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仆突然在前面的穿廊处停了下来,又是摆手又是摇头,古易安领会,正想往一个角落里藏,迎面却走出一个梳着双髻,容貌颜色都十分靓丽的十六七的姑娘来。

“哦?二哥又在做坏事了,这又是哪家的小姐被你抢回来了?你看我不告诉爹爹才怪?”那丫头古灵精怪,转身要走。

古易安放了宁采薇的手,慌忙将那丫头拦截住说:“妹妹,妹妹你听我说,这丫头哪里是个小姐,不过是个村野丫头,你也知道你那两位二嫂都不会生养,爹也忙着为我张罗着再娶呢,这好不容易看中一个,二哥又不是胡作非为,你且容我向爹爹禀告呀!”

“原来是古家的小姐,怪不得如此打扮,看起来到也漂亮!”宁采薇看着眼前柳眉倒竖,一脸看好戏神情的古家小姐。

她身穿鹅黄收腰长裙,上身是一件水杏色的马甲,眼睛虽然是丹凤,但却十分有神。从外貌来看,她确实是一个涉世未深,还分不清好坏的小丫头。

看到二哥求饶,那丫头又绕过古易安的身子看了看宁采薇的脸色,叹声说:“二哥也别总是强抢,也该问问人家姐姐愿意不愿意,至今娶来二嫂说起此事来还是泪流满面,二哥觉得有多大意思?”

古易安忙赔着笑说:“妹妹教训的是,哥哥警听教诲!”

那丫头绕过古易安,向着宁采薇走了过来,神情里全是可怜加同情,走到近前拉着宁采薇冰冷的手说:“看看,都被我二哥吓坏了,不过姐姐你听我说,我们古家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虽然二哥哥的手段有些不对,可到底也是懂得疼爱人的,等二哥告诉爹爹,就亲自到贵府登门提亲去!”

宁采薇心里想道:“怕是找不到我的府上了,离这里何止一万八千里?”可是话又不能说明白了,只苦着脸说:“谢谢古小姐关心,可是我现在想回家!”

古小姐又歪头瞪了古易安一眼,说:“你看看你办的好事,还不快去求了爹,让爹爹上门提亲去?”

按理说来,这样十六七的姑娘对上门提亲这种事情,不至于熟络至此。想到这里,宁采薇又打量一眼身边的魔王,终于明白这样的戏他唱了不止一出了。

古易安像得了圣令,抱拳陪笑说:“哥哥这就去也,妹妹先帮二哥兜着,等办喜事时准有你的好处!”

古小姐不屑地闭了眼睛,然后又拉着宁采薇的手说:“我叫古雪然,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宁采薇长嘘一口,这家人还真是不一般呀,大哥是冷酷如冰,没有人性;二哥是浪荡公子,拈花惹草;这小妹妹到是豁达,简直是没心没肺。

告别了古雪然,古易安和家仆将宁采薇带入一个角门。进了角门,又是别有洞天的一番景像,虽然地方不大,但是应有尽有。有乱石堆砌的假山,有人工挖好的小溪,有夏天遮荫的凉亭,有冬天避风的夹道。

此时正是夏季,院中三株海棠浓荫四散,花香弥漫,到也让人心旷神怡。树下有三个石桌,围着石桌有四个石凳,看起来是用精致异常的工艺雕刻而成的。桌上有一把玉壶,几个玉杯,桌上零落几片海棠叶。

宁采薇看的出神,心里感叹,这幅景象到也别有风味。自然与心中自己的家一比,简直是天上地下之别,虽然从小接受的教训是不可动情,对人和万物皆要冷眼观之,但此时看着这番情形,仍然万分羡慕。

一旁的小厢压着声音叫道:“二爷,这要是被大夫人发现了,会打……打断奴才的腿的,上次娶二夫夫人的时候,她就警告过小的,不准再帮着爷做这样的事情,二爷你看……!”

古易安本来正看着宁采薇出神,脸上如获至宝般的笑容都带着几分色相,听到小厮这样说,就骂道:“古铜,怪不得有人叫你饭桶,你就不能先瞒着大夫人这件事情吗?等我禀报了爹把这件亲事订下,她就是上吊也不关我的事情了!”

那个古铜脸上全是为难,好像被人打了几个耳光一样的难看,古易安急了,放开了宁采薇的手走上前去说:“你把东边的两间房子先收拾一下,先让这位姑娘休息,其他的事情我自然会办妥。你个狗奴才,不知道到底是侍奉我还是侍奉那个母老虎呢,就这样胆子还跟着我做什么,快去侍奉那母夜叉去得了,我也得个清净!”

古铜一脸苦样子,慌忙顺着墙根溜到了东面,又轻手轻脚打开了东房的房门,示意古易安和宁采薇可以过去了。

古易安瞧了一眼正房,见房门紧闭,也不好在一个小厮面前丢脸,更何况旁边一个美人在,于是轻咳嗽一声,然后拉着宁采薇轻手轻脚也走向东边的房间。

在一旁悄声吩咐:“我劝你不要喊,要惊醒了我家的河东狮,你我都不会好过!”古易安说完,不安地又瞧了一眼正房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