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敢说的话是,也许这事是你无意中透露出去也不一定。

“也许是这样吧。”夏公子继续叹气,“你说,这件东西如此重要,我如何能轻易交出去?”

夏雨琳沉默片刻后,道:“有一点我觉得很奇怪,先皇都死那么久了,还能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吗?”

“无知小儿!”夏公子听到她怀疑自己一生的好基友,立刻大骂,“你懂得什么?先皇乃是开国皇帝,在马上打了几十年,朝中稍微上点年纪的大臣和军中的老将,哪一个不是他亲手提拔和培养出来的?哪一个对他不是忠心耿耿?那些年轻的官员就算不是先皇带出来的,他们的父辈、长辈、师傅等也都受过先皇的提点和恩泽,对先皇的恩情念念不忘,谁会不把先皇的圣旨放在眼里?”

“当今天子虽然宽仁,还算有几分才能,功绩和威望却远远不如先皇,也没能培植出自己的强大势力,因此,先皇生前的旨意远胜当今天子的决定,如果下一任帝王并非先帝所认可,那份圣旨一出,足可将其撵下龙椅,你说,那些想当皇帝的,哪一个不想得到这份圣旨?”

夏雨琳听后在心里琢磨,听说先皇大了夏公子三十岁左右,夏公子死时他约莫六十岁,身体健康得很,知道夏公子的死讯后,这位开国皇帝哭得稀里哗啦的,后来又活了将近二十年,直到八十岁左右才死掉,导致现在的皇帝五十多岁才登基。

到今天为止,现在的皇帝也才上岗了十年左右,没能建立太多的功勋和势力,一直活在老爹的光环之下,确实挺正常的,而开国皇帝能判断儿子和孙子们谁适合当皇帝、谁不合适当皇帝,也都能说得通了。

夏公子说完老基友的本事后,一爪子摁在她脸上:“知道先皇的厉害了吧?以后你再敢质疑先皇,看我抓烂你的脸,让你一辈子嫁不出去!”

夏雨琳捂着脸,一脸委屈:“我知道了,现在对先皇崇拜得要死了,你就爪下留情吧!”

夏公子哼了哼,趴下来,把头扭到一边。

一人一只不说话。

夏雨琳将沉睡的肉肉抱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低声道:“肉肉对不起啊,刚才害你哭得这么厉害,都怪十一没本事,没办法打败杀手组织!不过你放心,十一就算赔上这条性命,也一定保证你的安全!只是,十一死了以后,你一定要勇敢地活下去,努力地吃,努力地睡,努力地长大了,千万别因为十一死了就不活了……”

夏公子听得一脸白线,她是故意的吧?一定故意的吧?想让他内疚和让步?门都……

好吧,门是有的,他确实觉得内疚了。

“十一不怕死,只是舍不得你!十一还想以后生个漂亮的女儿,嫁给你当媳妇呢,可是十一等不到那一天了,你就娶个跟十一长得相似的媳妇吧,生下孩子以后就给她起名雨琳,下雨的雨,琳琅的琳……”

“闭嘴!我答应你还不成么!”夏公子忍无可忍了,跳起来,又一爪子打在她脸上,“你快闭嘴喵!再不闭嘴我就取消这项大慈大悲了!”

夏雨琳立刻抬头看他,感激得不得了:“谢谢夏公子!您老人家果然是好人,难怪先帝这么重视你和信任你……”

“你给我闭嘴!”夏公子恶狠狠地,“但我只能给你宝物的下落,可不能将宝物交给你。”

夏雨琳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我也不会为了自己的安全而出卖整个天下,你就放心吧!”

夏公子道:“放心个头!只要宝物的下落传出去,这天下就不会太平了,你根本管不了。”

夏雨琳使劲点头,拼命附和他,就怕惹他不高兴。

夏公子哼哼了半晌后,把头转到一边:“但我真的不记得东西放在哪里了,不是骗你,是真的不记得。”

夏雨琳:“……”

半晌后,她道:“那么,我跟你好好分析一下你可能会把宝物放在哪里吧。”

夏公子哼哼:“看你有没有本事让我想得起来喽。”

夏雨琳想了想:“到了晚上以后,我试着给你催眠吧,我学过简单的催眠术,如果你很配合的话,也许能成。”

催眠术可不是什么简单的技术活儿,她跟着师父学了几个月,就只会一点皮毛,对付那种精神力薄弱又积极配合的对象还行,但对那种抵抗力稍微强一点的,她就没辙了。

夏公子转过头,恶狠狠地盯着她:“你能保证你不会趁我迷迷糊糊的时候问别的问题?”

他很注重**的,有很多私人的事情不愿意为世人所知,如果这丫头趁机刨他的底儿,他的颜面往哪里搁?

夏雨琳举手发誓:“如果我做那种无耻的事情,就罚我嫁给猴爷,哦不,就罚我跟肉肉分离!”

“跟肉肉分离”于她,真是比死还可怕的事情了!夏公子很明白这一点,这才抓了抓猫须:“我暂且相信你,如果你胆敢违誓,我一定让你的惩罚成真!”

夏雨琳点头,抱着肉肉站起来,左右看看后,道:“你躲到我的怀里来,我带你回屋去吧。”

夏公子这才跃进她的怀里,躲在她和肉肉之间的空隙里,跟她回到小屋。

这天晚上,夏雨琳将所有的门窗都关紧,套上几层帘子,确保不透一丝灯光,并将房间彻底检查了几遍,确定楚留非不可能躲在屋里后,这才点燃蜡烛,拿出一根挂坠,对夏公子实行催眠术。

催眠的过程不必细说,约莫十几分钟后,催眠结束。

夏公子睁开眼睛,夏雨琳也大汗淋漓。

“没想到你竟然将东西藏在那里……”她一边擦汗,一边喃喃。

夏公子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跳到**,钻到角落里拉过被子一角盖上:“本公子累了,要睡了,你莫要打扰本公子休息。”

夏雨琳真没再说一个字了,吹熄蜡烛,在黑暗中静静地坐着休息。

那件东西,竟然藏在那间竹林木屋里。

其实,圣旨一共有两份,一份真的,一份假的,开国皇帝不愧是高手,担心这份圣旨总有一天被皇子皇孙知道并引发祸乱,就故意弄了这样两份交给夏公子,以防万一。

夏公子得到那两份圣旨之后便返回京城,路过春池时顺便去木屋小住了几天,那时,他刚跟南婉婉“翻脸”不久,在木屋看到南婉婉的画像后想起她对自己的欺骗,忍不住怒从心起,甩袖而去,忘了将其中一份圣旨带走。

也就是说,这两份圣旨,分别藏在木屋里和夏家的宝库里,但是,哪份是真的,哪份是假的,夏公子也不知道,这得在看到圣旨后才能辨认得出来。

现在,夏雨琳静静地坐在黑暗里,不发一言,并不是受圣旨的真假所在困扰,而是,夏公子因为催眠而想起了太多过去的事情,心情悲伤,她受到他的心情所感染,没法子轻松得起来。

她想起了初到木屋的那天夜里,她听到夏公子踩在画纸上的脚步声,惊醒后去藏画室看个究竟时,从门缝里感受到的孤独与悲凉,真的,虽然因为黑暗的原因她看不到夏公子,却知道有一个人就在里面,静静的,一动不动的,就像一具古老的雕塑,连呼吸声都没有。

回到与南婉婉共度美好时光的地方,物是人逝,他会是怎么样的心情?

她没有经历过,却能感受得到,她还想起了她的父母与弟妹,她不在,他们又情何以堪?

这一夜,秋意浓,她和夏公子的愁思,也很浓。

第二天早上,夏雨琳端着早餐进房间,先喂肉肉吃饱后,让他去粘舍微公子去了,自己则和夏公子单独留在房间里。

“我们去竹林木屋找那份圣旨吧?”她说,“我想了一个晚上,觉得还是要把圣旨拿在手里,分清真伪,并另外放在一个地方才行。你也去过木屋,知道那间木屋被收拾得那么干净,一定有人在打理,打理的人总不可能是你安排的吧?”

夏公子正在埋头吃鱼仔呢,听了这话,猛然抬头,绿眸闪动着清冷的幽光:“当然不是我安排的!我生前最讨厌别人乱进我的画室,又死了三十年了,怎么可能会安排人去打扫我的秘密画屋?再说了,这天底下的人,又有几个人会因为受了委托而守着一个空屋三十年?”

夏雨琳心想,这也是哦,这位老人家脾气虽然很臭,但绝对是有情有义有信誉,说好会保管开国皇帝的圣旨就真的守到现在,宁死也不背叛好基友。

“喵呜——”夏公子恨恨地咀嚼那条可怜的小鲜鱼,“让本公子知道是谁动了本公子的画屋,本公子抓花他的脸!”

夏雨琳一脸黑线:“你没看到对方将那间木屋保管得很好吗?也没偷走和损害你的作品,你对人家还有这么大意见?”

夏公子的绿眸变深了:“所以,这事才更古怪!感觉这人似乎将我的画屋当成了自己的私有物,但似乎又经常不住在木屋里,我怎么想都觉得太古怪了。”

夏雨琳听后,深以为然:“你说的是。所以,我们才要尽快去木屋查个究竟,你说是不是?”

夏公子快速地吃东西:“你想什么时候去?”

夏雨琳道:“等下就去!事不宜迟!”

夏公子道:“你若是准备好了,那就去吧!总之,谁也别想将我的画屋占为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