李东权的意思,做结案报告了。

见原小生半天不说话,程远峰又神秘了起來道:“另外还有一个办法,不过比这个风险更大,但是只要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就不会有什么风险了。”

原小生立即问道:“什么办法。”

程远峰压低了声音道:“监视陈安国。”

原小生皱起了眉头,监视陈安国确实是个尽快找到突破口的好办法,但是陈安国毕竟是县委书记,要对其进行监视,必须得到市委的批准,而且要有充分的证据,这个计划恐怕李东权不会批。

程远峰继续道:“要是这个办法再不行,我看我们也别再这儿空耗了,干脆撤了算了,这样一來,你好我好大家好。”

原小生最终沒有答应程远峰,这种做法无疑更加冒险,一旦被陈安国发觉,告发到市委,这个调查组组长肯定是干不下去了,弄不好还会惹祸上身,明显是极不明智的选择。

见原小生又不说话了,程远峰忽然道:“哎,原市长,还有一件事儿,你大概已经忘了,就是前段时间给你打电话的那个女人,如果能我们找到这个女人,肯定能找到突破口,只是可惜,茫茫人海,想要找这个女人恐怕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原小生沉思良久,一拍大腿道:“你还记得那个女人问过的一句话吗,她问我,是不是真打算揭开汾城的盖子,你想想,她为什么要问这样的话。”

程远峰还是有些不能理解道:“这还不简单,当然是……”随即愣在了那里,看着原小生继续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女人之所以迟迟不出现,是因为并不信任我们。”

原小生反问道:“你难道不觉得正是如此吗,所以说,如果我们要让这个女人再次出现,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她彻底相信,我们已经下定了揭开汾城盖子的决心。”

程远峰又有些灰心了道:“可现在问題的关键是,市委别说是下决心了,就是打算恐怕都沒有,怎么让她相信。”

原小生灵机一动,就有些激动了起來,将程远峰拉到身边道:“你看,现在市委之所以下不了揭开汾城盖子的决心,主要是因为什么,主要是沒有证据,对不对,只要有了证据,就算市委某些人想阻拦恐怕也不可能了,而这个女人之所以不愿意再次出现,原因是什么,当然是担心市委下不了揭开汾城盖子的决心,对不对,只要市委下定了揭开汾城盖子的决心,她就就极有可能出现,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