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晨曦瞬间想到了那日在山洞之中自己几乎同娘一样的问题,而她的回答是那样的自然没有作做,显然,她不是在说谎。“娘,我不知道她来自何方,更不知道她的真正目的,可是她无父无母,飘摇于世,几次救我们母子,我想她即使有恶意也不会是针对我们母子,否则她不会这样几次出手相救,至于她的真正目的,我想只要她不伤及我们母子,就没有什么可再担忧的了。”

听到古晨曦这样有条理的分析,白柔缓缓点头称赞儿子的辨析能力,然后又望了一眼远处犹豫晨雾而变得异常朦胧的远方,“晨曦,那我先回去了,若不然你爹问起来我不好说,如果雪央回来,你一定请大夫看看她的伤……她昨天一定伤的厉害,真不知道她是如何去坐马车的。”

说到这里,古晨曦更有一丝担忧浮现于眼中,那墨一般深邃的眼中浮现出昨天雪央挨打时的情形,明明已经的血染长裙,可是今天清晨起来,她仍然一如往常一般说要去小镇取丝线回来,也曾担忧她的伤势,可是她却只字不提。

“娘,你说雪央她不会出什么事情吧。”古晨曦听到娘亲的脚步渐远,心里却一直打鼓,从离开到现在也有两个时辰了,若说是在南亭县与小镇间打两个来回也够了,可是此时,晨雾之中仍然一片寂静,没有丝毫人影。

远走的白柔并未听到古晨曦的问话,看到儿子一人等于晨雾之中,心里有一种凄凄的感觉,尽管他那么努力,可是仍然不能得到古长亭半点欣赏,岁月匆匆,转眼他都是该娶亲的时候了,可是自己到底能给他些什么呢?

“干什么去了,不在作坊里盯着那些女工,四处溜达,是不是因为我最近对你和古晨曦的宽容,所以你觉得可以肆无忌惮了?”古长亭看着若有所思的白柔,声音清冷的问,完全不似一对夫妻那样的和柔。

白柔一听是古长亭,慌忙止了脚步说,“一早有一些不舒服,出去让大夫看了看,没什么大事所以药也没抓就回来了。”

“浑账,你看病不抓药,是不是想有意告诉外人,我古长宁对你刻薄小气,连药钱都舍不得给?是不是想让那个人知道,再来怜惜你收你回宫?”古长亭因为古易安不成气,连连给自己惹下事非,而丝线的钱一失再失,现在的古家已经是雪上加霜。

这时候,莫管家带着霍家送来的十位女工从大门处走来,看到古长亭在责备白柔,忙上前岔开话题,“老爷,这些女工都到了,您看看还需要再试吗?”

古长亭看着那些已经换过衣装,发饰统一,一如往常一般的女工心里却隐隐有一些不安,这些年来,为了不让南亭县的百姓觉得霍家古家针锋相对,视若仇敌,所以在选绣工之事上,两个达成协议,一年在霍家,一年在古家,又可以减少费用和精力,又可以让人们觉得这南亭县两大家族一团和气,可是今年,古长亭对这些个女工却不似以往那般信任。

“试,一定要再试,这次我们要做的是皇后娘娘的凤袍,一定要万分小心,所以一定要对女工精挑细选,不合格的一律给我退回霍家重选。”古长亭说完,冷眼瞥了一眼白柔,“还不给我回作坊去,这些女工让莫管家与易安来选,你不用操心。”

听得古长亭赶自己走,白柔轻嘘了一口气,还想着他如若追着不放,自己到底该如何解释,可是现在看来没有必要了。

直至白柔走远,古长亭才对莫管家使一个眼色,“这次选女工,你一定要严格把关,以防霍家在这上头做了手脚。这些日子,我心神不宁,总觉得丝线一再出事,实在是事出蹊跷,我们要小心一点。”

莫管家听完点头,看了一眼那些循规蹈矩的女工,眼睛之中闪动着一抹深沉。

刚刚看着莫管家带走了绣女,就听得古易安杀猪一般地喊,“爹,救命,救命啊,我娘要杀我了,你快救救我啊。”说着,古易安连蹦带跳跑到了古长亭的身后,看着拿着掸子追着打儿子的大夫人,呵斥说,“你给我住手,你们这娘两到底在给我唱的一出什么戏?大清早的,不让我安生一会吗?”

大夫人有些委屈,将掸子一扔到地,跺着脚说,“不管儿子,你是说我纵容他。我要管儿子,你又嫌我不让你安生,我这大夫人到底怎么当才对。”

原本就有些烦躁的古长亭听到大夫人人质问,眼底滑过一抹阴沉,原本就如阴天一般的心情此时更是风雨交夹,唯一的儿子不争气,这是不争的事实,抬眼看看古家的百年基业就要毁于一旦,古长亭的神色突然像是衰老了几十岁般,他狠狠甩开古易安抓着自己袖子的手,“你给我老老实实在家呆着,哪里也别去,这两天我心情不好,若是你再给我惹什么事情,就不要怪我这做爹的没有警告过你。”

听到古长亭几乎是咬牙切齿说了这话,古易安看着被自己气的发疯的娘亲撇了撇嘴,大夫人自然知道古长亭这话的厉害,慌忙招手说,“还不来,等你爹家法伺候呢是不是?给我回屋子里去,好好和玉蝶呆着,她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大夫人。将来,你要有难,求谁也不管用,还得求人家玉蝶,快去。”

听到大夫人话中有话,古长亭也懒得再去追究,家门不幸,又贪上那么一顶绿帽子,这些斗气的话就不值一提了。

古夫人见自己的表现不仅没有那古长亭消气,反到是更加惹恼了他,不由有些恼火,“以后你也多多少少对作坊的事情上点心,你看看把你爹给气的。”

古易安听了这话,斜着脸冷笑说,“在我爹那里,我横竖不对,如果我管的勤了,他势必又会找我个不是,会说我盼着他早死及不可待要接他的位子,娘,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虽然我爹对那个白柔和古晨曦极其冷漠,可是在作坊的事情上,他是处处为他们重用。或许也不过是爹使的一个障眼法,迷惑娘罢了。”

“这不能,这不可能,你爹他跟我说过……”听到古易安的分析,大夫人又恨的咬牙切齿,眸间一股厉色横生,早知道如此,自己就该早点除了这些后患,又哪里有今天这些猜忌与麻烦。

“不可能,哼……”古易安话说半截,想到娘说玉蝶重要的话,一想自己已经有好些个日子不去那里了,也许确实该讨好她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