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时候,雪便停了下来,诸葛明空这一天心情都不好,便早早的上了卧榻睡了起来。月紫容睡在她的旁边,任凭着她抱着自己,从不抗拒。因为下了雪,天似乎瞬间便冷的异常,怀中人身上的温暖让他觉得有些恍惚,更有些说不出来的想要靠近。

目光凝视着诸葛明空,不知道过了多久,月紫容轻轻抱住了她。

房间中的场景一如既往的落在了房顶之上的容毓眼中,他的手中依旧拿着一坛梨花酿,静静的喝着酒。因为只是初雪,而且也没有下多长时间,所以烟云城并没有银装素裹,只是有些地方偶尔的积聚着一些白雪。

离秋站在他的身后,此时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劝这个固执到极点的王爷。

很快房顶之上又多了两道身影,容毓举起酒坛,准备喝的时候,一双小手附在他的手腕上,他微微的偏头,望着五官精致的容炤,笑着道:“你怎么过来了?”

“王爷,天冷了,还是不要喝这些凉的酒为好,容炤为你将酒煨好了,喝这个比较好。”容炤轻轻的一笑,笑容犹如白雪一般空灵寂静。他的手拿着酒放在容毓面前,目光宁静致远。

容毓望着容炤,随后从他的手中拿过酒坛,将自己手中的酒坛给了他,煨热的酒温暖的流入他的喉咙,和刚才那种凉意完全不同,让他的身体微微的舒服了一些。

见此,容毓将酒坛递给了蓝屿,随后从他胳膊上拿起斗篷,帮容毓披上。

“容炤知道王爷心情不好,但是也要顾着自己的身体,就算明空小姐如今记不起你,但是她爱的绝对只有你。你若是让自己受伤了,她以后得有多自责啊!”容炤温和的开口,声音清然。

容毓优雅的喝酒,目光看了一眼房间中的景象,目光温润而又幽深:“我知道,不过却不可能不在意。”

“王爷,容炤还小,很多事情不懂,但是王爷是我们的主人,我们只想主人能够好,所以,容炤很想你能好好的爱护自己的身体。”容炤叹了口气,话语中有着他这个年纪没有的老成和沉稳。

容毓听到他的话,轻轻的笑了起来,伸手拍了拍他的头,道:“你和我真的很像,容阁交给你管果然是个对的决定。”

“王爷过奖了,属下和容渊一起管理容阁,属下还小,比不上容渊的处事老道精细。”

“你会有超过他的一天的。”容毓微微一笑,随后他又喝了一口酒,目光突然温柔了起来:“明空,她很喜欢梨花酿,要是知道这酒都被我喝了,她估计会和我打架的。”

“王爷可以再给明空小姐酿酒,酿一辈子的酒来赔罪。”容炤笑容温浅,精致的脸庞有着如同星辰一般的璀璨光辉。

容毓看着这个和他很像的孩子,目光温和,随后点了点头:“是啊,我可以酿一辈子的酒来赔罪!”

“王爷,今夜容炤在这儿陪你吧,明夜就算不回王府,去住镜花楼也好,别再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了。”容炤再次开口,笑容不变的温和。

容毓轻轻的喝了一口,目光的余角望向房间中的场景,漆黑的眼眸之中有着笑意,但是更多的确实有如此时夜一般的沉深。沉默了片刻,容毓轻轻的点头:“我知道了,让你一个孩子为我担心,我最近也真的太过任性,太过孩子气了。”

“王爷,只是执着而已。”容炤说着从蓝屿的手中拿过那酒坛,喝了起来。

虽然有着梨花的清香,但是酒本来的辣味传入了容炤的喉咙中,让他有些想要咳出声。

都是酒是穿肠毒药,他看来,就是难喝的东西。

此夜,容毓与容炤两人喝着梨花酿,偶尔说着话,在此时的雪夜中有种说不出来的宁静柔和,当太阳升起的那一刻,容毓就去了镜花楼,到了他与诸葛明空经常住的房间,随后倒在榻上便睡了过去。

容炤随后而去,帮容毓脱了鞋,盖好被子。看着闭着眼睛的容毓,容炤不禁叹了口气。

王爷,真的很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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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早朝,诸葛明空又是睡到午时才醒的。睁开眼睛的时候,便看到月紫容幽深的双眸,她眨了眨眼睛,随后笑了起来。

月紫容静看着她,目光一如的冷漠,但是似乎却又比先前柔和了一些。他的手放在她的腰上,诸葛明空身体的温度传了过来,温暖的异常。

“睡得真好!”诸葛明满足叹了一声,随后手搂住月紫容的脖颈,头靠在他的胸口。

月紫容愣了一下,手不觉得紧抱着她。

要是能够如此这样这样,感觉似乎也很好。

但是……

月紫容的眸子突然冷了一下,看着诸葛明空的双眸要深了很多,他的手微微的从她的腰上移开,目光突然冷了下来。

谎言一般的相处,怎么可能永远不会改变?他不能习惯这种生活,不然到了谎言解开的那日,他真的会难受的。

道是无情却有情,这个世界上,谁又能真正无情?

他一向冷清自在,但是却依旧不敢说自己完全无情。

两人过了一会儿,便从卧榻上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日下了雪,诸葛明空老觉得今天冷的异常,多加了两件衣服,她手中还拿着一个热水袋,但是她还是感觉有股凉意围绕着她。

坐在炕床之上,诸葛明空无聊之中又拉着月紫容对弈起来。两个人执子,不停的落下,棋盘之上黑白子交错而生,战局紧张激烈,仿佛真的战场一般,明杀不断,暗杀亦存。

与诸葛明空下棋,月紫容当真是有些佩服她。一个女子竟然能够这般的心思缜密,布局精巧,当真是世间难寻。他在宗政一族的棋艺已属绝颠,但是在诸葛明空面前,终究还是差了一筹。

“紫容,你最近是不是让着我?怎么输了我这么多?”诸葛明空看着满棋盘交错的黑白子,她有些奇怪。他们下棋,最多的差距也就一两目之间,但是这一局,他输了五目,这么多的差距,还是第一次。

听到诸葛明空这话,月紫容的目光顿时冷了一下。

因为他不是记忆中的那个人,即使,她因为灵术认为是,但是终究不是。

伸手将棋局弄乱,月紫容收拾着他的旁边的白子,随后慢慢的将白子放在棋盒之中。棋子碰撞的声音,清脆、温柔、但是却有着一丝无法诉说的寂清。就如同此时的月紫容一般,终究只是一个替身。

等他将白子收好之后,诸葛明空开始收拾黑子,微凉棋子在她手指微微的荡开了一丝说不出来的凉意,有种无法诉说的冷寂幽清。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如今在她面前月紫容和记忆中的月紫容有些不同。

具体哪里不同她也说不上来,但是她只觉得与他在一起就像是与微风共处一般,温和随意,并未特别,就和与紫、盎暖他们一样。而那日见到白衣少年,那一个仿佛触及到灵魂的吻,让她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震撼。

好似,目光,态度,心情,心脏,生命,甚至灵魂都被牵引着。

那种感觉,真的连白骨之上,灵魂之上,仿佛都刻上了印记。

沉默了一会儿,诸葛明空微微的叹了口气,随后快速的到了月紫容面前,双手搂住他的脖颈,随后向他靠近。

月紫容愣了一下,看着越来越近的诸葛明空,眼眸幽深,她想做什么他很清楚。

两个人的唇越来越近,就在要碰到的时候,突然诸葛明空听到了捶门的声音,她不禁抬起头,目光中映入一张犹如月华一般高贵优雅、绝色清然的脸庞。一双有如墨玉的幽深眸子冷然的看着她,眼底幽静至极,有着一种无法诉说的悲伤以及心疼。

望着那双眸子,诸葛明空顿时不自觉的松开了月紫容,随后仿佛身体不受控制一般向门口那人走了过去,连鞋都顾不上穿。

容毓冷清的看着她,漆黑的眼眸此时有如夜一般,冷的有些渗人。

诸葛明空望着他,正准备开口的时候,容毓突然伸手将她抱住,毫无预兆的吻上了她的唇。诸葛明空一愣,伸手推他,但是她知道自己根本不想推开这个人。

他的吻就像是吻在了她的心上,吻在了她的骨头之上,吻在了她的灵魂之上。

这种深刻的感觉,震撼着她,让她的心完全陷入了一个无法诉说的强大漩涡,她完全不能自已。

等到容毓离开她的唇时,她感觉仿佛渡过了一个轮回,但是很快她清醒过来,有些不能相信自己都做了什么。

在月紫容,她竟然任由一个男人这样疯狂的温自己,她到底在做些什么?

“容毓,你流(liu)氓。”诸葛明空扬手向容毓打了过去,容毓动作优雅的抓住她的手腕。

目光深幽的看着她,容毓另一只手仿佛带着魅惑一般的气质抚上她有些红肿的唇,随后温柔的笑了,笑容中带着一丝仿佛曼珠沙华一般的死亡的妖冶。

“这里,永远都是我的,暂时给别人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