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长亭命作坊日夜赶工,绣工是轮班倒,而柔姨却只能一直盯在那里,宁采薇悔不当初。

“柔姨,您回去歇着吧,我来顶您的班。”宁采薇小心绕过一脸黑线的古晨曦走到白柔身边来轻声说,因为自己的一时痛快却换来了让他们母子这样的痛苦。

“不用,你与晨曦先回去,明早你们再来,我今晚再盯一晚。”白柔说着,轻轻咳嗽两声,这些日子太过劳累,她的身形极速消瘦起来,看起来仿佛风一吹就能吹走一样。

“柔姨,您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再这样下去,您的身子吃不消啊。”宁采薇担心地说着,却见古晨曦过来,劝着白柔说,“娘,您今天回去休息,晚上由我和雪央来守着作坊,不会有差错,娘您就放心吧,这都几天您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听得两个劝说,白柔实在推辞不过,才不放心的吩咐说,“你们一定要盯好了,晚上有些绣工打瞌睡,不小心就绣坏了,一定要万分仔细,这正是关键时刻了。”

凤袍的衣架子已经出来了,而绣工们各司其职,将自己平生所学都绣成花纹放到衣服上,珍珠与玛瑙也无计其数的被钉在上面,一件衣服看起来珠光宝气,万分华丽。真不敢想,皇后穿上这样的衣服后是何等的美丽。

白柔离开了,古晨曦困的打了一个呵欠,宁采薇趁机说,“不如你先睡一会,我来盯着,到了后半夜换你。”

古晨曦虽然对宁采薇不放心,可是无奈自己实在是太困了,所以就倚在一张椅子上沉沉睡去。宁采薇一个人在作坊里穿梭,在每个女工那里都瞧一瞧看一看,可是没有看出半点眉目来,不就是绣花吗?绣凤袍如此,绣龙袍难道不是一个道理?

“这花绣的漂亮,只是不知道绣龙袍的时候是不是这么复杂,我都没有见过绣龙袍呢。”宁采薇故意拉长话音,在一个女工身后叹息。

那女工抬起眼来,揉了揉背,说,“姑娘,绣龙袍可不是一般人能见得着的,我们这些女工也只是绣袖口和衣边,龙袍身上的所有花纹是织布的时候就织进去的,而且为了裁剪方便,在织布的时候就要量好尺寸,边织边注意花纹的走向,若非如此,一件龙袍怎么会用了三年时间。”

宁采薇一听此话,差一点就要吐了,绣一件龙袍要用三年的时间,那这些人每天坐在这里干什么呢?

“大姐,那咱们作坊什么时候绣过龙袍,你见过吗?”宁采薇脱口问道,只见那个绣女打量了她一下,含糊其词说,“我是这次新选来的绣工,还没有绣过龙袍,我知道的这些都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

一听再打问不出什么来了,宁采薇有些郁闷,这龙袍制作之秘到现在都没有半点着落,也不知道叶雨榕那边怎么样了,不论如何自己都要想办法去霍家一趟看看才是。

正想着,突然看到白柔走进了作坊,宁采薇慌忙迎了上去,“柔姨,您不歇着,又起来干什么?这里有我和晨曦呢。”

白柔看了一眼睡着的儿子,摇头说,“还是你们去休息吧,我躺了一会不困了,你们明早再来。”

宁采薇自知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只好推醒古晨曦一同走出了作坊。

“真想不通,古家这样对你们,可是柔姨还是这么尽心尽力的,她到底是为了什么?”宁采薇一边走着,一边问身边的古晨曦。

古晨曦看着宁采薇叹息一声,“人生一辈子,要的是一个对得起自己,我娘从小就教导我,不论别人说什么做什么,自己做好自己该做的就是本份,现在,她这样做也不是全部为了谁,她只是想对得起自己的心。”

听到这里,宁采薇心头埋了许久的一个问题闯了出来,“那当年皇上为什么不要柔姨了?她如此温柔美丽,聪慧大方,而且性格又如此的宽容。”

听闻此话,古晨曦好半点没有说话,这个问题虽然自己也问过娘好几次,但她只是笑而不答,人世间许多的缘分,尽就尽了,没有必要强求。

“我也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皇上当年弃了我娘不要,还赏给了我爹,让她一生受尽凌辱和折磨,我每次问她,她都笑而不答。”想到这里,古晨曦有些颓废。

知道自己触了雷区,宁采薇慌忙转移话题说,“我们还是早些歇息,明天还得早些起来去接柔姨呢。”

古晨曦听此,也点点头说,“好,我们这就回去休息吧。”

却说霍家,叶雨榕因为得到了霍少爷的器重,所以许多的事情都由她来经手,而龙袍制作的方法虽然没有一个实际的操作步骤,可是那些简略图还是有的。

在烛光之下,叶雨榕静静地翻看着以前那些龙袍的画像,并且细细研究,虽然还不能说是大有成果,但是已经有了一个头绪,以后的事情就简单的多了。

正在这时,突然听到房顶的瓦上有声音,“是谁?”

叶雨榕将那些画像收起来,跑出了屋子外面,看到空寂的夜空之中繁星满天,或许是自己听错了也说不定,离任务结束的时间只剩下三个月了,这三个月一定要加倍努力才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时候,一个轻轻叩门的声音响了起来,“叶姑娘,是少爷让我来给您送点汤的,让您早点歇着,别累着了自己。”

叶雨榕将桌上的东西一一收好,然后伸了一个懒腰站起来说,“我知道了,你将汤搁在桌子上就行了,明天一早再来收碗。”

那丫头果然将东西都摆到了桌子上,然后低着头拿着茶盘又退了出去,夜深人静,叶雨榕轻轻按了按自己腰间的那个微型照相机,也许,真的该是加快速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