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后的毓雪看见邓素怜离开后,才悄悄走了进来。隔着帘子,她看到含香平躺在**,似乎伤口仍然很疼的样子。

她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似的,轻轻地问:“是不是很疼。”

含香转过头,看到她来看自己,惊疑道:“原来是你来了,你怎么知道我被打了的事情呢?”

“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吗?”

毓雪被没有忘记廉亲王交代的事情,从袖里拿出了一个油纸包,给了过去。含香不解地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脆脆的杏仁酥!

“这是那位周公子带的吗,难为他还能记得。”

她喜滋滋地吃了一口,哇,和小时候吃的的味道一模一样!这周翊轩到底是何方神圣,家里竟有这样美味的糕点。

含香拿出一块递给毓雪,大方地说:“给,你也尝尝,可好吃了!”

毓雪没有接过,语气恢复了她原有的冷淡:“我不喜欢吃杏仁酥,好吃你就多吃点。”

“真的很好吃,你尝一口就知道了。”含香热情仍不减退。

毓雪这回看都不看,就拒绝道:“我说了我不吃,你要是喜欢你就自己吃,不用管我。”

见她无动于衷,含香只好放弃。刚吃了一口,含香就又问:“对了,周公子有没有给薰儿姐姐带一份?薰儿姐姐吃了吗?”

真是吃东西也堵不住嘴,毓雪冷冰冰地答:“我之前已经把她的那份送给她了。”

“真是辛苦你了,以后我好好报答你。”

毓雪冷哼:“用不着,你把自己管好就行了。”

话虽然听着不太好,实则毓雪却是在关心着含香。

“姐姐,你还是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吧,不然我不好称呼啊!”

看着含香亮闪闪的大眼睛里透着期待的色彩,毓雪倒不忍心让她再失望,于是随便编了个名字:“莫言。”

“莫言?不就是不说哈的意思吗?你的声音这么好听,你为什么不想说话呢?你不要叫莫言了,我给你取个新名字,以后你就叫多言吧!”

“多言?”毓雪只觉得好笑,这姑娘……

含香接着问:“莫言,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喜欢和大家在一起呢?”

毓雪略带自卑地说:“我长得很丑,别人都嫌弃我,没有人会愿意和我当朋友的。”

“长得丑怎么啦?这又不是你的错。再说,我真的并不认为你有多丑。有的人只是外表娇美,内心可丑陋了。你是一个好女孩,只要你正确摆平你的心态,管别人怎么看你呢。这就正所谓‘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不要因为别人的闲言碎语,就这么否定自己啊。自己就是自己,做一个真实的自己,真正融入生活中,不是很快乐的事情吗?”

“做一个真实的自己?”

含香重重点头,诚恳地说:“嗯,对。自己是什么样,什么本性,就应该保持下去。如果强制自己改变成一个别的样子,就会感到很痛苦。”

本性?她的本性是什么样,她自己都快忘了。

当年在晋国,她向晋王朝拜。晋王对于她的一切都极其满意,唯一担心的就是她的美貌,她还记得晋王是这么说的——“柏毓雪,你是一个很好的细作,但是你的美貌,将会成为你最大的障碍。如果你遇到了爱情,只怕会让你为情所困。因为爱情对细作而言,是最强大的武器。”

为了能够真正投入到工作当中,毓雪曾想过自毁容颜。她彷徨不定的走在街上,突然听到有人在卖人皮面具。

就这样,毓雪带上了这张最丑陋的人皮面具,一戴就是三年。

她掩盖了倾世容颜,全心全意当起了细作。这三年,因为她的丑陋,没有任何男子愿意多与她接近,除了晋王和廉亲王。

当天下已定,她却再也没有勇气褪去那层假面。在她心里,这副脸便是柏毓雪。

她习惯了别人的冷嘲热讽,习惯了别人的唾弃,唯独习惯不了颜含香的安慰。她原本以为一生只会如此平淡的过去,上苍却让她认识了那个女子。

她说,她相信她;

她说,做一个真实的自己。

不知不觉中,她那尘封已久的心,被她一腔热血渐渐融化。

含香的手覆上她的手背,一点一点地传递着温暖给她:“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忘记自己长成什么样子,用最纯净的心,去看世界。”

毓雪望了她很久很久,终于点了头。

==============================================选秀的前一天,皇后汐澈叫上惠贵妃、贤妃一起走到了御花园赏花。

春天的御花园永远都是这百花齐放,万紫千红的场景。惠贵妃像个小孩子一般摘下喜欢的花朵,插在自己头上。

皇后有意无意地说:“后宫就和这花园一样。一枝独秀纵然美,可总有凋谢的时候。只有百花一起怒放,才显现出大气,才会有春天。”

惠贵妃知道皇后指的是什么,于是理直气壮地反驳道:“臣妾可不这么认为。倘若是一枝独秀,所有的养料便都会在这一枝花上,才会长得更大更美。这要是千千万万的花,怎么能做到雨露均沾呢?日子久了,花谢了,有哪儿来的春天?皇后娘娘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正因为有那些小家子气的花,才会败坏整个花园。后宫亦是如此,倘若有谁暗地里做哪些败坏后宫的事情,本宫绝不会轻易绕过这种女人!”皇后厉声说道。

贤妃微微一笑,目光扫过惠贵妃:“皇后娘娘有此心自然是好,就怕有些人不把皇后娘娘您的话放在眼里。”

惠贵妃恶狠狠地盯着叶蓝漾,咬牙切齿道:“贤妃这话怎么感觉,另有所指?正好当着皇后娘娘的面,贤妃倒不如趁机说说。”

她一副不依不饶的架势,双眸里笼罩出了一层杀气。

贤妃脸上笑意不断,错开目光继续道:“不过她也不敢这么做,毕竟上面还有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不管,还有皇上呢!”

惠贵妃冷笑:“姑母一向秉公做事,就算我这个侄女儿犯了错,姑母也会教训的。”

这话的意思就是,如果她惠贞犯了什么错,皇上会看在太后的面上,最多就是说几句,并不会多严重。

皇后挑挑眉:“惠贵妃,明天就要选秀了,本宫希望你能多多为皇上考虑。”

“那是自然。”惠贵妃低头浅笑,“臣妾毕竟也是皇上最在意的女人,当然会为了皇上考虑。因为臣妾知道,皇上就算对别人再好,爱的,也始终是臣妾。”

整个后宫怕只有惠贞一个人敢这么在皇后面前说话了吧。

皇后淡淡扫了她一眼:“皇上爱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能给皇上诞下皇长子。”说到这儿,皇后故意停了一下,盯着惠贵妃的腹部,略有讽刺地问,“不知道惠贵妃的肚子什么时候才能有动静呢?”

惠贵妃虽然受宠多年,但她不知为何始终不能怀孕。为了能够怀孕,惠贞几乎吃遍了太医所开的药方,结果还是不能受孕。

所以,不能怀孕这个话题,几乎已经成了惠贵妃的逆鳞。

皇后说什么惠贵妃不能反驳,但偏偏此时贤妃也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自己不能怀,就应该把机会让给能怀的人,干嘛老是霸占着皇上!”

惠贵妃对贤妃本就有着恨意,现在又听她这么说,她心中的恨意愈发加重了:“贤妃这话说得真对,所以贤妃以后还是不要留皇上在你宁乐宫了。皇后娘娘可是听着呢,贤妃不会说出去的话又想收回吧。”

贤妃杏眼圆瞪:“你……”

“我什么,我说得不对吗?话可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没人逼你!”

皇后又不耐烦了:“惠贵妃,你就少说两句吧!本宫今天叫你们来,是来赏花的,不是听你在这里吵闹的。如果你不能安静下来的话,你就回去。”

惠贵妃不敢置信地喊:“皇后娘娘,明明是叶蓝漾先挑起的,您怎么说我不说她呢?”

“本宫是皇后,指责谁还要你管吗?”

“凭……”

“够了!”皇后眼神冰寒,“惠贵妃,本宫看你还是好好在翊宁宫里待着吧。落儿,送惠贵妃回去。”

惠贵妃攥紧手帕,恨恨道:“不劳烦皇后娘娘了,臣妾自己可以走!小蝶,回宫!”

“臣妾恭送贵妃娘娘。”

她刚转身一步,就听见贤妃那全是嘲讽的声音。

惠贵妃愤然回头,死死盯着她:“叶蓝漾,你给本宫等好了,敢得罪本宫,本宫绝对不会让你好过的!”

“那臣妾就等着贵妃娘娘大驾光临了。”

“哼!”惠贵妃怀恨离开,就在在一瞬间,她做了一个决定。

晚上,累了一张天的叶贤妃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宁乐宫,贴身宫女小苕赶紧带她去沐浴,沐浴完毕,她就准备睡觉了。

睡前,她特意吩咐道:“小苕,今天晚上不用让人受了,都好好睡吧。”

小苕表情有些为难:“可是娘娘,不守夜的话,奴婢怕会不安全。”

贤妃轻笑一笑,坚持道:“没事,就听本宫的,本宫不会让自己有事,下去吧!还有,不管你们听到或看到什么,都不要说话。”

小苕虽然心有疑虑,但始终不敢违抗主子,只好依了。

宁乐宫外,一道黑影一闪而过,跑的方向正是寝宫一带。

黑衣人站在寝宫门口,仔细打探了一下,发现门口并没有守夜的宫女。她心里暗自欣喜,这不就是天助我也吗?

叶蓝漾,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凭借微弱的月光可以看出,这个黑衣人正是大齐贵妃惠贞。

惠贵妃身披一件黑色大披风,脸上还蒙上一层黑色面纱,打扮得倒和江湖上的杀手有几分相像。

惠贵妃等了很久之后才偷偷溜进寝宫,寝宫里一片漆黑,好在还能看清楚方向。惠贵妃朝**看去,**之人一动不动,想来是睡着了。她暗自欣喜,把早已准备好的三把飞镖“嗖”“嗖”“嗖”一齐向**之人射去。

终于把仇人杀死了,惠贵妃格外欢喜,准备上前查看。

她刚移脚步,脖子似乎就传来一阵阵凉意。她低头一看,顿时吓得面色苍白——她的玉脖上竟架上了一把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