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

暮色退尽,夜幕初临之时,天空上下弦月努力的普照大地,从西苑传出一阵悲凉、凄美、缠绵的琴音,音乐从低到高,再从高到低绵绵起伏,衷情轻诉,无比的哀怨、缠绵、悱恻,怎样一个**了得。未见到其人,已经被勾魂。

漂着白色花瓣的泉水中,夜映月合目养神,唇角边勾起甜甜一笑,安静得像个婴儿,只有细看之下才能发现其中的不屑。

雕虫小技,用琴声勾人,想引起某人的注意,这种小技俩西苑那班精明的女人们……早就用过了,只不过是,此时的琴弹得比平时稍稍好一点。

玉纤影……想在丞相府混下去,还是安分点好,不然到不了三天便要给她的小鱼当鱼料。无人的时候,夜映月脱下雪冰凝的伪装,唇边露出浅淡的笑意好冷,冰冷入骨髓,她的鱼很久没有饱餐一顿,它们饿了。

攸然地,夜映月光洁着身体突然从水中走出,百般无聊的站在镜子前面,镜子里面是孩子般的水嫩的身体,胸前云峰微微的初露,透出一点点少女的味道。四月曼佗罗花谢后就过了十三岁的豆蔻年华,现在她已经进入十四岁,眉稍上无意流露出的一种属于少女的媚态,不错,还挺好看的。

夜映月给了自己一个评价后,套上雪色的睡袍,蓦然发现上面多了一样东西,两边袖口的里面用另一种跟布料非同一质地的白色的丝线,绣上了极小极小的曼佗罗花图案,若不是她皮肤天生敏感,根本不会注意到这小小的变化。娇嫩的指腹轻轻抚过两边衣袖,感觉那花纹带来的凹凸感,小脸上露出透着一分邪气的魅惑的笑容。

哼着自创的旋律,悠然、轻快的走回到寝房,世间的奢华尽在房间内,这里的一桌一椅,布置所用一线一丝全是有价无市的东西,整块汉古白玉镶面的檀香木桌子,罗帐是用北原雪峰上独有冰蚕丝织,别人用来做衣服都不能,权倾朝野的丞相大人用来做罗帐,够奢华,而这已经是房间内最普通的东西,其它的东西她说不上是什么,但肯定是别人用钱也买不到。

或者连皇帝的寝宫有没有这般的奢华,房间内四角全是拳头大小的夜明珠,银白的光芒亮透房间内的每一个角落,有时间到皇宫看看,是不是比这里更奢华

突然,那幽怨的琴音又再传来,散落到房间内的每一个角落,不悦,十分的不悦,冷眸向窗外问:“看看,丞相府内谁受了这么的委屈,明天一早打发了。”此打发非彼打发,丞相府只有死人才会被打发掉。

窗外无人应答,但明天会人有给她答案就行,打了一个呵欠睡意浓浓的爬上床,迷迷糊糊想要找她的猪,找着找着……蓦然想起昨天晚上答应某人的条件,把被踢到外面,身体直接往床最里面滚,恨不得能钻入墙里面。

突然,到处是曼佗罗花的香味,这个味道跟以往的曼佗罗花香不一样,一定是朵很漂亮的花,满眼都是曼佗花,但绝对不是她要找的那一朵,想来那花应该开在一个特别的地方。

翻身越岭,夜映月不停的寻找,终于,看到一朵开得特别特别漂亮的曼佗花,静静的开放在悬崖边,每一片花瓣都洁白、厚润得像最最上等羊脂白玉,没有一点瑕疵。金黄色的花蕊,阳光一般的灿烂。

忍不住伸手触摸,只是想摸一下,一下下下……突然,花真的会自由行走了,移开了一点点,她的手勾不到……踮起脚尖够劲的向前勾勾……重心不稳,整个人向前倾倒,整个身体穿层层的飘渺着的雾霭,落入深不可测的深渊中,马上就要摔成肉饼了,夜映月忍不住发出一阵惊呼,啊……

以为要一直掉入万丈深渊了,突然被什么东西卡住,鼻子里钻进曼佗罗的花香,闭着眼睛用手摸了摸……是曼佗罗的枝杆救了她,感谢这强硬、结实的枝杆,救了她一命,顺着枝杆找到了最大的主杆,紧紧抱着死也不放手……放手会死掉,悬崖上却传下一把熟悉戏谑的声音。

慕容唯情僵站在床边,用一种不能理解的目光,细细的审视像猴子一样挂在他身上的夜映月,纤细的四肢正紧紧的缠着他高大、精壮的身体,脸上不由露出淡淡的笑意戏谑的道:“小月牙,你是故意的找机会……要投怀送抱吗?”

呃,投怀送抱?不是,她只是不想掉下去摔死而已。

这枝杆太光滑了,有点抱不住的往下滑,感觉有点不对,猛然的睁开眼睛,眼前一张绝美得令人喷血的面孔,唇边一点点戏谑,妖孽一般的惊艳绝伦,不是慕容唯情还能是谁,啊……小声的惊呼,耳根一热脸上一片红得惊人的美艳。

整个人滑落的动作突然停止,腰间多了一双大手,此时才发现整个人都挂在慕容唯情身上,两颊更红,被人追杀似的,以最快的速度跳上床,在某人惊讶的目光钻入被子中,她要躲起来,一辈子都不想被人瞧见她现在的囧样

原来,她不是掉入万丈深渊,而是掉下床,恰好被正准备要就寝的某人接住而已,5555……丢人,丢死人,丢家了!

轻薄的被子被掀开了,曼佗罗花香袭来,跟梦中的闻到的一样诱人,慕容唯情优雅的在旁边的躺下,既不问也不笑,但是夜映月心中能感觉到他自胸腔内发出的喜悦。

这个可恶的男人就是喜欢看到她出丑,绝对的大坏人、大坏蛋……睡觉、睡觉,耳边却一直是那缠绵悱恻、悲悲慽慽的的琴声,好刺耳,这人太可恶,她自己不想睡觉,非要弄得所有人不能睡么。

黑暗中,大手在她腰间一扣,落入一个安静、平和的世界中,于是一夜的好梦无限。

……

天空刚刚露白,大清早的东苑外面已经热闹起来,玉纤影妆容精致的站在大门外面,白衣飞舞,倨傲的看着睡眼惺松的忆霖:“纤影是过来给夫人请安的,麻烦通传一声。”真是什么主子,教出什么样的丫头。

忆霖靠在门,大清早的扰她好梦,恨得不掌拍飞眼前的这个死女人,冷冷的道:“丞相府的规矩,每月十五才向夫人请安,其它时间匆扰,请回吧。”说完整个人退回门内,正准备关门时,一条手臂、一条腿强行伸进来。

玉纤影一阵怒火冲上头,大清早的起来请安,这个嚣张的贱婢,竟然敢给她一个闭门羹,心中一横强行把手脚伸入去,越不让她入里面,她便非要入去不可。一只手一只脚伸入门缝内。

忆霖眉头一皱,找死的,不管,脸上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腕暗内力,“啪”大门照关不误。

啊……东苑大门的上空,顿时响起了惨绝人寰的惨叫声,一下惊动全府的人,丞相府内顿时热闹起来,西苑的女人们纷纷惊昨从**跳起来,有戏睇了。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后,捧月楼一楼的客厅中,站了满满一地的女人,先是恭恭敬敬的向上面行过礼,目光低下时再杀人似的瞪着坐倒在上,捂着手臂垂首低泣抹眼泪的女人。

偷偷的抬头看向上面的画面,更是夸张,软榻上高贵如斯的男子一身家常的雪袍,袖口是金丝描的耐冬花,冰冷的面容散发玉了一样的光泽,深邃的眼眸中比冰还冷上几分,让人不敢正视

。而躲在他怀中的女子慵懒的半躺着,裹在大红的披风中,越发显得她的娇小可人。

两人靠在一起如一幅完整的画,而看到此画面,众女心中非常的不舒服,但,虽然嫉妒得要命,面上却不敢露半分,只有暗暗想办法把那女子拉下台,才会有她们的一席之地。

此时,夜映月单手支着头却一直不停的点头,床气正浓,不,完全是一副还没有睡醒,就被人强逼着拉起来的模样,大家一看到此情形,心中暗暗在抽着气,看来今天又是要出点血,见点红才能平息,毕竟两位主子同时出现,肯定是这青楼女子不安份,招惹到了其中的一位。

夜映月确实是被慕容唯情强行拉起床的,想起刚才被强行拖出抱月楼时,就气得牙根痒痒的想咬人。偏偏此时,抱着她的某人玩味的声音正从头顶上传来:“西苑的女人们……归你管。”意思她昨天就该留下这个女人,要她早点处理掉。

摇摇头清醒一下脑子,努力睁开眼睛,夜映月瞟一眼地上的女人后,又合上道:“大清早不睡觉,跑到东苑做什么?”可恶的,昨晚吵了她大半夜,大清早的还跑来闹事,不让她好好的睡一觉,不安分的女人打出去。

玉纤影楚楚可怜的倒在地上,眼角边带着泪水,蓦然听到夜映月的话浑身一震,那眼好冷,冷得心里发毛。特别昌,上面的男子从一开始连一个眼神都没有落在她身上,而那女子只问她为什么要闯入东苑,对她身上的伤却不闻不问,在梦影楼谁舍得让她受一丝丝的伤痛,心中不由的一阵委屈,眼泪像断线的珠子般一下掉。

慕容唯情的眉头轻轻一皱,夜映月懒懒的闭上双眸,耳边全是那低低的抽泣声,想到若不是因为这个女人,她此时还在**美美的睡着,心中不由的一阵怒火:“不要考验本夫人的耐性,数三声,你若再不开口,本夫人就当你藐视府里的规矩,重打三十大板后,再丢入池中喂鱼。”

大厅中的女人们不由一惊,眼皮子不停的跳起来,这主子向来是面上和善的,连杀人时面上也会带着笑容,今天竟然露出了难得一见的怒容,这个青楼来的女人,不管她做了什么……死定了。

再看向抱着她的人,身形纹风不动,连身体的温度都没有变动一下,静静的坐在哪儿,虽然看不到他的容颜,但能看清楚他手上的动作,修长漂亮的手指,正在把玩着女子的一缕发丝,墨黑的发丝缠在白玉般的手指上,有说不出的美感

。对于眼前的事情,更是置若罔闻,而对他们更是视如空气般空无一物,心中都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玉纤影猛然抬起头,不敢相信的看着软榻上的小小身影,裹着一袭大红的披风,懒懒的躺在软榻中,明明还那么小,浑身却散发出无尚的威严,不由的咽了咽口水,欲言又止,那边却忆霖却已经开始数数,冷漠的声音中还着十分的不屑,这个无知的女人是自己跑来送死,怪不了别人的。

“一……二……三……”

三个数在转瞬间数完,大厅内一片安静,谁也不敢出声,女人们相互间递着眼神,是恐惧、是同情、更多的幸灾乐祸、冷眼旁观。

玉纤影也忘记了哭泣,抬起头倔强的与夜映月对视,她是不会输给一个小女孩,她不相信有人真的敢打出三十大板,特别是在这个神一样的男子面前,没有人愿意露出恶毒的一面。但是,下一秒她立即从骨髓里面相信,丞相府内没有什么是那女子不敢做的。

忆霖一腿扫来,玉纤影的身体“砰”一下飞出,重重的落在地面上,还没有来及叫痛,里面传来一句慵懒的话:“给我……打。”说话的人说完后,似乎就睡过去了,根本不理会外面会怎样。

而另一个声音,差点让她想撞头死掉,慕容唯情没有感情的声音从门内飘出:“堵上嘴巴,别污了本相的耳朵。”

玉纤影此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眼泪不要钱的拼命流着,不敢相信,真的不敢相信有男人会对她做如此残忍的事情,直到两名身穿蓝色衣裙的小丫头,提着一根棍子走出门外,趴在地上清楚的看到二人手中手腕粗的棍子,她才相信了,一阵恐惧从心底爬上来,挣扎着要爬起来,却被那两个小丫头用根棍子压下去,忆霖跟那群女人要了几条帕子塞入她的口中,彼此连一句话都没有说问,便让淡淡的血腥味代替。

大厅内,寻兰端来一盆水,拧干毛巾正要给夜映月擦着脸时,却被另一双大手接过,寻兰心中一惊,无声的退到一边,接下来的动作差点让她叫出来,幸好及时捂住了嘴巴,不然就叫出来了。

慕容唯情面无表情的接过毛巾,动作熟练、细致、温柔的擦拭着那张嫩得找不到一个毛孔的小脸,柳眉弯弯说不出的可爱,凤眸狭长中露出一抹邪魅之气,甜甜一笑时脸颊两边露出两个可爱的小梨涡,把那一抹邪魅隐下,带出一点点小女人的味道

。很好,她每天都长大一点一点,喜欢看着她一天一天的长大,心中满满的。

毛巾的清凉让夜映月清醒了不少,从慕容唯情怀中跳起来忆霖站在门口上,目光冰冷的扫过,最后落在地上的女人道:“晕了,那给我就用水沷醒。”

捧月楼外面,人虽多却没有一人敢出声,众女人们看着被打得不省人事的女人,后背上血迹斑斑,是一阵阵心惊肉跳,不由的拍拍胸口,幸好打的不是她们。骤然间听到夜映月的声音,身体不由的又是一阵颤傈。

夜映月的话音刚落下,寻兰一盆水便当头沷到玉纤影身上,泥污、血迹、水迹混合在一起,满身的狼狈不堪,那里看出地上的女子是梦影楼红得被宠上天,又当选为荷花仙子的花魁——玉纤影。

玉纤影本来已经晕死过去,突然浑身一阵冰冷,然后是一阵火辣辣的剧痛,钻入心肺里面的痛,脑子一下子清醒过来,睁开眼睛,微微的抬起头,大红的、无比尊贵的身影映入眼帘内,心中跳出两个字——魔鬼。

静得像死亡绝地一样的捧月楼前,夜映月迈着优雅的步子向前两步,小脸上重新露出甜甜的笑容,天真又重新回到来:“再给你最后一次解释的机会,不然就是图谋不诡,送你到府衙。”这个玩具还有点用处,暂时不想玩死掉。

玉纤影瞪大眼睛,前一刻还是地狱里爬出来的阿修罗,眨眼间又变成无邪的精灵,但是她的话中,仍然是充满了恶魔的本性,虚弱的道:“纤影……纤影只是想给夫人……请安,但是……”目光看身忆霖,一脸无辜的道:“但是夫人身边的丫头……却故意推托阻扰纤影,还用门木板夹伤了纤影。”终有一天,她会把这一切还十倍、百倍还回去。

夜映月退开两步,冷冷的看一眼忆霖,甜甜的笑着问:“那忆霖可有告诉你,本夫人的规矩是,每月十五才请安问好,其它时间一率不见客。”忆霖办事她素来是放心的,玉纤影算什么东西。

忆霖故意抢着说:“主子,忆霖跟她说了的,您一定相信奴婢。”

玉纤影把这一切都看在眼内,她偏不如他们的意,正要开口说相反的话,夜映月却抢先一步道:“丞相府还有一条规矩,千万不要在本夫人面前说谎,后果是……”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而伸出可爱的小舌尖,做了一个割舌头的动作

经历了三十大板后,玉纤影有些为难,身体还痛得发颤,时时在提醒着她,她不敢再怀疑眼前这个女子的话,暗暗的偷看旁边从女子的面色,心中顿时明白了。

只要活着总有机会报仇,硬着头皮道:“那个贱……忆霖姑娘已经告诉纤影,是纤影以为她记恨昨天的事情,故意不通传,才可行强要闯入东苑的,只是一场小小的误会,惊动夫人,是纤影错了,甘愿受责罚。”

夜映月又打了一个呵欠,睡意浓浓的道:“既然是误会,那就算了,都回去吧,还能睡一个回笼觉吧。”刚说完话,突然间又想了什么问题,小脸上的笑一收,寒着声音问:“昨天晚上,是谁在弹琴?”起得太早,查控的人还没有来得及告诉她。

语气听不悦、冰冷没有丝毫的掩饰,前一秒众女们刚平静的心又不平静了,玉纤影刚回位的心也重新跳出来,因为昨天抚琴的人正是她,良园内有一把绝好的古琴,一时看到了不由的心动,而且也想着能一展自己的才华,正好借音喻己引起某人的注意。但是看眼前的情况,似乎她刚出逃过一劫,又再次踏入地狱的大门。

玉纤影早知道自己逃不掉,重新跪倒在地上,匍匐着身体道:“昨天晚上,是纤影一时有感有而发,以琴音寄情抒情,不曾想会惊扰到夫人,请夫人责罚。”是她太过心急,风芒太露才招来的祸,忍,再痛也要挺着,终有一天她会把这些人都踩在脚下的。

大红色的披风轻轻飘舞,似是天边的红霞般灿烂夺目,随着夜映月缓缓踱步飘下,每迈出一步都诠释无比的高贵、优雅、尊华,就连在梦影楼中刻意的训练了几年的玉纤影也不由的看痴,这种高高在上,无意中便,而且随时随地流露出的高贵,是她极尽一生也不可能拥有的,那是一种从骨血中透出露出的,与生俱来的高贵,心中除是嫉妒还是嫉妒。

隐着几分邪魅的声音,突然在玉纤影耳边拂过:“本夫人虽然不是很懂音律,但是,四国时代的由苍国武帝时的废后,德孝皇后所作的一曲《情怨》,本夫人还是听过的,你以琴音寄情抒情,弹得琴音声声哀怨无比,幽恨无边,莫非是在埋怨丞相府招呼不周,还是夫人我待薄了你,让你心生怨恨?”

此话一出,玉纤影的心都凉了一截,只想着以淡淡的怨情勾起那个男人的回忆,根本没有想到这一层,连忙摇头哭着说:“请夫人明鉴,纤影在丞相府很好,绝无半点埋怨夫人之意,只是……”目光落在夜映月身后的大门上,眼底流露出一抹羞涩

果然是有jq,看到玉纤影不怕死也要表露出对某人的爱慕之情,夜映月立即判断二人之间有奸情,狡黠的笑着问:“只是什么,说出来夫人我也好为你……作主,不然……”嘿嘿,眼底下无比的奸诈,看得忆霖和寻兰想吐血,主子只会发现别人的有情,怎么就没有发现她自己跟里面的人其实也有奸情。

玉纤影心中一起一落的,眼前的女子时而阴冷如魔鬼,时而天真如精灵,时而狡猾如一只小狐狸,心中不禁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把话说出来,抬起头眼眸中含泪,夜映月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有几分姿色,若继续留在青楼倒是能混得风生水起,只是这里是丞相府,错把丞相府当青楼,死期不远矣。

“别说本夫人不给你机会,你若不说清楚的话,就是你对丞相府心存怨恨之意,这样的人是对府里一个威胁,本夫人是绝对不会留下的,以免将来给丞相府招来祸患。”

夜映月这一招勉强是算是敲山震虎,虽然非常的不道德,不过她向来是什么都不缺,就是比较缺德:“说吧,你知道的,本夫人很没耐心,本夫人虽是爱听琴之人,但丞相府内会弹琴的人绝不止你一个,这里的姐姐们都是月城中有名的才女,又是名门之后,一手琴弹得不见得比你差,断掉你这双手,本夫人还是舍得的。”

主子这是赤一裸一裸的威胁,连忆霖、寻兰都不由的抽着嘴角,更别说那些蓝哲和宋夜,这个女子确实是坏得很让人佩服,隐隐约约中似乎有他们主子的年少时的影子。而在里面的慕容唯情听到后也微微的勾起唇角,他也很想知道他跟那个女人有过什么样的过往,有些事情总是让人匪夷所思的发生了。

刹一下,玉纤影的面色雪白,心中对夜映月的话不再有一丁点的怀疑,敢,那个女子什么都敢,杀人放火,草菅人命……只有别人想不到的点子,没有她不敢做的事情,急急的开口道:“我说,夫人,我说,什么都说。”那是不事实,说出来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她的手还在就行。

玉纤影抹了一把汗,娓娓的道:“三年前四月尾的时候,边城的三口镇,纤影曾经救过慕容公子一命,慕容公子曾经许诺过他回到京城后,定会救纤影出苦海,替纤影赎身从良的,所以纤影才一直在梦影楼等着慕容公子,公子难道都忘记了吗?”

这一番话倒有几分是真的,只是故事的主人翁是不是玉纤影本人,就不得而知了,那得听听里面的人怎么解释,所有人都在等,等着里面的主给一个合理的解释

捧月楼,楼里楼外都很安静,谁也不出声,但是敏感的人能感觉到空气中,涌动着一股怒火,蓝哲和宋夜首先感觉到了,他们的主子此时很生气,比之前任何时候的火烧得都大,却想不明白是为什么,但绝对跟那个准备着看戏的女子有关。

空气中微妙的变化夜映月也感觉到,只是想不透慕容唯情为什么要动怒,跟她无关的事情不想浪费脑细胞,安静的站一边等里面的正怒气冲天的男人给出最后的答案。

玉纤影的目光紧紧的盯着那扇门,希望里面的突然走出来,伸出手来拉她起来,然后当着眼前这些可恶的女人的面,宣布她应该得到的地位、尊重、宠爱,最后狠狠的修理那个死贱婢,还有这些幸灾乐祸的女人,最好是……把目光落在夜映月身上,最好把这个魔鬼样的女子……赶出丞相府。

感觉到玉纤影敌意中,隐隐出得意的目光,夜映月不由的勾起唇甜甜一笑,突然一阵风从身后刮来,曼佗罗花的浓浓的香气得铺天盖地袭来,整个人被用力拖入一个怀抱中,鼻子都撞痛了,忍不住轻轻的呻(和谐)吟一声,刚刚想抱怨几句,下巴被用力捏起,映入眼帘的是慕容唯情,冰中带着火的眼眸。

慕容唯情的眼眸缓缓逼近,那比墨还浓的黑色眼瞳中,怒火能让石破天惊,寒气能毁天灭地,这一冷一热的乍暖还寒的表现,夜映月不由的哆嗦起来,想不到自己究竟又做错了什么,只好瞪大眼睛无辜的看着慕容唯情,心中哀号:“天哪,关她什么事,她真的是什么也不知道,她是无辜的。”一个字——冤,比窦娥还冤枉。

楼前所有的人都感觉到这股可怕的力量,真不明白那女子那来的勇气,与眼前这个魔鬼一样的男子对视,就连玉纤影一心想着慕容唯情能想起她,此时也不由的有些后悔,这个男人太可怕了,再得宠也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就像此时他对待那女子一样,前一刻还宠到入骨入血的。现在,只要那男子的手往下一移,轻轻的一用力,就能拧断那女子的脖子。

这样一个拧断脖子的动作,在场的女人中没有人是不希望它发生的,眼睛紧盯着那只修长、漂亮、无瑕的手,巴不得在下一秒就拧断那女子的纤细的脖子就咔一声——断掉,然后倒在地上,最后抛入池中喂她的宝贝鱼。

慕容唯情面无表情的冷冷的问:“小月牙,你真的不知道,三年前四月尾,我在做什么?”夜映月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慕容唯情的眼眸内像一座不断升温的火山,随时都有可暴发

瞧着慕容唯情眼眸内跳动的火苗,夜映月的心中有一丝丝紧张,丫的,她又做了什么若得尊大神怒火冲天的想杀人,面上仍然是带着甜甜的笑容:“唯情哥哥。”叫得好心虚,三年前四月尾,鬼知道他在做什么?

“我也数三声,你若想不出来,就等着我罚你呢。”慕容唯情微微一弯腰,把小小的身躯整个抱起,手臂圈得紧紧的。夜映月小嘴一扁只有认命的份,这个狡猾的男人,不给她任何逃跑的机会……5555,太欺负人了。

夜映月很认真的想了,但是想破脑子,她想起三年前四月尾,慕容唯情在做什么,而又是她知道的。

蓝哲已经开始慢慢的数数:“一……二……三……”三个数字数起很快的,蓝哲的声音已经停止,而夜映月的脑子还不能停。

三字一落,夜映月露出一个吃瘪的表情,宋夜站在旁边暗暗捂着肚子,拼命的憋住笑,肚子里面都笑抽筋了,果然还是主子够强大,主子随便一出手,轻易的让他看到那女子吃瘪的表情,真是太痛快,太爽人了。

忆霖看到自己主子的表情,不由的微微的皱起眉头,心中隐隐担忧,主子有没有发现她自己,居然在那个可怕男子面前露出了孩子般的天真,这跟平时的伪装的天真是不一样的,主子是真的把慕容唯情当成亲人一样的依靠,可是……他们之间是对立的,有可能在一起吗?不行,抽时间得跟主子讲讲,她不能让主子陷入慕容唯情的圈套中,这个男人太深不可测,不是她能驾驭的。

慕容唯情一个吐纳间抽走空气中,属于他的所有愤怒情绪,众人立即感到心头上一松,顶着巨大的压力太久,整个人都几乎虚脱掉,只听他不带半丝感情的声音道:“宋夜,你告诉她们四月尾的时候,本相在做什么,然后把她交给暗阁。”说完垂下眼眸,看着夜映月:“你,跟我回玉茗阁,看我怎么罚你。”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慕容唯情身形微微一动,已经消失在捧月楼中,女人们的目光不由的集中到宋夜身上,连忆霖也不由的狠狠瞪着他,等着她想要的答案。想到他的主子要罚的她的主子,真想把这个人海扁一顿,不然难泄心头之恨。

宋夜调整一下情绪,不让心中的笑意溢出来,板着冰冷的面孔道:“玉姑娘是认错人了,三年前四月尾的时候,正是我家主子跟夫人的大喜日子,主子不会、也不可能出现在三口镇,而且我们主子后来也没有离开过京城,这朝中的大小官员皆可作证

。”

无可挑剔的话如当头一棒,玉纤影整个人头痛欲裂,有一种要崩溃的感觉,怎么会这样,三年里她早就打听过,水月京城中就只丞相一家姓慕容,根本不可能是其他人,而且他与她救过的人,外形上是如此的相似,虽然她没有看到那个人的脸,但是他们身上的气度是一样的,天下间找不出第二个人,有这种王者的霸气和尊贵。

话已经传到,宋夜一挥手,便有两名黑衣人把玉纤影拖走,转身也离开了捧月楼。其他的女人见没有什么戏好看的,陆陆续续的也都散开,回到各自的院子中,打发着无聊的日子。

玉茗阁抱月楼中,除了一室的曼佗罗花香,没有任何一人敢靠近,连蓝哲也在院中随意找了棵大树,把他藏起来即可,不敢轻易的靠近那栋充满危险的小楼。

寝房内,夜映月随意的踢掉漂亮的绣鞋,脱下大红的披风,里面赫然的还穿着睡袍,快速的的跳到**,正准备睡回笼觉时,慕容唯情冰冷的声音针一样扎入耳中:“小月牙,想到了没有,再想不起来就要罚了。”

夜映月趴在**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有想出来,决定不再想,无比真诚的摇摇头:“想不起来,真的,你罚我吧。”小脸上的笑还是甜甜的,当看到慕容唯情的冰眸时,明显的有点紧张,有点僵硬。

现在还摸不准慕容唯情会怎么罚她,反正不是吃掉她就行,早段时间没有把她吃掉,估计嫌她太小肉太少,不够塞肚子,等长大点养肥了再吃掉,那时候比较有肉。

慕容唯情在床沿边坐下,优雅的朝夜映月伸出手,见夜映月迟迟不动,眼眸不由的微眯起,深深的黑色眼瞳似是把**的小人儿卷入其中,眼眸中闪耀的色彩,无论是明净的,还是暗黑的都让夜映月无法拒绝,轻轻一个动作就让她坠入他身边的黑洞中,再无翻身的之日。

犹豫的徘徊在黑洞前,夜映月的理智提醒她,这个男人很危险,绝对是一个不定时的炸弹,随时会给她最致命的一击,所以……不能靠得太近。

三年里,他的眼睛无处不在,所以她做什么从来不隐瞒,全是在他的眼皮底下进行,只要他没有看穿她的身份,他永远不会猜到她的目的,可是心中就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不舒服

慕容唯情这个可怕的男人,他悄悄攻入了她心,只装着父亲大人、映日哥哥、娘亲的心中,强硬的被他攻占下一个位置。那一角的曼佗罗花,无论他是有意还是无意,真的让她心动,让她无时无刻不想着见到他,这种感觉很奇怪,自从他出现后,有一小段时间没有再想念映日哥哥。

夜映月的理智努力的抗拒着,黑暗的色彩带来的无比诱惑,不想再沉论下去,但是那浓到极点的曼佗罗花香,是经过高度浓缩的毒一品,让她无力抗拒,身体比理智更诚实,无条件的向他投降,不由自主的把小手交到他的大手中。

清亮的眸子看着完美的大手轻轻一握,脑子中分不清是凉凉的,还是暖暖的感觉,从掌心传到心脏中,再慢慢的流遍全身,那种感觉是很温暖,很安全的,如果不是因为要报仇,她懒死在他的怀抱中,半刻也不肯离开。

慕容唯情轻轻的一拉,夜映月便整个人投入到他的怀抱中,投入到曼佗罗花的海洋中,用力吸着那能让她兴奋的味道。夜映月知道此刻的她已经深度中了他投下的毒,怕是此生再也无药可解,或者他跟她的爱情,与她要报仇根本就不矛盾。

蓦然回过神的时候,夜映月才发现她已经跟慕容唯情靠得很近,鼻尖与鼻尖靠在一起,两双眸子近距离的相互对视,相互探索,相互试探,相互开发……两人都想着从对方的眼眸中发现。

相视很久以后,夜映月突然发现眼前是一片模糊,她根本看不清楚他眼眸中的东西,只闻到他迷惑人心的味道,原来两人靠得太近后并不是什么好事,没距离的对视,会让她的视线失去焦距,一切都会变得模糊不清,有距离的才是最美的。

耳边传来慕容唯情压抑的,沉哑的声音:“吻我。”呼吸有些急速,声音还是那么的在不淡定中淡定的道:“吻我,像上次我吻你那样的吻我。”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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