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睿冽风的华服一点一点在指缝里流逝,直到手心成空,白瑾夕心口一阵不是滋味,比想象中要来的那一天难受百倍。

“太子邀我们一起陪他赏月,明晚,本王带你进宫。”睿冽风拧着眉头,任何人也捉摸不透此刻他的情绪。

“不是说明晚王爷给白瑾夕一纸休书,为什么还去宫里赏月?”白瑾夕有些迷糊,她就要离开睿王府,哪还有心情赏月?而且还是和睿冽风。

“赏月和给你一纸休书,互不相干,明晚,本王来接你。”睿冽风并道明太子邀她们赏月和给一纸休书之间的关联,说完,便径直离开,似乎有意逃避着白瑾夕的问话。

时间很快流失,很快到了和白瑾夕到皇宫赏月的那一天。

那晚,皇宫很热闹。

夜晚也是百花飘香伴着月色,美不胜收,一向不爱月色的白瑾夕,也看的有些痴迷,只是,不知道来皇宫赏月和睿冽风给她一纸休书有什么关系?

立在亭阁里,白瑾夕抬头望着皎月百得不思其解。

她默默等待睿冽风和夙夕烨说话,只是,等了很久,却见睿冽风牵着一个陌生的女人走到她和夙夕烨面前,他看那女子的眼眸竟出奇的温柔。那女子穿着浅粉色的修身旗装,凸现出她修长匀称的身姿;那粉色极淡已经接近白色,但是却很妩媚,腰肢像束着光滑的白绢,颀长的脖颈,白腻的肌肤呈露,不再需脂粉的妆扮,自然美丽无匹。乌黑高耸的发髻,细长弯曲的双眉,红红的嘴唇,十分夺目,就连一旁同样身为女人的白瑾夕也不知不觉被叶曦儿这样的美人儿吸引。

只是,她好惊讶,睿冽风为什么将那个女人抱在怀里?!

正当白瑾夕诧异时,却看到她抽开被睿冽风紧握在手心的小手,向夙夕烨走近几步欠身道,“曦儿给太子请安。”

嗡嗡嗡,大脑微微空白,原来…原来…她就是睿冽风的心上人,叶曦儿?!

“曦儿怀有身孕,礼就免了。”夙夕烨亲自将她扶起,小心翼翼交还给睿冽风,还不忘格外认真嘱咐道;“王叔,人我已经待到,希望能兑现我们之前说好的承诺。”

睿冽风敛眉,点点头,“本王,明白。”

看着睿冽风紧握叶曦儿的手,至始至终她白瑾夕就像一个局外人一般,被她们扔在一旁,谁也没有看她一眼。

“曦儿就此拜别太子,谢太子不杀之恩。”临走前,叶曦儿不顾阻拦,向夙夕烨下跪磕了个头,之后,睿冽风牵着她一步步走向亭阁石梯。

白瑾夕立在原地,至今一头雾水。

直到,看着睿冽风和叶曦儿走出赏月的亭阁,才恍然迈步追在她们身后,喊道,“睿冽风,你什么意思?!”他为什么将她留下,却牵着其它的女人离开?!

他牵的人不应该是她睿王府的王妃白瑾夕吗?!

白瑾夕带着哭腔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睿冽风脊背僵住,愣了半会,才转身面向白瑾夕,“你这么聪明不会不明白本王的意思,对了,一纸休书本王给了太子。”

睿冽风说完,不等白瑾夕回话,便再次牵起目光落在白瑾夕身上的叶曦儿,决绝继续往前走,不带一丝停留。

“睿冽风,你别走,我不明白!”看着睿冽风的步伐越迈越大,白瑾夕呆愣住。

不是说给她一直休书,为什么把她的休书交给凤夕烨处置?

睿冽风把她当什么?!

白瑾夕对着睿冽风的背景近乎咆哮。

可睿冽风却一眼也没有回头看她,他的脚步是那般绝然。

“别在自取其辱,欺骗自己?!白瑾夕,你就那么点骨气?!”白瑾夕想追上睿冽风,却被脸色铁青的夙夕烨拽住了手臂,不管白瑾夕怎么挣扎,脚下的步子一步也迈不动。

看着睿冽风和叶曦儿越来越渺小的背影,白瑾夕心如刀割大喊着,“睿冽风,我恨你!为了你心爱的女人,你怎么可以牺牲我白瑾夕?!我恨你!”

听到白瑾夕的哭喊,远处的睿冽风身体一怔,一旁的叶曦儿同时也察觉睿冽风的失常,不由问道,“冽风,亭阁上的女子是睿王妃吗?”

睿冽风点点头,恩了声,“曦儿,我们走吧,她已经不再是睿王府的王妃。”

“可是她……”她的自由是用白瑾夕换来的,此刻叶曦儿在睿冽风面前表现出一脸的内疚。

睿冽风见叶曦儿依然还是那么善良,手忍不住抚上叶曦儿的肚子,目光柔和道,“不用担心,她有太子陪着,太子舍不得她难过,自然会哄她开心。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回府,别让你肚子里的孩子冻着。”

睿冽风一遍又一遍的告诫自己,自己不该对白瑾夕有一丝一毫的情绪,他们身在帝王家,应该懂的怎么拿捏分寸,怎么割舍!

白瑾夕对他来说不过就是一枚棋子!

“白瑾夕,够了!你觉得自己还不够丢脸吗?!你再怎么哭怎么喊,睿冽风他也不会改变初衷,你的眼泪,只会显现你的懦弱,我以前就告诉过你,不要回睿王府,你就是不信,现在知道痛了?!”抓着白瑾夕的双肩猛摇晃,眼眸赤红的夙夕烨似乎想将混沌的她摇清醒。

“放开我,我的事不用你管!”看着抓狂的夙夕烨,白瑾夕拼命地想挣扎,可是她的力气抵不过一个男人的力量。

“你的事不用我管?别忘了,睿冽风将你换叶曦儿出宫,现在,最有资格管你的人是我夙夕烨!”看着白瑾夕伤心难过,夙夕烨心也跟着痛,痛苦并不比白瑾夕少,他板正白瑾夕的脸,赤红的眼眸与她紧紧相对,“白瑾夕,你看着我,看着我!你清醒一点,为了这样的一个男人,不值得。”

夙夕烨剔透的眼眸冷厉着,似怒焰又是隐忍的目光将白瑾夕微微怔住,她从来没有见过夙夕烨在她面前像咆哮的小兽一般的摸样,他锋利的光芒,让白瑾夕心底不由泛起一丝恐惧,她撕心裂肺的哭泣随之变成抽噎。

“夙夕烨,你别再说了。”白瑾夕紧捂着自己的耳朵,害怕夙夕烨继续说那些她不愿去面对的事实。

夙夕烨一直是个睿智又果断的人,不像她白瑾夕,只会卷缩,像个逃兵,一事无成。

“白瑾夕,别逃避!”抓着她的肩,夙夕烨又摇了摇她。

“我没有!夙夕烨,你别逼我!”将耳朵捂的更紧,然,夙夕烨就像魔鬼一样,她怎么逃也逃不开他。

“你有!”

“我没有!”

“你有!”

“没有!”

嘭!白瑾夕只觉得脑袋一阵眩晕,说完‘没有’,身体软软往下倒。

“白瑾夕!快传御医!”凤夕烨抱住白瑾夕,飞快朝他的枫溪宫跑去。

*****

再次醒来,白瑾夕已经身处枫溪宫。

偌大的大殿寂静的连掉一根针都能听的见,怕是在榻上躺久了,头胀脑晕的厉害,白瑾夕只好起了榻倒水解渴。

刚走到桌前,白瑾夕却听到房门外好些宫女叽叽喳喳在聊天。

因为,隔着门有些距离,白瑾夕听不太清楚她们在聊什么,只好端着茶水走到了门口。

靠近才知道,原来,她们是在聊沁芳殿的曦贵妃。

“你们都听说了吗?昨晚曦贵妃住的宫殿着了大火。”一宫娥闲聊道。

其它宫娥连连点头附和,“火势那么大,映红半边天,宫里上下没人不知道这事。”

“想到昨晚,还真吓人,屋子倒塌声,火烧声,吓的我一晚上不敢睡,太子连派人去扑火也没将曦贵妃救出,年纪轻轻曦贵妃就这么去了,多可惜。”其中一个宫娥忍不住叹息,曦贵妃常年足不出户却遭此厄运,实在不幸。

“自古红颜多薄命,哎。”其它宫娥也跟着叹气。

“哎哎哎…别聊那么伤感的话题,听说昨晚太子从外面带回了一位姑娘,太子格外宠这位姑娘,有什么好东西、衣服绸缎,珠宝都往你们枫溪宫送,是不是真的?”有一宫娥对娘娘的小道消息格外有兴趣,忍不住向枫溪宫的宫女们打探。

“当然是真的,不然我们姐妹俩也不会一早出现在这。你不知道太子对她何止是宠,昨晚太子将白姑娘带回来的时候,白姑娘昏迷不醒,大殿里跪满了一屋子的御医,太子下令要是白姑娘有什么三长两短,不管资辈大小的御医全跟着陪葬,幸好白姑娘并不是什么大病,只是悲伤过度导致昏迷,那些御医这才松了口气。太子冷着脸的场面,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寒颤,那时,我还真以为,我们和那些御医都要被太子砍头,幸好老天保佑,那位白姑娘平安无事。”枫溪宫的宫娥拍了拍胸脯,想到昨晚太子发怒的摸样,宫娥想起来便忍不住哆嗦,她还是第一次见太子发那么大的火。

“就是,你不知道昨晚太子的样子多吓人,比吃人的老虎还恐怖。太子一整晚守着那位白姑娘,直到早上太后身边的公公来唤太子去朝堂议事,太子才依依不舍离开,要是太后那边不来人,今早的朝堂,太子怕是也不会去。”另一个枫溪宫的宫娥也说着。

“那位白姑娘是哪位大臣的女儿?”宫娥又问道。