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妮惠离开郭靖一家人不久,赵一龙和石云帆骑着马,来到了宋军砦北大营的门口。这座大营虽然叫砦北大营,但是距离鹿头砦已经足足远出了四十多公里,脱离了蒙古人的控制区。

在鞑子围困襄阳的这些年,砦北大营承担了绝大多数与襄阳城进行情报联络和物资输送的工作,也已经被蒙古人攻击了数次。当赵一龙和石云帆来到这里时,看到的已经是一座小城一样的临时营地,在水银般的月光下,安静的矗立着。

赵一龙和石云帆废了一点力气,才说服了守城的士兵相信他们的身份,通过和襄阳城差不多的竹篮上了大营的城墙,继而被人领着一路疾驰,在某座简易的木质帐篷外等了些许时间,见到了刚刚被人从睡梦中唤醒的夏贵夏制置使。

“你们是襄阳来的?送情报的?”夏贵的眼神还有些迷离,身上的将军甲也歪七扭八。不过石云帆和赵一龙都不会在意这些细节。他们对视了一眼,石云帆上前一步,把襄阳城当下的情况一一说给了夏贵。当夏贵听到樊城失守、襄阳告急的消息时,也不禁变了脸色。他是一个懂兵的人,只是听面前这两个浑身伤痕累累宋兵说了两句,就明白了襄阳的形势已经危若累卵。

“将军,我们来之前,郭巨侠亲**代我们,一定要请您出兵协助,一起摧毁鞑子的投石机。不知这援军的事,可还方便?”

石云帆牢牢记着他们的任务。不论是郭靖口头布置给他们的求援任务,还是天国竞技里的改变郭靖命运任务,都需要夏贵的援军来帮忙。他认真的观察着夏贵的表情,希望能搞明白援军一事到底有几分希望。

“哎,这件事情不好办啊……”夏贵有些紧张也有些沮丧,他坐到了一个原木拼接的粗糙椅子上,继续说道:“不瞒诸位,我之前给襄阳送去的情报说要集齐三千战船,一鼓作气送粮食和给养入城。但是现在战船齐了,但是我手下的川娃子们还不太适应水性。不用川娃子的话,现有兵力只能支撑大概一千五百艘战船的发动攻击。而且前段时间我们运粮的粮道被劫,粮食和辎重也损失不少,在这种情况下尽起大军的话,一是胜算不大,二是也不能给襄阳太多帮助啊……”

“夏大人您有所不知,现在襄阳城内除了士兵,所有人一日均只能吃一餐,连郭巨侠和吕城守都不例外。城里的粮食早已告急,现在您能送进去一担粮食,我们就能多一份力气杀鞑子。更不要提还需要您的士兵帮助破坏蒙古人的投石车,为襄阳挣出一条活路来。这种情况下,为了襄阳的百姓,为了吕大人和郭大人,您不能不出兵啊!”

赵一龙上前一步,和石云帆一唱一和,试图说服夏贵派兵。然而,夏贵的困难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大。

“二位可是不知,那个投降了鞑子的刘整,光是战船就有四千艘。但是他们的水兵水性一般,战力不足。所以我们才有信心用三千战船突破他们的封锁。现在你们要求我们立刻出兵,这种情况下很多战船根本没准备好,我们用能出发的一千五百艘战船去硬碰敌人的四千艘战船,胜算并不是很大,很有可能就白白牺牲了这些将士,彻底破坏我们的增援计划。”夏贵很耐心的给面前两个他平常看都不会看的大头兵解释局势。他来之前可是立了军令状的

,誓保襄阳不失。现在襄阳都快挂了,他自然想出兵帮忙。不过军情无小事,仓促出兵的结果往往都很不好,他也在犹豫。

“大人,我们不懂带兵,您说的道理我们也不懂。但是我们就知道一件事,要是您不能尽快派兵和我们城防军里应外合,偷袭鞑子的投石机。那下一次鞑子攻城的时候,就是襄阳的城破之日。”

石云帆知道自己在古代军事专业知识上说不过夏贵,不过他自然有说服夏贵的方法。这个四川制置使为了襄阳而来,必然不会坐视襄阳被鞑子攻占。不论他准备的怎么样,他都必须做出行动。

“哎……这事情……真是难办……”夏贵骂了几句,就要安排人带着石云帆和赵一龙去疗伤歇息。两人推辞了一会,发现推辞不开,而且身上的伤口也确实多了些,便恭敬不如从命的和夏贵告了辞,打算等等再来催促他,也给他一点思考的时间。

“哎,你说,咱们是第一波赶到这里送信的吧?”

安静的坐着,看着面前的大夫帮自己上药,石云帆有些无聊,和身边等着的赵一龙聊了起来。

“看夏贵的反应,应该是。咱们毕竟抢了两匹马,一路上省了不少时间。其他人估计要到今天晚上才能到了”,赵一龙附和着,既而想到了石云帆问这个问题的想法。

“你是不是担心金俊熙和施瓦辛格出事?”

“是有一点,而且那个谢武胜在我们打算和鞑子拼命的时候竟然跑了,让我很不爽。要是能再见到他,我一定要扇他一耳光。”

石云帆很诚实的回答道。当时他和赵一龙留下来准备赴死的时候,谢武胜这个杂碎的行为已经彻底惹恼了他,这件事他嘴上不说,心里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那可不好说,说不定还没来到这,就已经半路上被鞑子抓住杀掉了。”赵一龙安慰道,顺手脱下了衣服,配合大夫的检查。他和石云帆身上的伤口,大多还是昨天白天守城时留下的,得益于【快速恢复】卡牌的效果,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留下了一条条的疤痕。而石云帆则更是简单,他的衣服虽然布满血迹和刀口,但是因为用了自己的回档能力,所以身体上一条伤疤也没有,让给他治伤的大夫很是惊讶。石云帆敷衍了几句,搪塞了大夫的疑问,等着赵一龙处理了最后几个小伤口,就和他一起去找东西吃了。

他们的快速恢复力量,来自于大量的食物和热量支撑,自然是能吃就多吃点,才有更大的概率活下来。

砦北大营的伙食比襄阳要好很多,充足的辎重和朝廷的支援,让两人不仅吃上了蒸饼,还见到了荤腥。在大锅灶旁混了个肚圆之后,两人跟着夏贵安排的士兵,来到了一处明显刚刚清理出来的帐篷内,说他们一路过来舟车劳顿,可以先睡一会,等更多的敢死队员到来之后,再做决定。

虽然援兵的事还没有着落,但是夏贵这个安排确实顺了两人的心思。他们上一个晚上已经通宵送了次情报,第二天白天又参加城防战斗,晚上再次送情报,逃脱追捕,等到了夏贵这里时,已经一天两夜没怎么合眼,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几乎是一眨眼的时间,就睡了过去。

到了当天下午,幸存下来的敢死队员也陆陆续续的到了砦北,夏贵一一接待

安置好了,才派人把石云帆和赵一龙叫醒了,过去一起参加会议。两人到会场一看,偌大一个帐篷里,他们认识的面孔不到三张,总共的人数也不到十人,显然大部分人都已经折在了穿越封锁线的过程中。

石云帆在人群中搜索了一下,没看到谢武胜,也没看到施瓦辛格,只有金俊熙和王七两人站在一起,冲他们苦笑着。他不清楚谢武胜和施瓦辛格是死了,还是迷路了。不过现场也没有太多时间给他和自己的队友叙旧,夏贵几乎是在他们进入帐篷的第一时间,就开始讲话。

“各位辛苦了,感谢各位带来了宝贵的信息,让本将军知道襄阳的形势已经十分紧张。吕大人的要求我也清楚,尽快出兵,破坏敌人的投石机。不过我们这边也有自己的困难,原定的支援计划是一个月后,现在仓促起兵的话,我们既没有足够的人,也没有足够的粮草,这种情况下很难打得过蒙古人,不知道你们的吕大人可有告诉你们,遇到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呢?”

“大人!”

王七上前一步,单手施礼。石云帆这才发现他的左臂已经从手肘处断了开来,用被血浸透了的布条捆绑着,凄惨至极。夏贵显然也看到了王七的伤势,表情一肃,示意他继续说话。

“在下是襄阳城防军敢死队队正王七,奉吕大人、郭巨侠之命,向您转告襄阳的决定。”

听到王七开头的内容,在场所有幸存的敢死队员都挺直了身子。他们拼死拼活,赌上性命穿越敌人封锁线,为的不就是把这条消息送到么,现在看王队正要正式传达城内大人们的口令,自然有些激动和紧张。援军能不能要到,襄阳能不能守住,在这里的大多数人眼中,就看王七能不能说服夏贵出兵了。

“襄阳已决定满城坚守,鞑子没有投石机,他们要守。鞑子有了投石机,他们还是要守。夏大人派兵,他们要守,夏大人不派兵,他们也要守。襄阳城防军上下,誓与襄阳共存亡!”

石云帆听了王七的话,不禁叫了一声好。这个队正也是有脑子的,夏贵说的那些苦难,他们这些大头兵根本解决不了,还不如放弃晓之以理,直接动之以情,用襄阳守军的死志,感动夏贵的心肠。

友军都要携城共亡了,难道你还好意思在旁边干看着?

夏贵的想法显然和王七一样,他的理智告诉他在这种情况下仓促出兵,输多赢少。但是他的内心告诉他,要是这次不救襄阳,他会背上一辈子的骂名,就算大宋亡了,史书里的他,都不会有什么好评价。

罢了,罢了。战争的胜负还在其次,身后的骂名夏贵觉得自己可担待不起,他抬起头,刚想咬牙应下襄阳的需求,也算是尽了自己援军的义务,却听到帐篷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一位个子不高、身形矫健的大叔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队长!”

“田伯光?”

在场的人一眼就认出了来人,他们惊呼出声,万分好奇从来不出来送情报的田伯光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大白天穿越了敌人的封锁线来到了夏贵这里。然而田伯光只是环视四周简单示意了一下,就上前一步冲着夏贵施了一礼,说道:

“在下襄阳城防军偏将军田伯光,有事禀告,请大人暂缓发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