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之途,显得有些无聊,因为古易安多次阻拦,宁采薇不得不提出女扮男装骑马随行的决定,好说歹说古易安才算同意了她的陪同。

一路上,古晨曦并不多言,只打马走在最前面。古易安与宁采薇紧随其后,看着他一本正经的严肃的脸,宁采薇觉得自己都不好意思与古易安装着打情骂俏的样子,所以一路也无言。

秋日的阳光十分炙热,宁采薇都有些后悔跟着出来的,早知道是如此枯燥无味的旅行,还不如就在古家呆着,翻翻古长亭的书房也好,说不定还有什么收获呢。

知了在树上鸣叫着,吵得人心烦,古易安打马靠近宁采薇。“喂,一路上想什么心事呢,也不说话,你不是一向话多的吗?”

“没什么好说的,再说现在我是这样的打扮,和你太过亲密,你不觉得别人看了一定会感到奇怪吗?”宁采薇长长吁着一口气,再看一眼前面那个安安静静的背影,唯在此时突然想起现代的那些先进的供人解闷的设备来,比如说听音乐的无线耳机,比如说可以洗澡的淋浴和游泳池,天气实在是太热了。

古易安撇了撇嘴,看着一脸热气的宁采薇笑一声说:“怕是你后悔跟我们一起出来了吧,要不是我娘多事,我宁可在霍家看那些绣女的刺绣。说起来,也得怪前面那个人,若不是他将丝线弄的一团糟,我们此时说不定在家里正午休呢。”

宁采薇笑了笑,很轻很轻地声音说:“那丝线落水难道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吗?”

声音虽然极小,像古易安像是听到了惊天霹雳一样,他睁大眼睛看着宁采薇。“你知道了什么?你知道你在胡说什么吗?”

听到古易安惊恐的声音,宁采薇一时觉得自己的天秤是有些太过于倾向古晨曦了,其实现在,自己并不了解他是什么人不是吗?除了那天晚上在屋子里他对自己那句还算合理的忠告,别的,自己真的是一无所知不是吗?

摇了摇头,然后看着紧张的古易安,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我不过是随便说说,看把你紧张的,丝线落水不是还是可以用的吗?那种东西好像就是从水里淘出来的吧,为什么落水的丝线就不能用了?”宁采薇随便找了一个话题,想转移一下古易安的注意力,不管任何时候都不要让别人知道关于你太多的事情,这也是k集团教给宁采薇至理名言。

古易安看身穿男装依然美丽且别有一种灵秀的宁采薇,又拉着马往宁采薇身边靠了靠说:“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杭州人,是不是这里的人,看你总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真让人感觉你是不是上天赐给我的仙子。”见宁采薇没有说话,古易安又继续说:“丝线是从水里淘来的不假,可是一旦整理成束,它就最怕水了。只要一粘着水那丝线就乱成一团,再不能用了,只能缝棉被。我们古家向来是要挑杭州县内最好的丝线用重金赎买,如果不是因为这样重要与珍贵,古晨曦也不会被我爹用家规惩罚了。”

“哦,原来是这样。”宁采薇点头表示听明白了。

正在这时,古晨曦突然勒马行止前进了,宁采薇与古易安往前看去,只见一个老妇拉着一个小女孩跪在路边,烈日炎炎下,两人几乎是昏昏欲睡。

古晨曦脸上浮出同情的表情,古易安见了,嘲讽地说:“都自顾不暇了,现在竟然同情心还是如此的泛滥,你看着,他又要将他身上仅有的盘缠都送给这对母女了。到时候他又会自己挨着饿回南亭。”

听到古易安这样说,宁采薇的目光再次定格在古晨曦身上,果然如古易安所料,他下马掏钱,将那个绿色的钱袋里的所有银子都倒在手心,数量大概不出十两。他蹲在那一对母女面前,将银子轻轻放在了她们的面前,然后说了什么,过了一会又面色沉重地转过身来。“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前面有条河,我们可以去前面饮马。”

看着古晨曦把救助别人当作如此自然的事情,宁采薇的心中仿佛有一丝清凉入注,在炙热的秋阳之下,心间似有一汩清泉汩汩流出,看着那对母女含泪点头答谢,突然间觉得古晨曦那张冷漠而木然的面孔之下,有一颗火热而鲜活的心灵。

古易安听到有水,立马来了精神,看着发呆的宁采薇说:“前面有河,我们可以去享受一下清凉了,快点,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