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轩然穿着宽松的睡袍,蹬着温暖的毛绒拖鞋懒洋洋地走出房间,映入他眼睛的尽是一片昏黄,走廊中除了摇曳的烛火就空无一物了。

嵌着墙板的墙壁上每隔几步就有一个窗户,但是它们都被厚厚的窗帘遮挡。

那些窗帘似乎在用它们的严密对阳光宣告:你休想通过的!

暗红色的绣纹地摊上的金丝线蜿蜒曲折延续至走廊的幽暗尽头,沿着金丝线的纹理轩然一直向前,可是出现在他眼中的景物却与他昨晚上来时迥然不同。

不悦的情绪顺着脖颈慢慢上攀,似一条毒蛇缠住了脖颈然后昂首吐信,向轩然肆无忌惮地挑衅着。

蓦然停住脚步,将手伸进本应该空无一物的睡袍口袋,然后轩然笑了,因为他真的摸到了打火机和烟盒。

“你老是跟我玩这套,不腻么?出来吧!”轩然不顾嗓子的干涩点燃了烟。

淡白色的烟雾吐出,在空气中盘旋萦绕久久飘动却不散去,最终一个黑袍人挥手拨开了白烟,站在了轩然面前。

“我能感受到你的怒意,但是你为什么没有对我发火呢?”弈棋人微笑而问。

“发怒还谈不上,就是有些厌倦了,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就离我不远吧?”轩然继续轻吐烟雾。

“我确实离你不远,可是我并不是站在你的窗外给你造梦的,我把我的一丝灵魂钟在了你的体内。”

“为了监视我?”

“应该说是监护,因为我要保护你的安全,不过现在看来已经没有必要了。”

“为什么?”

“因为你暂时不需要保护了。虽然你感觉不到,但是你的灵魂已经快要将我的那丝灵魂磨灭了,我不想成为一个灵魂残缺的人,所以我要取回灵魂了。”

“我的父母在哪儿?”轩然轻点烟卷,弹掉了已经燃完的烟灰。

“他们跟我在一起,很安全!”

“哼!”轩然轻蔑一笑,继续道:“大言不惭!”

弈棋人也笑了,不过他不在轻蔑的笑,而是开心的笑,“他们跟我在一起很安全,我跟他们在一起也很安全。”

“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他们?”

“如果能相见,你们很快就会团聚,如果不能相见,你们就永远都见不到了,我说的是永远!”

“你们想干什么?”轩然阴狠地看着弈棋人,阴狠地问。

“你以为你现在很强,可是事实是该隐更强,你还需要时间!”

“时间,时间,总是时间!咱们就不能合力一处,好好地商量商量么?也许会有比等更好的办法呢?”轩然气愤地说。

“计划早已经制定好了,而且经过多年的推敲,我们都认为目前的这个计划是最合理的,所以就没有商量的必要了。”

“不用商量,起码告诉我计划是什么吧!”

“计划就是你!你得活下去,只要你活着,该隐终有一天会被你踩在脚下!到那一天,我们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说完,弈棋人就转身走进了那根本就没有尽头的走量尽头,不曾回头。

“这次的梦境,就是为了告诉我,我应该苟且偷生?”轩然对着弈棋人的背影大喊道。

“不,是让你抓紧时间去成长!还有,菲林来了找你了!早做准备,他不是你的敌人,只是你面对该隐前的一个试练,一块垫脚石!”话音飘散,弈棋人彻底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轩然被妮可摇醒,“胡言乱语什么呢?做噩梦了?”妮可问。

“弈棋人刚刚来了,给了我点消息。”

“什么消息?”

“他说菲林找上门了,大战一触即发!”

妮可拂开额前的一缕垂发,道:“正等着他呢!”

轩然点点头,“今晚先去德古拉发现的那个酒吧看看情况。”

…………

梳洗一番穿戴整齐,妮可自然地挽住轩然的胳膊,然后两人走出了房间。

轩然特意仔细观察了一下地毯的花纹,竟然跟梦中一模一样,看来弈棋人是来过这里的!

缓步拾阶而下,昨晚举行酒会的餐厅里的各个长条餐桌旁已经坐满了人,不过在每个餐桌上都摆着一个奇怪的玻璃装置。

装置主体就是一根长长的与餐桌等长的玻璃管子,一头微微扬起另一头与桌面相平,而且在没经过一个餐位的时候便会有支管从主管上向两侧支出,支管与主观想接的地方有一个精美的玻璃阀门。

看着那些没根支管下面的玻璃杯子,轩然猜测这可能是一种一次性倒酒的装置,不过为了倒酒就弄出这么个东西,是不是有点多此一举呢?

见妮可和轩然下楼了,德古拉亲切上前,问轩然那玻璃装置设计的怎么样。

轩然有些茫然,但是还是说设计的挺好的,很精美。

德古拉微笑着,对一众等着开餐的血族说可以开餐了,然后又把轩然请到了一个餐桌的前端。

看着那微微扬起的玻璃管口,和摆在他面前的锋利刀刃,轩然终于知道这东西是干用的了!

&n

bsp;

那根本不是什么用来倒酒的,而是用来放血的!而且还是为他特意定做的!

轩然的脸色阴沉了到了极点,看向正悠闲地切着牛排的欧耶斯,感到火辣辣的目光,欧耶斯抬起头回馈给轩然一个灿烂的微笑。

“伯爵,这东西是欧耶斯让你弄的吧?”轩然问德古拉。

“是的,他说是你让做的。”

“我干!”此时,轩然只能用这两个字来表达心中的情绪。

“是这东西不合心意么?如果你不喜欢换这形状,我可以让厂家重新做!”德古拉见轩然爆粗口了,还以为是轩然对这“血液分流器”不满意。

“没有,挺好的,我很喜欢!”轩然咬牙切齿地说,然后就拿起桌上的锋利小刀,轻轻的敲了两下玻璃管,发出叮叮的清脆声响。

见所有人的注意都集中到了他这里,轩然说话了,“各位亲爱战友们,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们!”

“因为我们即将一同踏上战场,在战场上我们将与我们的敌人奋力搏杀!”

“可是我的祖国有句古话,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妮可女皇自然不可能让大家饿着肚子打仗,所以她特意请来了我!”

“相信你们很多人都是认识我的,但是你们并不知道我的能力,那么我现在就展示给你看!”

说着,锋利的刀刃划过手腕,殷红的血液如自来水般从伤口流进那“血液分流器”中,血液每流过一根支管就会被分流,然后流进支管口下面的高脚杯中。

坐在餐厅里用餐的所有血族看到轩然的动作都大大地瞪圆了眼睛,不是因为他们渴望那红艳艳的**,而是因为轩然这样做根本就是在自杀!

迎着那些吃惊的目光,轩然颔首微笑,道:“大家不用担心我哦,尽情享用你们杯中的鲜血!悄悄的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往里面加点白砂糖味道会更好!”

一个跟轩然比较熟悉的血族站起身问道:“沈轩然阁下,你这样做真的不会有事么?”

“自然不会有!”说着,轩然甩动手腕,从伤口流出的血液化成一条血线,隔空精准的飘入了另一个餐桌上的血液分离器。

轩然就那样站在原地给餐厅里十三个餐桌上的所有血族斟血,每当一条血线划过高空准确的落进那餐桌上的血液分流器时,桌上的血族都发出一阵兴奋的呼声。

随着轩然不停的放血,一直站在轩然的身边的德古拉伯爵的脸色由担心渐渐变成了吃惊。

待轩然给所有血族都斟满了一大杯鲜血后,德古拉关切的问道:“你……你没事吧?”

“你看我有事么?”说着,轩然用一块洁白的餐巾擦拭了一下手腕,餐巾被一点鲜血染红,而轩然的手腕却变得光洁无暇了!

…………

每个血族战友都有一整杯鲜血下饭了,轩然也和妮可落座了,虽然轩然的面色如常的红润,但是与她挽手而行的妮可还是感觉到他的脚步有一些虚浮。

轩然一边用力地切牛排,一边愤愤地对坐在他身边的欧耶斯道:“欧耶斯,我现在真的很想把你的小弟弟扯下来!你能给我一个不把它扯下来的理由么?”

欧耶斯微微一愣,然后笑了,他确实没有什么好理由用来说服轩然。

“你不能这么做,算我求你了好不?”坐在欧耶斯旁边的王洋做出一副哀求的样子!

看着王洋的呆萌表情,轩然只得无奈叹息,道:“欧耶斯的**很给力?”

“什么是**?”王洋继续呆萌演戏。

轩然微微一笑,不再跟王洋扯皮,转头看向妮可,妮可会意直接与欧耶斯建立起意识交流。

“血宴中有你的人?”轩然看门见山的问。

“有!不过他是个笨蛋!”欧耶斯的语气有些生气。

“那在菲林袭击我们的那晚他怎么没有给你消息?”妮可问。

“他那时还不是我的人!”

“他是谁?”轩然问,他和妮可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就好像是在审讯犯人。

“现在还不能说,不要问为什么,这与信任无关。”

轩然沉默片刻,再问:“你为什么说他是个笨蛋?如果他真的是个笨蛋就舍了吧!一旦本菲林看出端倪,他很可能起反作用!”

欧耶斯微微侧头,看轩然的目光中透着一丝赞扬,“你终于有一个领导者的模样了!”

“我是什么模样都随我的心情,现在说的你那个笨蛋间谍!”轩然提醒欧耶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